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正蹲在深渊洞口晒混沌玄晶，突然感觉眼皮子发烫。
不是小土块扒拉的那种痒，是像被人用放大镜对着太阳照，烫得他赶紧闭眼，再睁开时，眼角还泛着泪花。
“咋回事？”他揉着眼睛往天上瞅——东边的太阳不对劲。
那太阳比平时亮了三倍，金红色的光裹着股霸道的气息，往洪荒大地上泼，连昆仑墟的煞气都被冲得退了三分。更奇怪的是，太阳周围盘旋着无数黑影，密密麻麻的，像是被吸过去的飞虫。
“太阳星？”玄宸心里咯噔一下，混沌玄晶在地上转了个圈，晶面映出团刺眼的金光，里面裹着两道人影，“这动静……比祖龙立碑时还大！”
他把小土块塞进怀里，拍了拍麒麟幼崽的脑袋：“看好家，我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能捡点太阳石回来。”
幼崽叼着灵果晃脑袋，像是在说“早点回来”。
***
往太阳星方向飞的路上，玄宸差点被烤成焦炭。
空气越来越烫，路边的石头都在冒白烟，连混沌玄晶都在发烫，像是揣了个小火炉。越靠近太阳星，天上的黑影越清晰——哪是什么飞虫，全是妖族！
长翅膀的飞虎、吐信子的蛇姬、拖着九尾的狐狸……各种洪荒生灵往太阳星飞，密密麻麻的，像片会移动的乌云。
“这是……开大会？”玄宸躲在块巨大的陨石后面，看得直咋舌。
太阳星表面是片火海，却在正中央有块悬浮的平台，平台上立着两根柱子，柱子上盘着金龙（虽然是妖族化形的），顶端燃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平台中央，站着两个穿金袍的男人。
左边的长着对金色龙角，眉眼沉稳，手里握着块玉圭，上面刻着“妖皇”二字，气息像深海，看着不动声色，却压得周围的妖族不敢喘大气。
右边的长着三只眼，中间那只眼闭着，嘴角勾着抹狂傲的笑，手里拎着个铜铃，铃身刻满火焰符文，时不时晃一下，震得空气嗡嗡响。
“帝俊？太一？”玄宸瞬间认出来了，记忆里这俩是妖族的带头大哥，太阳星的主人，“果然是这俩货在搞事！”
就见帝俊举起玉圭，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太阳星：“从今日起，洪荒妖族皆听我与太一号令，违令者，斩！”
“斩！斩！斩！”周围的妖族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飞虎拍翅膀，蛇姬吐信子，连最胆小的兔子精都踮着脚喊，生怕别人看不见。
太一晃了晃手里的铜铃，三眼神突然睁开，射出道金光，扫过人群：“不服的现在就站出来，让本帝看看谁的骨头硬！”
金光扫过的地方，几个缩在后面的妖族突然惨叫一声，浑身冒火，转眼就烧成了灰烬。其他妖族吓得立马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够狠。”玄宸摸着下巴，“比祖龙那套直接多了。”
他悄悄调动因果线缕，这一看，眼睛顿时瞪圆了。
帝俊和太一身上缠着团金色的光，比祖龙的“万族之首”碑亮十倍，像件金色的袍子，上面还绣着“天庭正统”四个大字——这是气运！比三族加起来还浓的气运！
可就在那金色光袍里面，缠着些极细的黑丝，像头发丝似的，紧紧勒在两人的骨头上，黑丝的尽头往太阳星深处钻，连着些模糊的影子，像是……巫族的轮廓？
“这是……”玄宸心里一沉，“陨落的预兆？”
他再往周围的妖族身上看，好家伙，个个身上都缠着这种黑丝，只是粗细不同，修为越高的黑丝越粗，尤其是那几个被太一烧成灰的，黑丝在他们身上早就缠成了死结。
“天道又在搞鬼。”玄宸冷笑一声，“给点气运就想让人卖命？最后还不是替你清理巫族的工具？”
***
平台上，帝俊正在划分地盘。
“东方归句芒，西方归蓐收，南方归祝融……”他念一个名字，就有个妖族站出来领命，玉圭上的“妖皇”二字越来越亮，身上的金色气运也浓一分。
太一在旁边补充：“谁要是能拿下巫族的地盘，本帝赏他十颗太阳精魄！”
“抢巫族地盘？”玄宸挑了挑眉，“这是刚整合好就想挑事？”
果然，这话一出，妖族更兴奋了。
“妖皇陛下放心！我们这就去踏平巫族！”飞虎精拍着胸脯喊，翅膀都快拍断了。
“对！让那些蛮子知道我们妖族的厉害！”九尾狐也跟着煽风点火，尾巴摇得像朵花。
帝俊却抬手制止了他们：“不急。”他看向太一，“先立天庭，再定规矩。”
太一咧嘴笑了，三眼神又闭上：“还是大哥想得周到。等我们把天庭建起来，再请些‘老朋友’来做客。”
玄宸听得心里发毛。
老朋友？怕不是指鸿钧那些人吧？这俩是想拉天道当靠山？
他再看帝俊身上的气运，金色光袍外面，隐隐罩上了层淡淡的天道金光，和当初祖龙被封印前的样子有点像，只是更隐蔽。
“这是拿气运换靠山？”玄宸摇摇头，“这笔买卖可不值。”
正看着，太一突然朝玄宸藏身的陨石看过来，嘴角的笑容更浓了：“哪来的小老鼠，躲在那儿看戏，当本帝瞎吗？”
“卧槽！被发现了！”玄宸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想跑。
