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正在清点“战利品”，混沌玄晶突然剧烈震颤，晶面像被泼了墨，瞬间染上大片漆黑。
“搞什么？”他手一抖，刚收好的凤胆差点掉地上。
晶面上的黑气翻滚不休，隐隐透着股铁锈味，顺着纹路往他手腕上爬，凉得像冰，还带着股说不出的腥甜——跟龙血、凤血都不一样，是种更浓稠、更邪性的血气。
“这煞气……不对劲。”玄宸皱起眉，指尖划过晶面，黑气立刻往一个方向聚，凝成个模糊的箭头，指向洪荒最北边。
小土块从他怀里探出头，鼻子嗅了嗅，突然炸毛，尾巴夹得紧紧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是闻到了天敌的味道。
“怕成这样？”玄宸摸了摸它的脑袋，心里却打起了鼓。能让混沌玄晶有这么大反应，还能吓住麒麟幼崽的，绝对不是善茬。
他盯着箭头看了半晌，突然想起记忆里的一个地方：“幽冥血海？”
那地方据说在洪荒边缘，是片永远漆黑的海域，水里淌的不是海水是血水，煞气浓得能化不开，连天道都懒得管——难道那里有什么东西？
“去看看？”玄宸咬着指甲，心里两个小人打架。
一个说：“别去！刚捡完三族的漏，老实待着不好吗？万一碰上硬茬子，小命都得搭进去！”
另一个踹了他一脚：“怂货！能让混沌玄晶这么激动的，肯定是好东西！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最后，第二个小人赢了。
玄宸把收集到的本源精血仔细裹好，塞进山洞最深处，又给留守的麒麟幼崽堆了堆灵果：“看好家，我去去就回，要是敢偷吃最后那颗最大的，回来揍你屁股！”
幼崽委屈地哼唧两声，扒着石头目送他消失在黑暗里。
***
往北走的路越来越难走。
灵气越来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煞气，像墨汁似的往眼睛里钻。草木早就枯死了，地上裂开一道道黑缝，缝里往外冒着凉气，隐约能听到哭嚎声，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
“这地方比深渊还邪门。”玄宸裹紧身上的黑布，把混沌玄晶贴在胸口——晶面的黑气越来越亮，箭头直指前方，震颤得越来越厉害，像是在说“快到了快到了”。
走了约莫两天，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望不到边的血海。
海水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上面漂着层黑油似的东西，时不时冒泡，炸开的血珠落在石头上，能烧出个小坑。血腥味浓得呛人，混着腐烂的气息，比龙族战场的味道难闻十倍。
“果然是幽冥血海。”玄宸躲在块巨大的黑石后面，心脏砰砰直跳。
血海中央，漂着朵巨大的血莲，花瓣层层叠叠，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莲台上坐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乌黑的长发垂在莲台边，发梢沾着的血珠滴进海里，能激起一圈圈涟漪。
那人周围的煞气浓得像实质，却乖乖地绕着他转，不敢靠近三尺之内。更诡异的是，血海里的血水正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钻进他的袖口，每吸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就强一分。
“这是……在修炼？”玄宸瞪大了眼，赶紧调动因果线缕。
这一看，差点把他魂吓飞。
那人身上没有死劫红线，也没有天道金光，只有密密麻麻的黑线，比罗睺的魔念还粗，像无数条小蛇缠在他身上，线尾扎进血海里，和那些翻滚的煞气连在一起。
“先天魔神！绝对是先天魔神！”玄宸捂住嘴，差点叫出声。
除了他自己，这还是他在洪荒见到的第一个漏网的先天魔神！
“冥河老祖？”玄宸脑子里瞬间跳出这个名字，记忆里这位可是幽冥血海的主人，手里有元屠阿鼻两把杀剑，脾气暴躁得很，最恨别人闯他地盘。
果然，他刚想再靠近点，莲台上的人突然动了。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眼白是红的，瞳孔是黑的，像两潭小小的血海，正冷冷地盯着玄宸藏身的方向。
“谁？”
声音不高，却像块冰砸在血海里，激起的音波让玄宸藏身处的黑石“咔嚓”裂了道缝。
“卧槽！被发现了！”玄宸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想跑。
可脚刚抬起来，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了他，像是被扔进了泥潭，每动一下都费劲。血海里的血水开始沸腾，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往他脚脖子上抓。
“完了完了。”玄宸急得满头汗，手忙脚乱地调动混沌玄晶，“时间屏障！给我开！”
晶面突然爆发出强光，三色本源在里面飞速旋转，形成个半透明的光罩。光罩刚成型，那些抓过来的手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锁住他的力量也弱了几分。
“混沌气息？”冥河老祖的声音里多了丝惊讶，“你是谁？”
