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痞子宰辅 > 第18章 乾隆爷登基遇鬼,听风铁证变秤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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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十八,风雪弥漫京城。刘二驴低调地回到了他那座豪华又冷清的忠勇伯府。他还没从“龙涎香变废品”(回京后悄悄鉴定,盒里确实只是一堆垃圾,被和珅糊弄过去了)和皇帝驾崩的双重冲击中缓过神,一队身着崭新黄马褂、腰佩乾隆御赐金刀的侍卫,踏着风雪闯入了伯爵府!

“忠勇伯刘二驴接旨!”

刘二驴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趴下。心想:新皇上位,是要收我的尚方宝剑还是伯爵位?水泥夜壶升级版?

出乎意料,侍卫宣读的旨意却异常温和:

“…咨尔忠勇伯刘二驴,先帝托以重任,屡建奇勋,歪风破柱,听风定乱…今新皇御极,念尔劳苦功高,特加恩旨!免尔署理河南巡抚之职,改任…‘御前行走歪风观察使’…着即日入宫谢恩!先帝有锦囊遗物…着尔一并恭领…”

御前行走歪风观察使?这是什么玩意儿?刘二驴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到“先帝遗物”,心里猛地一揪,鼻子有点酸。

养心殿东暖阁。炭火很旺,但气氛肃穆。弘历…如今的乾隆帝,面色凝重地坐在御座之上,眼神复杂地看着下方面如土色跪着的刘二驴。怡亲王允祥、张廷玉、鄂尔泰等新朝重臣分列两旁。

“刘卿…哦,忠勇伯…起来吧。”乾隆声音温和,却带着上位者的疏离,“先帝大行前…特意为你留下这封‘锦囊遗物’…”苏培盛捧过一个密封的黄色锦缎小包裹,递给刘二驴。

刘二驴颤抖着双手接过。锦囊很轻,似乎只有一张纸。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出里面那张折叠的明黄笺纸。

笺纸上是雍正那熟悉的、刚硬峻峭的御笔朱批,只有寥寥数语:

“??刘二驴:汝所秉之‘听风铁疙瘩’,实乃朕御赐之‘传位信物’残块!持其面见新君,必有福报!朕去也!勿令朕…棺中犹闻尔捞钱之语!切切!??”

轰!!!

刘二驴如遭五雷轰顶!他整个人都傻了!猛地摸向脖子!

传位信物?!他戴了这么多年、盘了无数遍、甚至掉进黄河都没丢的那个铁疙瘩…是传位信物的残块?!那玩意儿当年不是在畅春园就摔碎了…有一小块失踪了…难道?!他再低头看锦囊…里面空无一物…不对!他脖子上挂着这个难道真是?!新皇登基都这么久了!这不是坑爹吗?!皇上到底啥意思?让他拿这玩意儿表忠心?还是要算他个私藏禁物的罪?!

乾隆看着他目瞪口呆、一副被雷劈焦的蠢样,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先帝这份“遗物”…用意太深了!是保全这头驴?是提醒他?还是最后的“听风”?

“忠勇伯,”乾隆的声音打断了刘二驴混乱的思绪,“朕看了你在河南的‘听风捕影’…甚是有趣。河南已平,你功不可没。那‘御前行走歪风观察使’之职,便是让你专司此道!朝堂民间,有何风吹草动,有何歪风邪气,都要细细‘听风’,奏报朕知!勿负先帝重托!”

刘二驴感觉脑浆子都是懵的,稀里糊涂地叩头谢恩。

允祥适时开口:“刘行走,先帝遗物既已传下,也算了却心愿。你脖子上这件‘听风信物’,意义非凡,更要好好保管,用心体悟!”他特意加重了“信物”二字,暗示刘二驴别胡思乱想。

刘二驴捏着雍正那张最后的字条,感受着脖子上“铁疙瘩”传来的冰凉触感,再看着龙椅上年轻但眼神锐利的新君…他第一次觉得,这冰冷沉重的铁块,像个烧红的炭球一样烫手。??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护身符还是烫手山芋?这御前“歪风观察使”,到底是继续糊弄还是…真要去“听风”???

他抬起头,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皇上!您放心!奴才…臣!一定好好‘听风’!不管是东南风西北风,歪风邪风穿堂风,只要带响的,保管听得真真儿的!”他想起了雍正那最后的口吻,下意识加了一句,“捞钱…哦不!探访民情之余,顺便弘扬下勤俭节约的良好作风…努力做个新时代的‘四有’老臣!”

