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痞子宰辅 > 第3章:阎王派我去当隔壁老八家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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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二驴被雍阎王眼中寒光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等着被拖出去做成驴肉火烧。

胤禛盯着地上这滩烂泥,突然想起他钻车底偷听的狗屎运,和那块能熏死亲爹的“骨头宝贝”。

“有点意思。”阎王嘴角抽了抽,“把这‘奇才’拾掇拾掇,塞老八府上当眼线。”

刘二驴:???我去隔壁赌场当内鬼?您老确定不是送外卖?!

苏公公递来一个夜壶:“接头信物,拿稳喽!”

瘫在地上的刘二驴,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死驴了。雍阎王那眼神,冰渣子里裹着刀片子,“唰唰”刮过他全身,刮得他骨头缝里都冒寒气儿。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完了,这把真交代了,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当驴,当驴肉火烧里的葱花都比这强!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那颗破心脏在破腔子里“咣当咣当”垂死挣扎的动静。烛火苗儿都不敢乱晃,生怕惹恼了书案后头那位活阎罗。

胤禛禛没喊打喊杀,也没叫人把他叉出去。他那双冻死人的眼珠子,就那么黏在刘二驴身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像是在看一件……嗯……一件刚从茅坑里捞出来、勉强还能看出点驴形的古董破烂儿?

半晌,那能冻裂石头的薄嘴唇动了动,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是夸是骂:“骨头骰子……钻车底……欠了赌债还能活着跑进本王车底……”

旁边的苏培盛脑袋垂得更低了,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不敢喘。

胤禛禛的目光最后落在刘二驴那张糊满鼻涕眼泪、吓得跟风干腊肉似的驴脸上,停了停。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嘴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往上挑了一下?像根冻僵了的绳子被人猛地扯了扯!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全世界都欠老子八百吊钱”的阎王相。

“脑子……”胤禛禛顿了顿,似乎在琢磨一个贴切的词儿,“……路子野。”

刘二驴还瘫在地上装死驴呢,脑子压根没跟上这“路子野”是夸是损。只觉得这词儿听着……咋那么像骂街?

“苏培盛。”胤禛禛的声音恢复了冰碴子味。

“奴才在。”苏公公赶紧上前半步,腰弯成个虾米。

胤禛禛眼皮都没抬,手指头在光滑的云锦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跟敲在刘二驴心尖尖上似的。“拾掇拾掇。”

“啊?”苏培盛难得地卡了个壳,有点懵。拾掇?这玩意儿……还拾掇?直接拖出去埋了不就完事儿了吗?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想从主子脸上找点提示。

胤禛禛终于撩起眼皮,那眼神轻飘飘扫过苏培盛,苏公公立马觉得脖子后面飕飕冒凉风,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奴才……奴才愚钝,请主子示下,拾掇……拾掇到什么份上?”

“人样儿。”胤禛禛吐出俩字,随即又加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白菜涨价了”,“丢到老八府上。当个跑腿的。”

“咣当!”

刘二驴本来还瘫在地上装死呢,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激灵,后脑勺直接磕地板上了,疼得他“嗷”一嗓子!不是疼的,是吓的!

老八?!允禩禩?!八爷党扛把子?!那个传说中人缘好到爆、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笑面虎?!把他这个刚骂了八爷是“臭龟孙”的玩意儿,丢到人家老窝里去?!这哪是拾掇拾掇啊,这他妈是把他拾掇干净了直接送火葬场当燃料啊!还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王……王爷!亲爷爷!祖宗!”刘二驴也顾不得屁股开花的剧痛了,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书案前蹭,眼泪鼻涕糊了一地毯,“您饶命啊!小的……小的就是一滩臭狗屎!您把我丢八爷府上?那不是……那不是耗子给猫拜年——找死吗?!八爷府上随便一个看门的,吐口唾沫都能淹死小的八百回啊!王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说八爷……八爷他是臭……呃……”他猛地噎住,想起刚才的“臭龟孙”言论,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胤禛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眼神都没变一下。苏培盛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像是在看一出荒诞的猴戏。

“本王缺个眼线。”胤禛禛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砸进刘二驴耳朵里,“你,路子野,命硬。”他停了停,似乎觉得“命硬”这个词儿用在这货身上,有点糟蹋,又补充了一句,“看着……不像个有用的。”

刘二驴:“……”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合着就因为我看着像废物点心,才把我丢去送死?废物点心招谁惹谁了?!

