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痞子宰辅 > 第21章 金算盘拨乱圣心,秤砣伯力捧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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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晓岚那份裹着“鱼鳞腥风”的奏折,像块烫手山芋,被乾隆压在了御案最底层。皇上年轻气盛,却也深知内务府的水浑不见底,高恒更是潜邸老人,牵扯太广。他最终只批了句“着内务府自查”,便没了下文。但朝堂的风向却悄然变了——纪大烟袋这清流领袖,竟被刘二驴这“秤砣伯爷”用几页带着鱼腥气的破账纸,硬生生堵了嘴!清流们私下议论纷纷,看刘二驴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

刘二驴却乐开了花。他抱着脖子上的铁秤砣,在伯爵府院子里溜达得虎虎生风,对着和珅珅大吹法螺:“看见没?小和!这秤砣!就是咱的定海神针!纪大烟袋咋样?清流领袖?在咱的‘歪风秤砣功’面前,也得乖乖憋回去!以后这朝堂的风啊,咱想让它往哪吹,就往哪吹!”

和珅珅跟在后面,笑得比蜜还甜:“伯爷神威!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咱这‘秤砣功’虽厉害,总得有个趁手的‘秤盘’啊!光听风不称东西,岂不是白瞎了这宝贝?”他小眼睛滴溜溜转,终于图穷匕见,“伯爷您看…奴才在您身边也历练这么久了,记账管银、察言观色、跟各路小鬼打交道也算有点心得…您能不能…在皇上跟前,替奴才美言几句?赏个小差事?让奴才也…也当个小小的秤盘子?帮您称称这朝堂的油水…啊不,是歪风邪气?”

“秤盘子?”刘二驴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哦!你想当官?好事儿啊!跟爷混!有肉吃!包在爷身上!凭你小和这脑瓜子,当个户部看秤的…啊不,看库房的,绰绰有余!”他拍着胸脯,夜壶牌子晃得叮当响。他琢磨着,和珅珅这小子贼精,会来事,真弄到户部油水衙门,以后自己“听风”的经费和伯爵府的开销不就有着落了?这哪是秤盘子?这是会下金蛋的招财猫啊!

说干就干!刘二驴立刻发挥“歪风观察使”的“特权”,抱着秤砣,穿着黄马褂,大摇大摆进了户部衙门“视察工作”。户部上下如临大敌,尚书大人亲自作陪,生怕这位爷又“听”出什么歪风邪气来。

刘二驴也不客气,东摸摸西看看,最后停在库房门口,指着里面码放整齐的银锭,一脸“忧国忧民”:“哎呀呀!这么多银子!堆这儿多可惜!生不了崽儿!得盘活啊!得让它们转起来!就跟俺们村磨坊的驴似的,不拉磨哪来的面吃?”

户部尚书和一众官员面面相觑,心里骂娘:这蠢驴懂个屁!国库银两调度有严格章程,能是你家驴拉磨?可脸上还得赔笑:“伯爷高见…高见…”

“高见个屁!”刘二驴眼一瞪,指着旁边一个正在噼里啪啦打小算盘的年轻主事(特意安排给刘二驴倒茶的),“你看人家小和…哦,这位小和大人!算盘打得那叫一个溜!指头翻飞,跟穿花蝴蝶似的!那才叫本事!银子到他手里,保管能盘得活!生出小银子来!”他早就安排和珅珅混进了户部当临时“帮办”,此刻正是“举贤”良机。

和珅珅心领神会,立刻放下算盘,一脸谦恭惶恐:“伯爷谬赞!奴才只是尽本分,拨弄几下算珠而已…”

“谬赞啥?爷说你好你就好!”刘二驴大手一挥,对着户部尚书,“老尚啊!这样的人才!放这儿打小算盘屈才了!得用!大用!就让他…嗯…管管各省的‘耗羡归公’账!那账多乱啊!正需要小和这种手快的拨拉拨拉!保管给你盘得清清楚楚!一个铜板儿都别想漂没了!”

耗羡归公?!这可是雍正爷留下的新政命脉,也是最容易出猫腻、最得罪人的地方!户部尚书脸都绿了,刚想推辞,刘二驴脖子上的秤砣“哐当”一声,磕在旁边的紫檀木桌沿上,发出沉闷又极具威胁的声响!

“咋?老尚有意见?”刘二驴斜着眼,“还是觉得皇上定的‘耗羡归公’…它耗不动了?归不了了?”他故意把“耗不动”三个字咬得很重。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联想到纪晓岚的前车之鉴,户部尚书额角冒汗,赶紧拱手:“不敢不敢!伯爷慧眼识珠!下官…这就安排!和…和主事!即日起,协理耗羡归公账目核查!”

和珅珅扑通跪倒,对着刘二驴方向:“奴才叩谢天恩!叩谢伯爷提携!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圣恩与伯爷厚望!”他知道,刘二驴这块“秤砣”砸出来的,是一条通往权力核心的镀金阶梯!机会来了!