乾隆看着他,殿上群臣看着他,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诡异。

殿外,雪落无声。

乾隆元年正月,北京城还裹着雍正爷驾崩的孝布,风里都飘着纸钱灰味儿。刘二驴缩在他那伯爵府的镶金马桶上(最终妥协版,只在夜壶口镶了一圈薄金箔),手里捏着雍正爷那份“传位信物”的锦囊遗言,感觉屁股底下跟坐了块烧红的秤砣似的。

“听风铁疙瘩…传位信物?残块?”刘二驴对着铜镜,把那枚黑不溜秋、盘得油光锃亮的铁疙瘩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就差用牙咬了,“雍正爷诶!您老临走还玩俺呐?这玩意儿跟传位能扯上啥关系?当暗器砸人脑袋都嫌轻!”他掂量着铁疙瘩,又想起新皇乾隆爷看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那“御前行走歪风观察使”的头衔——听着比“夜壶侍卫”体面点,可总感觉像被架在炉子上烤的肉串儿。

“伯爷!”和珅珅捧着热茶进来,如今这小子身量抽条,眉眼越发俊俏,眼神也更活络,穿着崭新的伯爵府长随绸褂,看着像个小号公子哥,“宫里头苏公公递话儿了,明儿个新皇第一次大朝会,让您务必…务必抱着您那‘听风铁证’去站岗!说是…新朝新气象,得让您这‘定海神铁’镇镇场子!”

“啥?抱它去上朝?”刘二驴差点把铁疙瘩扔马桶里,“俺这脖子刚松快两天!再说,这玩意儿要真是传位信物…那也太寒碜了!人家传国玉玺,俺传国秤砣?拿出去不怕笑掉朝臣大门牙?”

“伯爷!”和珅珅压低声音,凑近道,“皇上让您抱着,您就抱着!抱稳了!这可是护身符!新皇登基,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有这‘铁疙瘩’在,甭管它是秤砣还是信物,就说明皇上认您是先帝爷钦点的‘歪风观察员’!这位置就稳如泰山!您想想,以后歪风邪气哪里多?朝堂啊!百官啊!咱这‘听风’的买卖,油水…哦不,为国分忧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刘二驴小眼睛一亮!对啊!管它真假!抱着这铁疙瘩,就等于抱着块“奉旨听风”的金字招牌!以后谁在朝堂上放…说歪风邪气,他不就能名正言顺地“听”了吗?弹劾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有道理!小和啊,你真是爷肚子里的蛔虫!走!给爷把这‘定海神铁’擦亮点!明儿个让它闪瞎那群酸秀才的狗眼!”刘二驴瞬间精神抖擞。

第二天五更天,紫禁城太和殿前寒风刺骨。百官按品级肃立,新皇乾隆爷一身明黄龙袍,端坐龙椅之上,年轻的面庞带着初登大宝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空气凝重得能结冰碴儿。

刘二驴来了!他今天特意穿了崭新的伯爵蟒袍。胸口那抽象夜壶图案换成了个更抽象的歪风漩涡纹,脖子上郑重其事地挂着那枚擦得锃光瓦亮、在晨曦里反射着诡异乌光的“听风铁疙瘩”!他努力挺直腰板(主要是怕铁疙瘩晃荡),站在勋贵队伍靠后的位置,依旧挡不住那铁疙瘩和它主人的“歪风”气质吸引无数道或好奇、或鄙夷、或忌惮的目光。

大朝会开始。议的是新年祭祀、恩科取士、西北屯田、漕粮转运…桩桩件件都是国家大事。刘二驴听得昏昏欲睡,脖子被铁疙瘩坠得发酸。他偷偷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心里盘算着下朝是去“驴打滚”还是开发新据点“张寡妇香脂铺升级体验馆”。

就在乾隆帝听取户部关于漕运损耗汇报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喧哗!

“报——!急报——!”一个浑身是泥的信使连滚带爬冲过金水桥,被侍卫架着拖到殿门外,声音嘶哑凄厉:“皇上!河南八百里加急!黄河…兰考铜瓦厢段!决口啦——!!”

轰——!

整个太和殿瞬间炸了锅!铜瓦厢决口?!那可是黄河著名的险工段!一旦溃决,洪水将直扑山东、江苏!淹没良田无数!百万黎民危在旦夕!

乾隆帝“噌”地站起,年轻的脸庞瞬间铁青!雍正十三年留下的国库本就不丰,新朝甫立就遭此巨灾!“决口多大?水势如何?地方官是干什么吃的?!”他声音带着雷霆之怒。

信使瘫倒在地,哭嚎道:“口子撕开了几百丈!跟…跟老天爷撕了块破布似的!水头几丈高!开封…开封城都淹了一半了!河道总督他…他在堤上堵口子,被…被洪水卷走了!尸首都找不着啊皇上!”

“废物!一群废物!”乾隆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御案上的白玉镇纸就要往下砸!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个个面如土色。这滔天大祸,谁沾谁死!

就在这死一般的压抑和恐慌即将凝固成冰时,一个极其不和谐、带着点睡意懵懂和巨大困惑的破锣嗓子,突兀地响了起来,还带着点金属震颤的回音:

“啊?决堤了?几百丈口子?卷走了河道总督?哎哟喂我的娘嘞!这黄河龙王…脾气比俺西市口刀疤张还爆啊?它这得是…欠了赌债被追到龙宫门口了?急眼掀桌啦?”

嗡——!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探照灯,“唰”地聚焦在声音来源——忠勇伯刘二驴身上!

