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踩着变形的高跟鞋冲进雨幕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发梢滴下的雨水顺着锁骨滑进领口,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手机屏上赵天霸的号码——那串数字被她输错第三次才成功拨出,指尖在拨打键上砸出白印。
喂?赵哥?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刻意压出哭腔,我在云顶轩被人欺负了......对,就上次你说想谈合作的那家餐厅。雨丝糊在睫毛上,她抹了把脸,妆粉混着水在掌心凝成泥,那男的叫陈默,开代驾的,非说自己有黑卡...
电话那头传来骰子碰撞的脆响,赵天霸的声音带着酒气:黑卡?老子赵家的运通黑卡都没几张。菲菲你别急,我让手下查他身份证号,明早给你送份资料。
林菲菲攥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着雨里渐远的餐厅招牌,想起陈默说父亲赌债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喉间泛起腥甜:赵哥,我要他......尾音被雨声吞掉,她咬着嘴唇补了句,我要他明天就混不下去。
包厢里,陈默指尖摩挲着黑卡边缘的暗纹。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回响时,他正盯着窗外被雨打歪的绿萝——那盆绿植歪在窗台,像极了二十年前母亲被推下台阶时,怀里攥着的全家福。
身份隐藏中,请勿频繁使用高调手段。机械音不带温度,却让他后背微微发紧。
他垂眸看向黑卡,卡面暗纹在水晶灯下流转,那是陈氏财团特有的星芒图腾,全球仅三张。
上一次动用这张卡,还是三个月前在拉斯维加斯,他用0.1%的数字货币交易量,就让试图吞掉陈氏海外仓库的米国投行蒸发了十亿美金。
先生......
张经理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陈默这才注意到,方才端甜点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跪了下来,额头抵着波斯地毯,冷汗在鬓角洇出深色痕迹:我、我真不知道您是......是黑卡持有人。
方才多有冒犯,求您高抬贵手......
陈默低头看他。
张经理后颈的汗顺着衬衫领口往下淌,将绣着餐厅LOGO的领针泡得发亮——那是他方才为了巴结林菲菲,当众扯掉陈默代驾工牌时,得意别上的。
起来。陈默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我不记这种事。
张经理浑身一震,抬头时眼眶通红:谢、谢谢先生!
我这就让人把代驾费免了,再送您......
不必。陈默将黑卡收进内袋,动作轻得像在收一张普通名片,你该谢的是林小姐。他绕过张经理,走向包厢门,毕竟你刚才,可是把她点的澳洲龙虾,特意换成了冷冻的。
门咔嗒合上时,张经理瘫坐在地。
他摸出手机,手指抖得按不开通讯录——方才陈默说的那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突然想起,半小时前林菲菲炫耀我赵哥下周要包场时,自己确实悄悄改了菜单。
原来从那时起,这男人就把一切看在眼里。
雨丝渐细,在路灯下织成朦胧的网。
陈默站在餐厅门口,望着地面蜿蜒的高跟鞋印——林菲菲走得太急,鞋跟在青石板上刮出两道白痕。
他摸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暂停东南亚矿场资金流转,北美账户转两亿到瑞士私人户头。
手机震动来得很快,助理的回复简洁:明白,需要启动影子监控吗?
陈默望着雨幕里渐远的红色网约车尾灯,指腹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按下不必。
林菲菲联系的赵天霸,他再熟悉不过——赵家是陈氏三级代理商,二十年前带头举报陈家私藏违禁品的,就是赵老爷子。
复仇要连根拔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他摸了摸内袋的黑卡,急什么。
另一边,林菲菲缩在网约车后座补妆。
她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涂口红,却把唇线画歪了,气得啪地合上粉饼盒。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这姑娘刚才在雨里跑了半条街,现在眼尾还挂着没擦净的黑眼线,活像只炸毛的猫。
师傅,去帝豪KTV。她翻出前男友的聊天记录,指尖在赵天霸三个字上重重一按,开快点,我要请赵哥吃宵夜。
手机屏幕亮起,朋友圈提示音叮地响了一声。
她点开自己刚发的动态:模糊的黑卡照片,配文有些人,连装都装不像。
照片里,卡面暗纹若隐若现,评论区已经跳出三条消息:
菲菲被谁气到啦?
这卡看着像真的?
赵少呢?让他查查不就知道了~
林菲菲勾了勾嘴角,将手机锁屏塞进lv包。
车窗外,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彩色光斑,她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笑出声——陈默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明天就要被撕碎了。
陈默步行至地铁口时,雨已经停了。
他低头看了眼湿透的衬衫,水痕从领口蔓延到腰际,像道深色的疤。
地铁站的电子屏在头顶滚动,今日晚间有雷阵雨的提示刚跳过去,换成了赵氏集团收购明辉制药的新闻。
他驻足看了两秒,新闻里赵天霸的笑脸被放大,和二十年前举报信上的签名重叠在一起。
风裹着潮湿的青草味吹来,他摸了摸内袋的黑卡,转身走进地铁站。
台阶上积着水,他的皮鞋踩进去,溅起细小的水花。
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轰鸣,灯光在隧道里划出银线。
陈默望着那束光,忽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四大豪门动向异常,赵家今日召开紧急会议,议题涉及清理陈氏余孽。
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方才没擦干的酒渍。
地铁门吱呀打开时,他抬脚迈了进去,湿衣服贴在背上,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但他知道,更冷的,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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