和珅珅走马上任,协理耗羡账目。这位置虽不高,却是要害。各省上交的耗羡银,经他手核算、归类。这小子果然没让刘二驴“失望”,他发挥在澡堂子练就的“察言观色”和“看人下菜碟”的本领,又融入了刘二驴“大道至简”的糊弄学精髓,硬是把一团乱麻的耗羡账,玩出了花儿。

和珅珅不知从哪儿淘换来一把金丝楠木框架、纯铜包角、算珠镀金的特大号算盘!每次去养心殿或军机处汇报账目,他都抱着这把金光闪闪、极其扎眼的“金算盘”!汇报时,手指翻飞,算珠噼里啪啦打得震天响!节奏感十足,如同奏乐!乾隆第一次见,差点被这金光和噪音晃晕了眼!

“和珅珅!你这算盘…动静也忒大了些?”乾隆皱眉。

和珅珅立刻跪倒,一脸“惶恐”加“敬业”:“皇上恕罪!此乃奴才特制‘醒神算盘’!耗羡账目繁杂,数额巨大,唯此盘珠大声洪,方能时刻警醒奴才,不敢有一丝懈怠!拨珠如拨心弦,声声入耳,绝不敢错算朝廷一分一毫!”他一边说,一边手指不停,算珠在“不敢错算”几个字上敲得格外响亮密集!咚咚咚!

乾隆被他这歪理逗乐了,又觉得这动静确实能提神,挥挥手:“罢了罢了,倒也算…别致。说正事!”

和珅珅呈上的账册,字迹工整如印刷,重点数据全用不同颜色的朱砂、石青、金粉标注!红的是“超收”,绿的是“节省”,金的是“皇上新政英明神武成果”!表格画得跟彩虹似的!更绝的是,每份报表扉页,都用蝇头小楷写上一段肉麻至极的颂圣马屁:“伏惟皇上如日方中,泽被万方,此省耗羡得清,全赖圣德昭彰…”、“某某府节省耗羡三千两,实乃沐浴皇恩,吏治清廉如镜…”乾隆看着这五彩斑斓、马屁飘香的账册,再对比其他衙门干巴巴的数字报表,心情那叫一个舒畅!看和珅珅的眼神也越来越顺眼。

遇到难以解释的账目疏漏或争议,和珅珅从不辩解,反而一脸虔诚地引用刘二驴的“至理名言”:“回皇上,此事…正如听风伯爷常教导奴才的,‘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有些账目看似糊涂,实乃地方小吏不解圣意,执行僵化所致!非关大节!只需稍加点拨,引入伯爷那‘雍正严选’公开透明之法,耗羡必能涓滴归公!”他把刘二驴的歪理,硬生生套上了“简化流程”、“推行新政”的高帽子!刘二驴这“秤砣伯爷”的名头,无形中成了他账目问题的挡箭牌和改革幌子!

几轮下来,乾隆对这个算盘打得响、报表做得花、马屁拍得润物细无声、还时刻把“秤砣伯爷教诲”挂在嘴边的年轻官员,印象分蹭蹭往上涨!甚至在一次军机处小会上,当着张廷玉、鄂尔泰的面,半开玩笑地点评:“这个和珅珅…倒是个人才!算盘打得震天响,账目做得花团锦簇!连刘二驴那套‘大道至简’,都被他学以致用了!嗯…颇有几分机变!”

刘二驴得知乾隆夸和珅珅“学以致用”了自己的“大道至简”,乐得在伯爵府里抱着秤砣转了三圈!“看见没?小和!爷就说你是块当秤盘子的料!这才几天?皇上都夸你深得俺的真传了!继续发扬!把爷的‘歪风秤砣功’精髓,发扬光大!”

和珅珅表面感恩戴德,心里却门清:皇上夸的是我!提你刘二驴,不过是捎带脚!但他深知刘二驴这块“秤砣”的威力,愈发恭敬:“全靠伯爷栽培!奴才这点微末道行,不及伯爷‘听风定乾坤’之万一!奴才定再接再厉,为伯爷…哦不,为皇上,管好这耗羡秤盘!”

纪晓岚在都察院值房里,听着手下汇报和珅珅在户部的“风光”和刘二驴的得意,气得差点把心爱的大烟袋杆子撅折了!

“金算盘?彩虹屁报表?还‘大道至简’?呸!”纪晓岚一口浓痰啐在地上,“刘二驴那蠢驴能懂什么大道至简?他懂的是捞钱至简!和珅珅这小兔崽子,更是深谙此道!一个泼皮,一个澡堂搓背的,靠着溜须拍马、歪门邪道,竟在朝堂之上沐猴而冠!简直斯文扫地!国将不国!”

他越想越气,自己堂堂清流领袖,被刘二驴用鱼鳞账本堵了嘴,现在又眼看着和珅珅这佞幸小人踩着刘二驴这块“臭泥”往上爬,如何能忍?

