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亿万生灵，还沉浸在那“三百万年”所带来的，无边无际的窒息感中。
然而，那高悬于天际，主宰着万界所有生灵心绪的“万界曝光系统”，似乎再一次洞悉了他们的想法。
它要给予李星云的猜测一个肯定的答案。
它要回应金木研心中那份至高的敬畏。
嗡——
光幕，毫无征兆地，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原先那一行行惨白如骨，烙印着三百万年苦难的文字，开始剧烈地颤抖。
一缕缕浓郁得化不开的血气，从文字的笔画中渗透而出，如同鲜活的血液。
这血气并不腥臭，反而带着一种……疯狂而神圣的意味。
它迅速包裹了所有的文字，将那段令人绝望的描述彻底覆盖。
光幕之上，化作了一片翻涌的血色迷雾。
仿佛有一位无上的存在，正在用最癫狂的笔触，书写着一份染血的报告。
不多时，血雾向两侧缓缓散开。
一段全新的，来自那个名为“基金会”的神秘组织，其内部研究人员的报告文档，呈现在了诸天万界所有强者的眼前。
【研究员塔罗兰正在努力应对这一可怕的命运，我们可通过文件看到了他的斗争。】
【每一个被删去的字，每一个怪异、无意义的词句，这都是SCP-3999在他的玩具上「尝试」的东西。】
【但最终，随着文件本身陷入疯狂，就像塔罗兰的现实被溶解一样……】
【他学会了SCP-3999的本质。】
【他，克服了它。】
……
航海世界。
万里阳光号的甲板上，草帽海贼团的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
海，也仿佛凝固了。
“喂……我没看错吧？”
路飞那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脸，此刻僵硬无比，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天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最后那句话……”
“‘他，克服了它’？”
“这是说……那个叫塔罗兰的大叔……赢了？！”
山治叼在嘴里的香烟，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了甲板上，冒着一缕青烟。
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重新运转。
“赢了？”
“开什么玩笑！”
“对手可是那个能毁灭宇宙，能扭曲现实，连概念都能植入的怪物啊！”
“而且还是在被折磨了三百万年之后！”
“一个人的精神……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反败为胜？！”
“这比顶上战争还要离谱一万倍！”
娜美和乌索普等人，早已吓得抱作一团，脸色苍白地看着光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唯有索隆，这个将意志与毅力视为一切的剑士，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眼神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甚至……是见到更高山峰的……炽热与敬佩。
他缓缓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和道一文字上。
刀柄的触感，冰冷而坚实。
“路飞。”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
“他赢了。”
“毫无疑问。”
路飞猛地转头看向他。
“索隆！你也觉得他赢了？！”
“可是……怎么做到的？！”
“那可是三百万年的折磨啊！没有伙伴，没有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痛苦！”
“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疯？！”
“换做是我，可能一天都撑不下去！”
索隆的嘴角，罕见地，勾起了一抹极其复杂的弧度。
那其中，有震撼，有钦佩，也有一丝作为武者的狂热。
“疯？”
“不，路飞，你错了。”
“或许……他早就已经疯了。”
“光幕上说，‘随着文件本身陷入疯狂，就像塔罗兰的现实被溶解一样’。”
“这意味着，他主动跳进了那个名为‘疯狂’的深渊，和那个怪物，在同一个层面上进行战斗！”
山治捡起地上的烟，重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都带着一丝不平静。
“绿藻头说的……有道理。”
“用正常的理智，去对抗‘无意义’的疯狂，本身就是一种输。”
“所以他放弃了理智……”
“他让自己也变成了‘疯狂’的一部分！”
索隆的眼神越发锐利，仿佛要刺穿那片光幕，看到那个名为塔罗兰的男人。
“‘他学会了SCP-3999的本质’。”
“这才是关键！”
“就像我需要理解铁的呼吸，才能斩断钢铁一样。”
“他，理解了那个怪物的本质，理解了那种疯狂，那种绝望，那种无意义！”
“然后，他用比那个怪物更加纯粹的意志，‘克服’了它！”
索隆缓缓闭上眼睛，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鹰眼……是我想要超越的目标。”
“但是这个叫塔罗兰的男人……”
“他已经不是我能否超越的问题了。”
“他的意志，他的灵魂……”
“已经强大到了，连我的刀，都无法斩断的程度。”
“这个男人……是我索隆，从心底里，真正敬佩的强者！”
……
狐妖小红娘世界。
涂山城外，一颗巨大的苦情树下。
“道士哥哥……他……他真的……做到了？”
涂山苏苏抓着白月初的衣角，小小的脑袋仰望着天空，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那“三百万年”的折磨，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心痛。
而最后那句“他，克服了它”，又让她心中涌起了无限的崇拜和激动。
白月初脸上的表情，是他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没有了对食物的渴望，也没有了那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懒散。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行字，嘴巴微张，喉结上下滚动。
“克服了……”
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
“我操……”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来宣泄心中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震撼。
“三百万年啊！”
“贫道我……我只要三天没东西吃，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只要被五彩棒诱惑一下，什么节操都能丢掉！”
“让我去经历那种‘无意义’的折磨？别说三百万年了，三百秒我都撑不住！”
