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正在昆仑墟边缘遛弯，怀里揣着小土块，手里抛着颗灵果，突然被一阵地动山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咋了这是？地震了？”他赶紧按住怀里炸毛的小土块，往震动来源瞅——只见东边的平原上，尘烟滚滚，隐约有巨物在狂奔，动静比龙族的海啸还猛。
“去看看！”玄宸眼睛一亮，抱着小土块就往那边跑。这龙汉大劫刚过，洪荒本该消停点，突然来这么大动静，指定有热闹看。
越靠**原，空气越燥热，还混着股汗味和血腥味，不是龙血凤血那种腻味的甜，是种更粗粝、更野性的血气，像刚出炉的铁块，烫得人鼻腔发疼。
“这味儿……有点熟悉。”玄宸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来了——跟记忆里盘古开天时散逸的气息有点像，只是淡了无数倍，还带着股土腥味。
他躲在块巨石后面探头一看，瞬间瞪圆了眼睛。
平原上跑着群“巨人”。
说他们是巨人，是因为个个都有三丈高，肌肉块跟石头似的，皮肤是古铜色的，没穿像样的衣服，就用兽皮裹着腰，手里拎着石斧石矛，正追一头比大象还大的凶兽。
那凶兽长着三只头，喷着黑雾，却被最前面的壮汉一拳砸在脑袋上，“咔嚓”一声，三只头全耷拉下来，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我操！”玄宸手里的灵果“啪嗒”掉地上，“这肉身强度……比麒麟族还猛！”
就见那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声音跟打雷似的：“大巫！今天的猎物够吃三天了！”
后面立马有人应和，全是粗声粗气的嗓门，震得空气嗡嗡响。他们围上去，不用工具，直接用手撕凶兽的肉，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上，竟让枯草冒出了绿芽。
“大巫？这是他们的名字？”玄宸皱起眉，刚想调动因果线缕，怀里的小土块突然对着那些人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浑身的毛竖得像钢针。
“咋了？怕他们？”玄宸摸了摸它的脑袋，突然感觉到混沌玄晶在发烫，晶面浮现出淡淡的红光，像血管似的，正随着那些人的动作跳动。
“这是……盘古精血的气息？”玄宸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调出因果线缕。
视线里，那些壮汉身上缠着的不是死劫红线，也不是天道金光，是种深红色的线，线尾缠着点点金光——那是盘古开天时残留的本源！更诡异的是，这些红线彼此缠绕，还往远处延伸，隐约连着些毛茸茸的影子，像是……妖族？
“不对！”玄宸突然发现，这些红线的尽头，竟飘在天上的云层里，被一道模糊的影子攥着，那影子正在推演什么，红线和另一种银色的线（像是妖族的线）交织、碰撞，最后缠成一团乱麻，爆出刺眼的血光。
“这是……天道在推演？”玄宸倒吸一口凉气，“这血光……是新的量劫？”
他猛地想起记忆里的“巫妖劫”——巫族和妖族打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跟龙汉大劫比，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敢情这茬刚完，下茬就安排上了？”玄宸嘴角抽了抽，“天道这老小子是有多闲？”
正琢磨着，平原上的巫族又有了新动作。
那个叫“大巫”的壮汉突然举起石斧，对着天空怒吼，声音震得云彩都散了：“我们巫族，不靠天，不靠地，只靠这双拳头！”
周围的族人跟着怒吼，声音里的野性差点掀翻玄宸藏身的巨石。他们开始围着凶兽跳舞，动作粗犷，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韵律，每跳一下，身上的深红色线条就亮一分，盘古精血的气息也浓一分。
“这是在祭祀？”玄宸看得入神，“不用灵根不用法术，光靠肉身就能这么猛……盘古的血脉这么顶？”
他注意到，巫族的额头上都有个模糊的印记，有的像太阳，有的像月亮，跳舞时印记会发光，和天上的星辰隐隐呼应。
“看来还没发展起来，只是个雏形。”玄宸摸了摸下巴，心里打起了算盘。
这些巫族现在虽然人少，可凭着这身盘古血脉，将来绝对是洪荒一霸。跟他们打好关系？还是躲远点？
正犹豫，突然看到个小巫族。
那小家伙也就一丈高，比其他人矮半截，手里拎着把小石刀，正偷偷往凶兽尸体那边挪，想割块肉，却被个壮汉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夸父！说了多少次，没成年不准碰祭品！”壮汉嗓门大得吓人。
小巫族（夸父）揉着后脑勺，不服气地嘟囔：“我也能打猎！昨天我打死了只老虎！”
“那是你运气好！”壮汉笑骂着，却还是割了块最嫩的肉扔给他，“吃吧吃吧，快点长，将来好跟我们一起打更厉害的！”
