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扯不扯,新上任的皇帝头一件政务居然就是四省连旱!
萧景琰头都要炸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考公呢,就来这么棘手的事。咋这个社会生产力如此低下的时代解决在现代都紧急的状况。
“……朕不是才刚把龙椅坐热吗?”
萧景琰望着案头那四道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折子一:河东省,赤地千里,麦苗枯成牙签;
折子二:陇右省,井涸泉干,人畜饮水皆靠舔石缝;
折子三:江南省,本该鱼米之乡,如今河港龟裂,船底朝天;
折子四:岭南省,瘴气未退,又逢旱魃,稻秧点得着火。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摸了个空才想起——别说5G,连个抽水机都没有。
再一摸腰间,只有顾长风早上递来的半块虎符和一把“霜降”剑,前者调不动一滴水,后者砍不来一粒米。
“老天爷,你这是开局就给我上地狱难度?”
萧景琰把折子摊成扇形,像在斗地主,结果四张全是“要不起”。
他抬头,看见御书房梁上悬着的那幅自己十年前随手写的“以民为本”,忽然觉得那十六个字正在对他发出嘲笑:
——你不是要护天下太平吗?先护住四省千万张嘴吧。
“成,不就是没水没电没化肥嘛。”
萧景琰撸起袖子,把龙袍下摆胡乱塞进腰带,转身冲门外吼:
“来人!把工部、户部、兵部、钦天监,全都给朕叫来!再传旨——让顾长风带人去把宫里所有能装水的缸、盆、桶,连朕的浴池都给我腾空!还有,把御花园那些只会唱歌跳舞的荷花,全拔了,改种红薯!”
太监愣住:“陛、陛下,红薯?”
“对,红薯!耐旱、高产、生吃熟吃都能活命!”
萧景琰一拍案几,墨汁溅了自己一手,“再告诉钦天监,三天之内给朕算出四省哪块地下有水脉;算不出来,就让他们自己挖!挖不出水,就挖自己的坟!”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对了,把谢无咎也给我叫来——让他带人去江南挖渠。告诉他,挖一寸渠,减他一年流放;挖一丈渠,减他一条罪名。挖不干,就挖他自己的棺材!”
太监连滚带爬去传旨。
萧景琰回头,对着空荡荡的御书房竖起一根中指:
“四省连旱?老子连穿越都干过了,还怕你这点小天灾?”
他抓起毛笔,在奏折空白处狠狠写下八个大字: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墨迹未干,窗外忽起一阵闷雷。
萧景琰抬头,乌云压城,像老天爷终于被他骂醒了。
“行,算你识相。”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就让暴风雨……先解决一半!”
宫外,谢府。谢无咎气的直接把圣旨给撕了个稀巴烂,狠狠的往地上一掼。
旁边坐着喝茶的霍冲,被吓得茶水呛到了肺管子里,一阵昏天黑地的狂咳才缓过来。
“舅舅,这是怎么了?”霍冲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顺便摸了一把小姑娘的小手,把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怎么了?”
谢无咎胸口剧烈起伏,像被火燎过的风箱,嗓子眼里全是铁锈味。他抬脚狠狠碾着地上那团碎黄绢,金丝线在靴底断裂,发出细微的“噼啪”——仿佛皇帝本人在他脚底呻吟。
“让老子去挖渠?一寸一年、一丈一罪?他萧景琰怎么不干脆赐我三尺白绫!”
他猛地转身,紫袍下摆扫过案几,上好的青瓷茶盏“当啷”坠地,碎得比圣旨还彻底。滚烫的茶汤溅在霍冲靴面,烫得他直抽冷气,却不敢躲。
霍冲一边咳嗽,一边用余光示意侍女退下。门扉吱呀合拢,屋里只剩舅甥二人。
“舅舅息怒。”霍冲压低嗓子,手却下意识按在腰间刀柄,“圣旨已下,若公然抗命,正好给那小儿借题发挥。”
谢无咎冷笑,眼角青筋直跳:“借题?他借的还少吗?”
他忽然俯身,一把揪住霍冲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血腥气:“昨日宫里传出来的话,你听见没有?——容氏的头,是他亲手砍的。下一个,轮到我。”
霍冲瞳孔骤缩,喉结滚了滚。
“那……舅舅的意思是?”
谢无咎松开手,背身踱了两步,停在窗前。院中那株老梅被烈日烤得卷叶,像一簇濒死的火。他抬手,“咔啦”一声掰断一截枯枝,指尖被木刺扎出血也浑然不觉。
“他不是要挖渠吗?”
谢无咎回头,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嗓音压得极轻,却字字如刀——
“咱们就给他挖。挖到半道,‘偶遇’山洪,冲垮堤岸,淹他个十万灾民。届时民怨沸腾,我看他这‘以民为本’的牌坊,还怎么立得住!”
霍冲手背青筋暴起,眼里闪过一丝狠色,随即单膝点地:“末将,听令。”
谢无咎垂眸,望着掌心那一点殷红,忽然低低笑出声。
笑声沙哑,像夜枭掠过残枝,惊起一树暑蝉。
萧景琰正在焦头烂额的批改着大臣们上报的奏表,突然觉得鼻子很痒,狠狠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萧景琰连打三个喷嚏,震得御案上的朱砂碟都跳了一跳。
“陛下,当心龙体。”小太监忙递上绢帕。
“不用,八成是谢无咎在背后骂朕。”
他一边擤鼻涕,一边抬头望向窗外的天——
那蓝得过分,像一块刚洗过的琉璃,连半缕炊烟气都没有。
萧景琰忽然有点恍惚:
在现代,他只在小学课本的插图上见过这么干净的天空;
而此刻,它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罩在皇城上头,仿佛旱灾只是幻觉。
“真讽刺。”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把帕子塞进袖里,又低头批折子。
可就在低头的瞬间,
他眼角余光捕捉到远处天空的一粒黑点——
极小,却笔直地朝皇宫方向飞来。
“嗯?”
萧景琰眯起眼。
那黑点渐渐放大,竟是一只通体乌青的猎鹰,翼展近丈,铁羽如刃。
最诡异的是,鹰爪下抓着一卷竹简,竹简尾端还坠着一条猩红流苏。
“护驾——!”
殿外侍卫的吼声刚起,猎鹰已俯冲至御书房檐角,双翅一振,
竹简“啪”地落在萧景琰面前的奏折堆里,
溅起一小撮朱砂,像一簇突如其来的血花。
竹简上只刻了八个字,刀劈斧凿:
“三日之后,渠塌人亡。”
没有落款,没有纹饰,
只有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铁锈与松脂的气味,
像极了谢无咎府上那株老梅被雷劈后的焦糊味。
萧景琰盯着那行字,忽然又打了个喷嚏。
这一次,他笑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行,朕等你塌。”
他抓起御笔,在竹简背面刷刷写了四个更大的字:
“来试试看。”
然后随手一抛,
竹简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入殿角的鎏金火盆。
火苗“轰”地窜起,把警告与回敬一并烧成灰。
窗外,猎鹰长啸一声,振翅而去。
蓝天依旧,干净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