“我绝对会第一个跪下来求饶，求它给我个痛快！”
涂山苏苏用力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着泪光。
“不是的！道士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可是那个塔罗兰……真的好厉害……”
白月初苦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
“厉害？”
“小蠢货，这已经不是‘厉害’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神迹。”
“一个凡人，创造出的，连神明都要为之颤抖的，独属于‘人类’的神迹！”
他看着光幕，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敬畏。
“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
“在长达三百万年的，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中，不仅保持了自我……”
“甚至还能发起反抗……”
“最后，还他妈的……赢了？”
“这家伙……这家伙的意志，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就算是传说中那些开天辟地的大能，恐怕也没有这么顽强的精神吧？”
白月初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
“我，白月初，自认做不到。”
“别说做到了，我连想象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都做不到。”
“这个叫塔罗-兰的研究员……”
“是真正的爷们。”
……
进击的巨人世界。
帕拉迪岛，城墙之内，调查兵团的驻地。
训练场上，一片死寂。
艾伦，三笠，阿尔敏，以及兵长利威尔，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仰望着天空。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他……克服了它？”
艾伦的嘴唇在哆嗦，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一团名为“难以置信”的火焰。
“怎么克服的？”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泰坦！不是可以用立体机动装置去斩杀的敌人！”
“那是神！是能毁灭世界的存在！”
“他只是一个研究员！一个普通人！他凭什么？！”
艾伦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咆哮。
这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度的困惑，一种面对无法理解的奇迹时，本能的质问！
三笠站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她的眼神，在震惊之余，还多了一丝……迷茫。
“一个普通人……战胜了神……”
“这真的……可能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为了驱逐所有巨人，为了自由而付出的牺牲……”
“是不是……也存在着胜利的可能？”
阿尔敏扶了扶额头，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从那短短的几行字中，解析出更多的信息。
“‘他学会了SCP-3999的本质’……”
“关键就在这里！”
“他不是用力量，而是用‘理解’去战胜的！”
“可是……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本质’？又要如何去‘学会’？”
“这太抽象了……完全无法理解！”
一片混乱的讨论中，只有一个人，保持着相对的冷静。
利威尔兵长，人类最强的士兵。
他抱着双臂，靠在墙边，那双死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光幕。
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切。”
他发出了一声标志性的咂舌声。
“吵什么。”
艾伦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他。
“兵长……您觉得……这可能吗？”
艾伦忍不住问道。
利威尔的目光，从光幕上，缓缓地，移到了艾伦的脸上。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可能不可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事实就摆在那里。”
“现在的问题不是去质疑它的真假。”
利威尔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而是去思考，‘如何’做到的。”
“‘每一个被删去的字，每一个怪异、无意义的词句’。”
“这说明，那个怪物的攻击，是有迹可循的，是可以被‘记录’的。”
“而那个叫塔罗兰的男人，就在这被删改了无数次的，疯狂的记录中，找到了规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他不是在被动地承受折磨。”
“他是在分析，在学习，在解析自己的敌人。”
“用了整整三百万年。”
“他把自己的理智，自己的现实，自己的一切都当做赌注，去进行一场豪赌。”
“赌自己能比那个怪物，更先一步……理解‘疯狂’。”
“然后，他赌赢了。”
利威尔的话，让艾伦等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不是单纯的受苦……
而是长达三百万年的……研究与战斗！
艾伦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能够战胜那看似无法战胜的命运的希望！
“如果……如果他能做到……”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利威尔冷冷地打断了他。
“别做梦了，艾伦。”
“你承受得起三百万年的地狱吗？”
“你能保证自己在那样的地-狱-里，不会变成一个只会嘶吼的白痴吗？”
“你能……用自己的疯狂，去战胜敌人的疯狂吗？”
利威尔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入艾伦的心脏。
“这个塔罗兰，是一个奇迹。”
“一个无法复制，也无需去复制的奇迹。”
“我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
利威尔重新抬起头，仰望着那片光幕，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原来，神……”
“也是可以被凡人……战胜的。”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