可脚刚抬起来，就感觉一股热浪涌过来，像是被扔进了熔炉，混沌玄晶在怀里疯狂震颤，三色本源飞速旋转，才勉强挡住这股威压。
“有点意思。”太一的声音带着戏谑，“混沌气息？是哪个老怪物的种？”
帝俊也皱起眉，玉圭微微抬起，周围的妖族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陨石方向，眼神里全是杀气。
“完了完了，被包圆了。”玄宸急得满头汗，脑子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得装孙子！”
他赶紧从陨石后面走出来，脸上堆着最憨厚的笑，还故意把混沌玄晶往身后藏了藏：“两位大人误会了！我就是个路过的散修，想上来捡块太阳石炼器，真没别的意思！”
太一眼神里的杀气更浓了，铜铃“叮”地响了一声：“散修？本帝怎么闻着一股捡漏的味儿？”
“真不是！”玄宸赶紧从怀里掏出块从龙族遗迹捡的龙鳞，往地上一扔，“大人您看，我就捡这个，对妖族的事半点不敢兴趣！”
帝俊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开口：“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宸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道灰影，连龙鳞都忘了捡。耳边还传来太一的笑声：“大哥怎么放他走了？我还想看看他怀里藏着啥呢。”
“没必要。”帝俊的声音很淡，“龙汉大劫刚过，别节外生枝。”
***
飞出老远，玄宸才敢停下来喘气，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这俩货比冥河老祖还吓人！”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尤其是太一那三只眼，看得人头皮发麻！”
混沌玄晶还在震颤，晶面映出太阳星的景象：帝俊和太一已经开始指挥妖族建造宫殿，金色的气运越来越浓，可里面的黑丝也越来越密，像张网，慢慢收紧。
“妖族崛起……巫族初现……”玄宸喃喃自语，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天道在给巫妖劫搭台子啊！”
先让妖族整合力量，再让巫族发展壮大，最后把俩伙人往擂台上一推，打个你死我活，天道在旁边笑眯眯地捡尸，清理剩下的盘古血脉和先天魔神余孽。
“够毒的。”玄宸咬了咬牙，“连气运都成了催命符。”
他看了眼太阳星的方向，那里已经开始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妖族正在建造他们的“天庭”，野心写在每个人脸上。
可没人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黑丝正越缠越紧。
就像当初的三族，打赢了所有对手，最后却输给了天道。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玄宸握紧拳头，混沌玄晶在怀里发烫，三色本源旋转得更快，“等巫妖劫开打，没点真本事，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他转身往昆仑墟飞，怀里的小土块探出头，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太阳星，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担心什么。
“别怕。”玄宸摸了摸它的脑袋，“咱们不掺和，就在旁边看着，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捡点好东西。”
就像龙汉大劫时那样。
只是这次，他要捡的，可能是比三族本源更厉害的宝贝。
比如……帝俊的玉圭？太一的铜铃？
玄宸越想越兴奋，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太阳星的金光还在往洪荒大地泼洒，妖族的欢呼声隐约能听到，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而躲在暗处的玄宸，眼里闪着同样兴奋的光。
洪荒的舞台，又换了批主角。
他的捡漏大计，也该升级了。
深渊里的安全屋在等着他，混沌玄晶里的三族本源在等着他，下一场量劫的好戏，也在等着他。
玄宸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这洪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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