何雨擎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何雨柱的耳边炸响。
“哥……你是我哥？”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脸。
既陌生，又带着深入骨髓的熟悉。
记忆深处，那个总会挡在自己身前，用瘦小身板为他遮风挡雨的模糊身影，与眼前这个身姿挺拔、气势如山的男人，在撕裂的时空中缓缓重合。
何雨柱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滚烫的棉花堵死。
这些年，他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骂，他没有哭。
为了几分钱的活计跟人打破头，血流了半边脸，他没有哭。
大冬天带着妹妹捡煤核，双手冻得像紫萝卜，他也没有哭。
可现在，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哥！”
何雨柱一把死死地抱住何雨擎，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家的孩子，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无尽的委屈，有刺骨的辛酸，有长年累月积压在心底的恐惧与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充满了焦急。
“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何雨擎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来。
她身上那件带补丁的花布棉袄洗得发白，小脸因为焦急和奔跑涨得通红，眼中噙满了泪水。
正是他们的妹妹，何雨水。
看到妹妹跑来，何雨擎轻轻拍了拍何雨柱颤抖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温柔。
“好了，柱子，别哭了，让雨水看见了笑话。”
“有哥在，以后没人敢再欺负咱们。”
他上前几步，在何雨水面前蹲下身子，让自己能平视着她，语气温和得能化开冬日的寒冰。
“你是雨水吧？别怕，我是你们的大哥，何雨擎。”
他指了指不远处还瘫在地上的贾东旭。
“你看，欺负你二哥的人，已经被大哥打倒了。”
何雨水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那么干净，那么挺括，和这个灰扑扑的工厂格格不入。
他的眼神那么温暖，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的小嘴微微张开，试探着，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叫了一声。
“大哥？”
“哎！”
何雨擎笑着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宠溺。
他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她有些枯黄的头发。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哥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咱们找个好地方，边吃边聊。”
说完，他站起身，一手扶着还有些腿软的何雨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了何雨水冰凉的小手。
他带着弟妹俩，走向了那辆停在树荫下，威风凛凛的“挎子”。
那是一辆崭新的长江750，军绿色的涂装在阳光下闪着沉稳的光泽，每一个零件都擦得锃亮。
何雨柱和何雨水兄妹俩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种带斗的摩托车，新奇又激动。
何雨擎让受了点轻伤的何雨柱坐在宽敞的边斗里，何雨水则坐在他的身后。
小姑娘有些紧张，紧紧地抱住何雨擎宽阔的腰，小脸上写满了兴奋与不安。
何雨擎一拧油门。
“轰——”
摩托车发出一阵强劲有力的咆哮，像一头苏醒的猛兽。
在轧钢厂门口一众工人羡慕、嫉妒、震惊的复杂目光中，这辆挎子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绝尘而去。
车子直奔四九城最有名的饭店之一——鸿宾楼。
到了鸿宾楼门口，看着那朱漆大门和烫金的牌匾，何雨柱和何雨水都有些畏缩。
这里是他们只敢路过，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奢侈的地方。
何雨擎却熟门熟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直接要了个清静的雅间。
他连菜单都没看，就报出了一连串菜名。
“九转大肠、葱烧海参、糖醋鲤鱼、乌鱼蛋汤、糟溜鱼片……再来两瓶北冰洋汽水。”
这些菜名，何雨柱只在后厨听老师傅们当宝贝一样念叨过，别说吃，见都很少见到。
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硬菜被端了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香气几乎要将整个雅间都填满了。
看着眼前这些冒着热气，闪着油光，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菜肴，何雨柱和何雨水都看傻了眼，拘谨得不知道该如何下筷。
何雨擎笑着给弟妹俩的碗里各夹了一大块海参，那海参烧得乌黑透亮，颤巍巍的。
“吃吧，今天敞开了吃。”
“以后哥天天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把这些年亏欠的都补回来。”
兄妹俩这才小心翼翼地动起筷子。
当那软糯鲜美的海参滑入口中，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极致美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狼吞虎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要把这辈子的饥饿都弥补回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看着弟妹俩吃得小脸红扑扑的，肚子也微微鼓了起来，何雨擎才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郑重地拿出了几样东西。
一本深红色的军官证，还有几枚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眼光芒的特等功勋章。
他将这些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桌子的转盘上。
“柱子，雨水，你们看看这个。”
何雨柱和何雨水好奇地停下筷子，伸手拿起了那些证件和勋章。
勋章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肃杀的厚重感。
当他们看清楚军官证上的文字和照片，又看清勋章底座上那一行行小字时，兄妹俩都惊得长大了嘴巴，手里的勋章差点掉在桌上。
“特等功臣！战斗英雄！”
“四九城市公安局，刑侦处副处长！”
何雨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想起前两年报纸上铺天盖地宣传的那个孤身一人捣毁敌特老巢，立下赫赫战功的大英雄，那个名字，不正是……
“哥……你……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大英雄？”
何雨柱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声音都在颤抖。
何雨擎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现在我回来了，工作也落实了。”
他看着弟妹俩，目光无比坚定。
“我在南锣鼓巷有两套院子，足够咱们一家人住。”
“以后，这个家，由我来撑着，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了！”
何雨擎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兄妹俩心中积压多年的阴霾和寒冷。
那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后，突然被拥入一个无比强大、无比温暖怀抱的感觉。
“哥！”
兄妹俩再也忍不住，齐齐扑进何雨擎的怀里，激动得热泪盈眶。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
他们有大哥了！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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