只见他摸着脖子上震得嗡嗡作响的铁疙瘩,一脸“俺刚睡醒还没搞清状况”的纯真(蠢)表情,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啥惊天动地的话。

空气凝固了!连乾隆砸镇纸的动作都僵在半空!百官的表情精彩纷呈——惊愕、鄙夷、憋笑、还有几个老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把黄河决口…比作龙王欠赌债掀桌?!

这脑回路!这比喻!简直是旷古绝今!

乾隆帝死死盯着刘二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荒谬?还有一丝…被这蠢驴的胡说八道强行拉回现实的荒谬感?他胸中那口被灾情激起的滔天怒火,竟被这无厘头的一句“龙王掀桌”,硬生生噎住了大半!

“刘…二…驴!”乾隆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渣子,“金銮殿上!议的是黄河决口,百万生灵涂炭!你…你在此胡言乱语什么龙王赌债?!信不信朕…撕了你的嘴!”他本来想说塞水泥夜壶,想起那是他爹的梗,临时改口

刘二驴被皇上点名,吓得一哆嗦,脖子上的铁疙瘩“哐当”一声磕在胸前的蟒袍补子上。巨大的恐惧让他那套“歪打正着保命符”系统瞬间超频启动!

“皇上!冤枉啊!”刘二驴扑通跪倒,动作之猛带得铁疙瘩又是一阵叮当乱响,“臣…臣不是那个意思!臣是说…是说这黄河决口,它…它邪门儿啊!几百丈口子说撕就撕?卷走河道总督那么大的官儿?这…这不合常理!定有妖孽作祟!定是…定是那水底的歪风邪气太盛!冲垮了龙王他老人家的办公桌…哦不,冲垮了堤坝!”

他越说越“顺”,声音也大了起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铁疙瘩:“皇上!您看!先帝爷赐臣这‘听风神器’!刚才它…它震得厉害!嗡嗡的!跟闹鬼似的!臣就是被它震醒了才…才口不择言!臣怀疑!这铜瓦厢决口…不是天灾!!是有人…在水底下搞歪风邪气!放了不该放的屁!或者…埋了不该埋的东西!惹怒了河神爷!这才降下大灾!”

水底下放屁?埋东西惹怒河神?

百官的下巴颏掉了一地!连信使都忘了哭,傻傻地看着这位伯爷。

乾隆帝的眼角剧烈抽搐了几下。他本想立刻让人把这蠢驴叉出去,但像根针一样扎进了他心里!新皇登基,朝局未稳,最怕的就是天灾背后有人搞鬼!刘二驴这话虽然蠢得冒泡,但角度之刁钻,竟意外戳中了帝王最深的猜忌!

“刘卿…”乾隆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你…有何依据,敢妄言?若有半句虚言,朕定不轻饶!”

刘二驴一看皇上这态度,心里顿时稳了三分!赌对了!他梗着脖子,充分发挥“糊弄学”精髓:“皇上!依据就是臣这‘听风神器’它震了!震得厉害!还有…还有臣在河南‘歪风观察’那会儿,听…听不少老河工酒后嘀咕!说那铜瓦厢堤坝底下…早年修的时候,就邪性!埋过不少…嗯…不干净的东西!怨气冲天!平常压得住,一遇新朝更替龙气不稳,就容易闹腾!臣怀疑…这次决口,就是那底下埋的‘歪风老鬼’集体蹦迪!把堤坝给蹦塌了!得赶紧派人去…去河底‘听风’!把那歪风邪气的源头挖出来!该超度超度!该镇压镇压!不然堵了这边,它还在别处蹦!”

河底老鬼集体蹦迪把堤坝蹦塌了?!

群臣彻底石化!几个翰林学士捂着胸口,感觉心梗都要犯了。这比龙王掀桌还离谱!

然而,乾隆帝却沉默了。新皇登基,龙气不稳…水底埋邪…这些荒诞不经的鬼话,在帝王心术的滤镜下,竟诡异地成了“地方豪强或前朝余孽借机生事”的隐喻!刘二驴这通鬼扯,成功将一场天灾,引向了乾隆最在意的政治方向——打击可能存在的反对势力!

“怡亲王!”乾隆猛地看向允祥。

允祥赶紧出列:“臣在!”

“着你即刻选派得力干员,督工堵口,赈济灾民!同时…”乾隆目光锐利如鹰,“密令粘杆处,给朕彻查铜瓦厢河段!自修筑以来所有经手官吏、物料来源、工役匠户!特别是…着重查清堤下是否有‘异常’!”他刻意加重了“异常”二字,目光扫过刘二驴,“忠勇伯既有此‘听风’之能,便随怡亲王一同前往!务必给朕…把河底的‘歪风’源头,听出来!挖出来!”

“臣…遵旨!”允祥嘴角抽搐着领命。让刘二驴去查河底歪风?这差事听着就邪门!

刘二驴也傻了。啊?真去啊?俺就随口一说…去黄河里“听风”?这不得先学会潜水?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铁疙瘩,感觉这玩意儿更像个“秤砣牌深水炸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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