“不行!绝不能让此等宵小之徒败坏朝纲!”纪晓岚眼中寒光一闪,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毒计涌上心头。刘二驴不是靠“秤砣”和“歪风”横行吗?那就给他送一场更大的“歪风”!

他立刻铺纸研墨,嘴角带着冷笑,写下几封密信。一封给江南道监察御史(他的心腹门生),密令其暗中搜集刘二驴在河南代巡抚期间“雍正严选赃物大甩卖”的“罪证”——重点突出其“贱卖官产”、“有辱朝廷体面”、“扰乱市集”;另一封给在京的几位清流言官,暗示他们留意和珅珅经手的耗羡账目,特别关注那些被他用“大道至简”糊弄过去的“简”掉了的环节!同时,他还精心炮制了一份弹章草稿,矛头直指刘二驴“御赐神器”的真实用途——名为“听风”,实为“压秤”,借机在户部安插私人,插手钱粮,图谋不轨!

“哼!刘二驴!和珅珅!”纪晓岚写完最后一笔,将烟锅狠狠磕在桌上,“你们不是喜欢‘秤砣’和‘歪风’吗?这次,老夫就送你们一场‘秤砣压顶、歪风倒卷’的大戏!看你们如何招架!”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江南“贱卖官产”的证据、耗羡账目的“简”出问题、以及那“秤砣图谋不轨”的弹章同时呈到御前时,乾隆震怒,刘二驴抱着秤砣百口莫辩,和珅珅那金算盘再也拨拉不响的精彩场面!这招“三风灌耳”,定要叫那对“秤砣秤盘”组合,彻底散架!

纪晓岚不知道的是,他派往江南的心腹密信刚出京城驿站,就被一个穿着不起眼驿卒服、收了和珅珅双倍银子的“顺风耳”,将信件内容誊抄了一份,快马送回了忠勇伯爵府。

刘二驴看着和珅珅递上的密信抄件,上面赫然写着纪晓岚要查他河南“贱卖”和户部“压秤”的毒计,不但没慌,反而咧开大嘴,摸着秤砣嘿嘿直乐:

“好个纪大烟袋!跟爷玩阴的?查俺贱卖?嘿嘿!小和,你说,咱那‘雍正严选赃物大甩卖’,卖的是谁的东西?”

“彭家屏的赃物啊伯爷!”和珅珅立刻接话。

“对啊!赃物!不是官产!俺卖赃物充公,价儿低了点,可银子一个铜板没少入库!皇上还夸俺效率高呢!他纪晓岚想拿这个说事儿?门儿都没有!”刘二驴得意地晃着脑袋,“再说这‘压秤’…嘿嘿!”他掂了掂脖子上的秤砣,“皇上亲手让俺抱着的!俺用它压谁了?压户部老尚?那是帮他坐稳了!让他点头用了你这人才!俺这是替皇上分忧!是‘定盘’!不是‘压秤’!”

他眼珠一转,一个更损的歪招蹦了出来:“小和!他不是要查吗?咱给他加点料!你立刻去找几个当年在河南‘大甩卖’现场捡了大便宜的老百姓!要那种…家里用三文钱买的彭家屏太湖石腌咸菜,结果腌出来的咸菜嘎嘣脆还带海鲜味儿的!让他们写万民伞…不!写‘雍正严选感恩贴’!夸咱甩卖得好!甩得妙!甩得赃物变废为宝!再找几个开封府的衙役,让他们‘回忆回忆’,就说纪大人派去查案的人,态度凶恶,还想把老百姓用血汗钱买的‘严选赃物’强行收回去!这是要断了穷苦百姓的活路啊!”

“伯爷高!”和珅珅心领神会,阴险一笑,“奴才再加点料!找几个说书先生,把伯爷您‘水底勇斗邪祟龙王,上岸甩卖为民造福’的事迹,编成段子!在京城各大茶馆轮番轰炸!重点突出纪大人不但不体恤民情,反而要砸百姓的咸菜缸!看谁更得民心!”

“好!就这么办!”刘二驴一拍大腿,震得秤砣嗡嗡响,“再给咱那‘金算盘’也加点戏!下次皇上问账,你就说…‘耗羡归公’好是好,但有些地方官太死板!非得把账目搞得跟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浪费笔墨!也浪费皇上您批折子的眼神儿!建议皇上引入‘雍正严选报表法’!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让皇上一眼就能看到彩虹…哦不,是成果!气死那帮只会写裹脚布的酸秀才!”

伯爵府里,主仆二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歪风邪气”即将再次席卷朝堂的期待。纪晓岚那“三风灌耳”的大网尚未张开,刘二驴和珅珅这对“秤砣秤盘”组合,已准备好用更响的金算盘、更花的彩虹屁和更离谱的“民间段子”,掀起一场倒灌清流的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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