夸父接住肉，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小虎牙，抱着肉蹲在一边啃，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对未来的期待。
玄宸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小土块和麒麟幼崽。
都是没长大的小家伙，都在为了活下去努力，只是巫族的活法更直接——靠拳头。
“有点意思。”他笑了笑，刚想再看会儿，混沌玄晶突然剧烈震颤，晶面上的红线和银线（妖族线）缠绕得更紧，血光也更刺眼，甚至能看到些模糊的画面：巨大的巫人和长着翅膀的妖族厮杀，天地崩裂，血流成河。
“推演结果出来了？”玄宸心里一沉，“这劫数……比龙汉大劫还狠。”
他赶紧收回视线，再不敢多看。天道的推演不是那么好看的，看得越清，越容易被卷进去，到时候因果线缠上身，想躲都躲不掉。
“撤了撤了。”玄宸拍了拍小土块的屁股，“再看下去，该被天道记小本本了。”
小土块“嗷呜”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后怕——它也感觉到了那些红线里的凶煞之气。
玄宸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儿？”是那个叫大巫的壮汉，声音里带着警惕，“出来！”
玄宸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得太入神，混沌玄晶的气息没藏好，泄了点出去。
他赶紧调动能量，把气息压到最低，转身露出张憨厚的笑脸：“这位大哥，我路过的，迷路了，想问问昆仑墟往哪走。”
大巫上下打量着他，眉头皱得很紧，手里的石斧握得更紧了：“你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
“有吗？”玄宸装傻，往身上闻了闻，“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蹭到凶兽血了，嘿嘿。”
夸父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玄宸怀里的小土块：“这是什么？长得好奇怪。”
小土块被看得不自在，往玄宸怀里钻了钻，还对着夸父龇牙。
“这是我朋友，小土块。”玄宸赶紧把话题岔开，“大哥，我真就是个迷路的散修，没别的意思，这就走。”
大巫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哼了一声：“走吧，别在这附近晃悠，我们巫族不喜欢外人。”
“好嘞好嘞！”玄宸如蒙大赦，抱着小土块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逃命。
跑出老远，他才敢回头看——巫族已经重新开始祭祀，歌声和吼声在平原上回荡，像首粗狂的战歌。
“巫族……妖族……”玄宸喃喃自语，摸了摸混沌玄晶，晶面上的红线还在微微发烫，“这俩撞上，洪荒又得换天了。”
怀里的小土块蹭了蹭他的脖子，像是在问接下来去哪。
“回深渊。”玄宸握紧拳头，“抓紧时间变强，不然等巫妖劫开打，咱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他现在总算明白，洪荒就没有真正的安稳日子。
龙汉大劫刚过，巫妖劫就排上了号，天道跟个导演似的，变着法地折腾洪荒生灵，不把先天魔神和各族精英弄死绝不算完。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玄宸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你们打你们的，我捡我的漏，等你们两败俱伤，小爷我再出来收拾残局。”
他加快了脚步，怀里的灵果早就忘捡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昆仑墟，把三族本源彻底消化了，再研究研究混沌玄晶的新能力。
平原上的歌声还在继续，巫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天道盯上，成了下一场量劫的主角。
而躲在暗处的玄宸，也不知道，他和这初生的巫族，将来会有怎样的交集。
洪荒的风，又开始往躁动的方向吹了。
玄宸摸了摸怀里的小土块，又想起山洞里的麒麟幼崽，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有点沉。
不光要自己活下去，还得护着这俩小家伙，在这没完没了的量劫里，杀出一条活路来。
“加油吧。”他对着风说了句，脚步更快了。
深渊里的安全屋在等着他，新的冒险，也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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