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那档子“脏病”的风波,像一块石头砸进四合院这潭本就不平静的浑水里,激起的涟漪经久不息。
他被套上麻袋强行拉去卫生院隔离,成了院里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嘴里最新鲜、最刺激的谈资。
往日里那个咋咋呼呼的身影消失了,院子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主心骨,竟然清净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人们的议论声也压低了,从明目张胆变成了窃窃私语。
李卫东对这一切洞若观火,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傻柱的下场,一半是愚蠢,一半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他浪费半点心神。
他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从上海回来的第三天,他揣着那三张沉甸甸的、用汗水与胆识换来的“上海牌”手表票,走进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百货大楼。
这个年代,这里是物质世界的圣殿。
空气中弥漫着新布料、雪花膏和防潮樟脑丸混合的独特气味。
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倒映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人们向往而又克制的眼神。
每一件商品都代表着这个国家工业制造的巅峰。
李卫东目标明确,径直穿过人群,走向手表柜台。
玻璃柜台擦得锃亮,里面静静躺着几块手表,在灯光下闪烁着高不可攀的光芒。
柜台后,一个穿着时髦的确良衬衫的女售货员,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鸡毛掸子扫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久居圣地的优越感,扫过李卫东那身普通的蓝色工装时,眼皮只是微微撩动了一下,便再无多余的表示。
那是一种无声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同志,买手表。”
李卫东的声音平淡,打破了柜台前的宁静。
“买手表?”
女售货员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来,带着一丝几乎不加掩饰的轻慢。
她上下打量着李卫东,嘴角撇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们这儿只卖上海牌,一百二十块钱一块,另外,还需要全国通用的手表票。”
“你有吗?”
她的语气,仿佛是在提醒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里的规矩不是谁都能玩的。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无数个只敢看、只敢问,最后悻悻离去的过客之一罢了。
李卫东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
他只是沉默着,将手伸进内兜,然后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三张崭新的、盖着鲜红印章的纸片。
啪!
三张“上海牌”手表票,被他整整齐齐地拍在了光洁的玻璃柜台上。
动作不大,声音却异常清脆。
“买三块。”
他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女售货员和周围所有人的心上。
女售货员脸上的优越和不耐烦,瞬间凝固。
她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三张手表票上,鲜红的印章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却半天没能合上。
三……三张?
三块?
她在这里当了好几年的售货员,见过厂长来买,见过干部来买,可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能买上一块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和喜事。
一次性拿出三张票,要买三块的人,她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这得是什么背景?什么家庭?什么通天的能耐?
周围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的目光,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瞬间聚焦在李卫东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震惊、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们眼中交织。
女售货员的表情,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僵硬的肌肉瞬间活络起来,脸上堆满了最职业、最热情的笑容,甜得几乎要溢出蜜来。
“哎哟!同志!您看我这……您稍等!您稍等一下!”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几分谄媚的清脆。
“我这就给您拿!马上!”
她几乎是小跑着转身,用钥匙打开了后面的保险柜,双手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三个用红色丝绒布包裹的方盒。
三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被她轻柔地摆放在李卫东面前的柜台上。
李卫东拿起来,仔细验看了一下,又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大团结,数出三百六十块钱,递了过去。
整个过程,他神色淡然,动作从容,仿佛他买的不是三件能让一个家庭倾家荡产的奢侈品,而只是路边菜市场的三棵大白菜。
在无数道滚烫目光的注视下,李卫-东将三块手表妥善收好,转身,平静地离开了百货大楼。
下午,夕阳西下。
李卫东骑着他那辆修好了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慢悠悠地回到了四合院。
他特意将其中一块上海牌手表,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当他推着车子走进中院时,手腕上那块银色的手表,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哟,卫东,你这手腕上戴的是……是手表?”
正在院里水池边择菜的三大妈,第一个发现,手里的韭菜都忘了掐,惊讶地张大了嘴。
“嗨,卫D东,你这表可真亮堂!哪儿弄的?”
三大爷阎埠贵闻声也凑了过来,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一双眼睛里冒着精光,死死盯着那块表,仿佛要把它看穿。
李卫东停下车,脚踩在地上,很大方地伸出左手手腕,让大家看个清楚。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刚从百货大楼买的,上海牌。”
“上海牌!”
人群中立刻有人惊呼出声。
“那得一百二一块呢!我的天!”
“卫东啊,你这可真是大手笔!真舍得!”
李卫东脸上的笑容不变,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伸出另一只手,从兜里又掏出两个用干净手帕仔细包裹着的东西。
他一层层打开。
又是两块一模一样的、崭新的上海牌手表。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把三块手表放在一起,那银色的光芒,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我自己戴一块,我奶奶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怎么也得孝敬她老人家一块。至于这剩下的一块嘛……”
他顿了顿,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气说道。
“备用,万一哪天哪个坏了,也好换着戴。”
轰!
如果说一块手表是惊雷,那李卫东这番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四合院这片小小的天地里,炸响了!
整个院子,所有的人,在这一刻,彻底被震麻了!
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老天爷!
一块手表,已经是这个院里绝大多数人家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顶级物件。
他李卫东,竟然,一次性,买回来了三块!
还说……还有一块是备用的?
这是何等的豪气!
这是何等的实力!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这无法想象的“凡尔赛”给震得说不出话来,看向李卫东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之前的敬畏,而是化作了深深的、几乎要五体投地的仰望。
躲在人群后面,原本准备找茬的贾张氏,看着李卫东手腕上那块能晃瞎人眼的手表,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她那颗因为傻柱倒台而沉寂了些许的心,在这一瞬间,如同被浇了热油的柴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金龟婿!
不!这哪里是金龟婿!
这分明就是一座会走路的金山啊!
她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乡下那个待字闺中的侄女,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必须抓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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