玄宸哪敢回答，趁着力量减弱的瞬间，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道灰影，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他能感觉到，那双红黑相间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后背，像两把刀子，刮得他皮肤生疼。
直到跑出百里地，身后的压迫感才消失，玄宸才敢靠在块石头上喘气，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吓死老子了！”他瘫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这冥河老祖也太猛了！光是看一眼就差点被弄死！”
混沌玄晶还在震颤，只是不再是兴奋，更像是后怕，晶面上的黑气渐渐淡了下去，却在角落留下个模糊的印记——像朵血莲。
“记下来了。”玄宸摸了摸晶面，心里直打鼓，“这地方以后打死也不来了！”
他突然有点庆幸刚才没冲动。
冥河老祖的实力比他强太多，真要是硬碰硬，他这点刚融合的三族本源根本不够看，搞不好还得把混沌玄晶搭进去。
“果然，洪荒的先天魔神没一个好惹的。”玄宸咂咂嘴，想起罗睺，想起鸿钧，再想起刚碰到的冥河老祖，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全靠运气。
他看了眼幽冥血海的方向，那里依旧黑沉沉的，像头蛰伏的巨兽，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还是老实苟着吧。”玄宸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先把三族本源消化了，等实力够了再说。”
现在去招惹冥河老祖，纯属找死。
***
往回走的路上，玄宸特意绕了个远路，生怕再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路过片密林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像是树枝断了。
“谁？”玄宸瞬间绷紧身体，摸出块龙鳞碎片——这是他从龙族遗迹捡的，能当武器用。
树后钻出只小兽，长得像只狐狸，却是三条尾巴，眼睛红红的，正叼着只兔子，吓得瑟瑟发抖。
“三尾狐？”玄宸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小狐狸见他没恶意，叼着兔子想跑，却被地上的藤蔓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玄宸忍不住笑了，刚想转身走，突然看到小狐狸的后腿上插着根箭——箭杆上刻着个模糊的符文，和之前天道金光里的符文有点像。
“天道的人？”玄宸皱起眉，走过去拔下箭。
小狐狸疼得叫了声，却没咬他，只是用红眼睛怯生生看着他。
“看来天道不光清理魔神，连这些有灵智的精怪也不放过。”玄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掏出点从凤族遗迹捡的疗伤药，往它伤口上抹，“赶紧跑吧，往西边跑，那里安全点。”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手，叼起兔子，一瘸一拐地往西跑了。
玄宸看着它的背影，突然想起幽冥血海里的冥河老祖。
或许，那位魔神躲在血海不出来，不光是为了修炼，也是为了躲避天道的清理？
洪荒之大，能容身的地方，好像越来越少了。
他握紧怀里的混沌玄晶，加快了脚步。
还是早点回昆仑墟的好。
那里虽然偏僻，却至少安全，有小土块，有麒麟幼崽，有他捡来的一堆宝贝，不像外面，到处是陷阱，到处是眼睛。
***
回到深渊洞口时，天已经黑了。
麒麟幼崽正扒着石头等他，看到他回来，立马欢天喜地地扑上来，用脑袋蹭他的腿。
“没偷吃吧？”玄宸戳了戳它的肚子。
幼崽委屈地哼唧两声，转身叼来颗最大的灵果，放在他手里——看来是真没敢动。
“算你识相。”玄宸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把灵果塞回它嘴里，“奖励你的。”
进了山洞，小土块也凑过来，用尾巴勾他的手腕，像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玄宸把它抱进怀里，指了指混沌玄晶角落的血莲印记，“今天见着个厉害角色，以后咱们离北边远点。”
两只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偎在他身边，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玄宸靠在石壁上，看着晶面上的印记，心里五味杂陈。
幽冥血海之行虽然惊险，却也让他明白，洪荒不止他一个漏网之鱼。
冥河老祖、罗睺、说不定还有其他隐藏的先天魔神……
这些人是敌是友？将来会不会碰面？碰面了是打一架还是搭个伙？
玄宸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变强。
否则，别说在量劫里浑水摸鱼，能不能活过明天都难说。
他闭上眼睛，开始运转混沌玄晶，消化那三族本源。蓝色的水行、红色的火行、黄色的土行，在晶面缓缓旋转，像三个听话的孩子，慢慢融合在一起。
深渊外，煞气依旧在飘，幽冥血海的方向黑沉沉的，没人知道那里藏着位恐怖的魔神，更没人知道，昆仑墟的深渊里，有个刚捡完漏的小家伙，正在偷偷憋大招。
玄宸的洪荒冒险，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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