“你去了,”胤禛禛的目光落在刘二驴那张绝望的驴脸上,“只需做一件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耳朵,竖起来。眼睛,睁大了。八爷府上,谁进出多,谁说什么话,谁跟谁凑得近……记下来。隔三天,去城西‘驴打滚’驴肉火烧铺子后门,墙角第三块砖是活的,塞进去。”他说得极其平淡,仿佛在交代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刘二驴听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颤:“王……王爷,塞……塞啥进去?”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记住了“驴肉火烧铺子”,这地方听着亲切又凶险!

胤禛禛没理他,朝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公公心领神会,立刻转身,无声无息地走到旁边一个多宝格前,打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玩意儿。

刘二驴眼巴巴地看着,心想着是啥接头暗号?金叶子?玉扳指?再不济也得是块好点的石头吧?

只见苏培盛转过身,手里拎着一个……夜壶!

没错!就是个夜壶!粗陶烧的,半新不旧,壶口边缘还有点可疑的黄色水渍!关键是这玩意儿苏公公拎着,还用一块不知道哪儿扯下来的、灰不拉几的破布垫着手,好像生怕沾到什么脏东西!

苏公公忍着那股子膈应,走到刘二驴面前,手臂伸得笔直,把那夜壶像递炸弹一样,隔着老远,递到刘二驴鼻子底下。

一股混合着陈年尿臊味和劣质陶土味的“馥郁”气息,直冲刘二驴的天灵盖!他差点被熏得当场表演个驴打挺!

“拿着!”苏公公捏着鼻子,声音尖细带着嫌弃,“以后,就带这个去。‘驴打滚’铺子后门,第三块活砖,塞它!”

刘二驴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致命”气息的夜壶,再看看苏公公那副“你敢不接试试”的表情,最后偷瞄了一眼书案后面那位阎王爷冰冷的眼神……

他颤巍巍地伸出两只爪子,跟捧祖宗牌位似的,小心翼翼、又万分不情愿地接过了那个还带着点余温的夜壶。

触手冰凉粗糙,那味儿……直往他手指头缝里钻!

“王……王爷……”刘二驴捧着这个“接头神器”,哭丧着脸,感觉捧着的不是夜壶,是颗随时会炸的屎壳郎粪球,“这……这玩意儿要是半道儿不小心……漏了……或者……让人闻出味儿来了咋办?”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拎着个夜壶在街上走是什么光景!

胤禛禛的目光终于从那夜壶上移开,重新落回刘二驴脸上,依旧是那副“你死不死关我屁事”的冷漠表情。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了让刘二驴绝望到骨髓里的三个字:

“命硬。扛着。”

刘二驴抱着那个祖宗夜壶,在雍王府柴房那堆发霉稻草上翻烙饼。一闭眼就是阎王爷那冰渣子眼神,一睁眼就是夜壶口那圈可疑黄渍。这玩意儿抱怀里吧,味儿冲得他脑仁疼;放地上吧,又怕半夜被耗子啃了——那可就真得提着漏壶去接头了!横竖都是个死!

“命硬…命硬你姥姥个腿儿…”刘二驴对着破窗户纸外头的月亮哀嚎,鼻涕泡吹得老大,“老子命再硬也经不住您老这么造啊!拿夜壶当暗号?您咋不直接让我扛个粪桶去八爷门口泼墨画画呢?!”

就这么半梦半醒、跟夜壶祖宗搏斗了一宿,天刚擦亮,锁链子哗啦一响,门开了。

还是昨天那个贼眉鼠眼的小管事,捏着鼻子站老远,丢进来一包东西,砸刘二驴脸上,软乎乎的。

“赶紧的!苏公公吩咐了,拾掇拾掇!麻溜儿滚蛋!”小管事声音尖得能扎破耳膜,“省得污了咱王府的地界儿!”

刘二驴哆哆嗦嗦打开那包袱皮儿——嚯!一套半新不旧的靛蓝粗布短褂裤子!料子比他身上这件“渔网装”强点有限,好歹没破洞!关键底下还压着个小瓷瓶儿和……一盒胭脂水粉?!

