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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正蹲在深渊里画土行禁制，手里的树枝突然断了。
“妈的，什么破木头。”他骂了一句，抬头就看见小土块炸着毛往洞口跑，尾巴直挺挺的像根棍子。
“咋了？又有热闹看？”玄宸扔了树枝跟上，刚扒开藤蔓，就被股腥甜味呛得直皱眉——是血味，混着妖族的骚气和巫族的土腥，比龙汉大劫时的战场味还冲。
西边的平原上，两伙人已经打起来了。
巫族那边是十几个壮汉，光着膀子抡石斧，领头的是个虎首人身的家伙，玄宸认得——是十二祖巫里的强良，胳膊上的肌肉块比石头还硬，一斧子下去，直接把个妖族的翅膀劈成了两半。
妖族那边也不含糊，三十多个长翅膀的飞虎精围着巫族转，手里捏着骨哨，吹出来的音波裹着黑气，把巫族的脚步震得踉踉跄跄。
“这是……抢地盘？”玄宸摸着下巴，混沌玄晶突然亮了亮，映出妖族阵型的猫腻——他们脚底下踩着淡金色的纹路，正随着哨声转动，把巫族困在中间，像个不断收紧的笼子。
“阵法？”玄宸眼睛一亮，这阵纹看着眼熟，跟天庭黑气里的纹路是亲戚，都是借天道规则困人，“妖族学聪明了，知道不能跟巫族硬拼。”
强良显然没看出来，还在猛砍猛砸，石斧劈在阵壁上“砰砰”响，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却连道缝都没劈开。
“蠢货。”玄宸撇撇嘴，突然想起五庄观学的土行禁制——那阵法看着结实，其实跟大地的连接点有三处，都是薄弱环节，就像木桶的短板。
他心里突然冒个坏水。
小土块蹭了蹭他的手，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巫族，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这小家伙跟巫族有点说不清的亲近，大概是都带土行本源的缘故。
“想帮他们？”玄宸弹了弹它的脑袋，“行，小爷就给你们加把火。”
他摸出块从五庄观带回来的夯土块，捏碎了往地上撒。土粒落地就钻进地里，顺着之前记下的土行脉络往前跑，像群会打洞的蚂蚁。
强良正被音波震得头晕，突然感觉脚底下有点痒。他低头一看，发现三个土包正往阵壁上撞，撞一下，阵纹就淡一分，音波也跟着弱一分。
“这是……地脉在帮咱？”强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嗷嗷叫着往土包位置砍，“兄弟们！往这砸！”
巫族的石斧雨点似的落在土包处。
“咔嚓！”
阵法的金光突然闪了闪，西北角的阵纹断了，音波瞬间乱了套，困在里面的巫族跟脱缰的野狗似的冲了出来，一斧子就劈断了领头飞虎精的脖子。
“卧槽！破了？”玄宸看得直咋舌，没想到这么管用，“镇元子老哥这手艺真不是盖的。”
妖族那边慌了神。没了阵法掩护，他们的肉身根本扛不住巫族的石斧，飞虎精接二连三地掉翅膀，惨叫声此起彼伏。
“撤！快撤！”剩下的妖族往天上飞，翅膀抖得像筛糠。
强良哪肯放他们走，捡起块石头就往天上扔，正好砸中个飞慢的，那倒霉蛋“嗷”一声掉下来，被巫族乱斧砍成了肉泥。
“巫族必胜！”强良举着带血的石斧吼，声音震得平原都在颤。
玄宸赶紧缩回深渊，心脏砰砰直跳。刚才那下太险了，强良要是多瞅两眼土包，说不定能发现是他搞的鬼。
小土块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夸他干得漂亮。
“别得意。”玄宸捏了捏它的耳朵，“这才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他往平原那边瞅，巫族正拖着妖族的尸体往祖巫殿走，强良手里拎着个飞虎精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的，大概是在说要拿这脑袋祭旗。
而远处的云层里，几个黑影正盯着这边，是天庭派来的探子，眼里的黑气比刚才更浓了——显然，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巫妖两族，就像干柴和火星。”玄宸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刚才的土块扔少了，“下次得再加点料，让这火燃得更旺点。”
他想起妖族阵法的弱点，又想起巫族的蛮力，突然觉得这俩种族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冤家——一个靠脑子，一个靠拳头，碰在一起不打翻天都难。
混沌玄晶在怀里微微发烫，刚才帮巫族破阵时，吸收了点溃散的阵法能量，裂缝彻底长好了，还多了圈淡金色的纹路，看着比之前更结实。
“不错不错，还能顺便补装备。”玄宸满意地拍了拍晶面，“以后得多找这种机会，既搅了天道的局，又能让自己变强，一石二鸟。”
小土块突然对着西边叫了两声，玄宸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祖巫殿的方向，土黄色的气浪又涨了几分，十二道身影在殿顶站成一排，像是在眺望这边的战场。
“看来祖巫们也盯上妖族了。”玄宸心里乐开了花，“这下有得打了。”
他重新捡起树枝，在地上画妖族的阵法图，一边画一边骂：“这破阵也就骗骗没脑子的巫族，碰到小爷我，还不是纸糊的？”
画着画着，突然想起强良刚才砍破阵壁的样子，那股蛮劲虽然蠢，却透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跟他偷偷摸摸的风格完全不同。
“其实……有时候蠢点也挺好。”玄宸嘀咕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开始替巫族说话了？
小土块像是听懂了，往他怀里钻了钻，绿油油的眼睛里闪着光。
深渊外，血腥味还在飘，巫族的吼叫声和妖族的惨嚎渐渐远去，但玄宸知道，这只是开始。
就像两群饿狼抢一块肉，一旦动了手，就没那么容易停了。下次再打起来，就不是十几个人的小打小闹，而是两族真正的血拼。
他摸了摸混沌玄晶，上面的淡金色纹路闪了闪，像是在期待下一场热闹。
“等着吧。”玄宸对着平原的方向笑了笑，“等你们打得两败俱伤，小爷我再出来捡最后的便宜。”
树枝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伴奏。玄宸的影子被洞口的光拉得很长，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黑暗里，像他此刻的心思——既想看着巫妖斗个你死我活，又忍不住想在中间搅和两下，让这盘棋更乱一点。
毕竟，这洪荒太闷了，总得有人来点乐子。
而他，玄宸，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小土块趴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着地上的尘土，像是在画一个只有它懂的记号。深渊里很安静，只有树枝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巫族的胜利嚎叫。
但这安静下，藏着的是即将燎原的野火。
玄宸知道，用不了多久，整个洪荒都会被这把火烧遍。而他，只需要蹲在深渊里，一边研究土行禁制，一边等着看这场大戏的高潮。
想想都觉得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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