“这……这啥玩意儿?”刘二驴捏起那盒劣质胭脂,粉都结块了,味儿冲得像烂花瓣拌石灰。

小管事一脸嫌弃加不耐烦:“瞅瞅你那驴脸!油光锃亮能当镜子使!头发油得能炒三盘菜!苏公公说了,拾掇成人样儿!赶紧拿皂角水把你这身腌臜皮再搓一遍!头发也洗了!脸上手上抹点粉!遮遮你那穷酸晦气!”

刘二驴:“……”抹粉?!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儿!西市口活体沙包!抹粉?!这比让他钻粪坑还难受!

可阎王令大过天。刘二驴含着两泡屈辱的泪,又去井边让那俩母夜叉婆子拿着猪鬃刷子“伺候”了一顿,皮都快搓没了!最后咬着后槽牙,把那石灰膏子似的粉往脸上、脖子、手上胡乱抹了一通。抹完一照水桶——好家伙!活脱脱一个掉面缸里又爬出来的吊死鬼!惨白里透着油光,油光里泛着青色!

小管事捂着肚子笑得直抽抽:“行…行了…滚吧!记住喽!出了王府门往东,过三条街,最大最气派门口蹲俩石貔貅貅的就是八贤王府!去了就说…说你是西城老张家荐来倒夜香的!”

倒夜香的?!

刘二驴抱着夜壶,顶着这张“吊死鬼催妆”脸,深一脚浅一脚“滚”出了雍王府的偏门。清晨的冷风一吹,脸上那劣质粉簌簌往下掉,跟下小雪似的。怀里夜壶的味儿混合着脸上的粉味儿,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路人纷纷捂鼻侧目,躲他八丈远。

“看啥看?!没见过倒夜香的艺术大师啊?!”刘二驴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吼了一嗓子,反倒把路人吓跑好几个。

好不容易蹭到八贤王府那条街。嚯!真气派!朱红大门能并排跑四辆马车,门口那俩石貔貅,龇牙咧嘴,看着比他刘二驴还凶!门口站着四个穿绸裹缎、腰挎腰刀的家丁,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看街上来往行人跟看蚂蚁似的。

刘二驴抱着夜壶,缩头缩脑蹭到角门——王爷府正门?借他八百个驴胆也不敢!角门这儿也站着俩家丁,虽然没正门的威风,但那眼神也够刮人一层皮的。

“喂!那吊死鬼!干嘛的?!”一个三角眼家丁斜睨着他,手按在刀把上。

刘二驴一哆嗦,差点把夜壶扔了,赶紧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大哥…小的是…是西城老张家荐来…荐来倒…倒夜香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倒夜香的?”三角眼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那张惨白的脸和怀里的夜壶上转了两圈,噗嗤乐了,“行啊老张,这回送来的货色够别致!进去吧进去吧!麻溜儿点!从这儿进去右拐,最臭那排矮房子就是!找王老屁报道!”

刘二驴如蒙大赦,点头哈腰,抱着夜壶滋溜就钻进了角门。一进去,好家伙!跟雍王府那股子森严压抑不一样,八爷府里是真热闹!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穿红着绿的丫鬟小厮来回穿梭,端着点心捧着茶,说说笑笑。空气里飘着脂粉香、点心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茅房味儿?

顺着味儿右拐,果然!一排低矮的土坯房,味儿冲得能把人顶一跟头!门口蹲着个叼着旱烟袋的老头,满脸褶子像风干的橘子皮,正眯着眼晒太阳。

“王…王管事?”刘二驴凑过去,小心翼翼。

老头睁开一只眼,浑浊的眼珠子在他脸上一扫,又瞄了眼他怀里的夜壶,吧嗒吧嗒嘴:“新来的?老张的人?行,规矩懂吧?寅时三刻开工,各院的恭桶抬出来,倒后面大粪车里去!刷干净!再给抬回去!手脚麻利点!别洒了!洒一滴,扣你三天工钱!”

刘二驴眼前一黑。真…真倒夜香啊?!雍阎王!您老玩我呢?!让我一个“眼线”天天跟屎尿屁打交道?!这能听见个屁的机密?!

可人在屋檐下,驴头得低下。刘二驴哭丧着脸应了,被王老屁随手一指,塞进一间比雍王府柴房还破、味儿还冲的集体宿舍,跟另外三个同样散发着“醇厚”气息的倒夜香伙计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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