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正给麒麟幼崽包扎腿伤,山洞突然晃了晃,像是被巨锤砸中。
“又咋了?”他手一抖,绷带缠歪了,幼崽疼得嗷呜叫。
小土块扒着洞口藤蔓往外瞅,尾巴炸成了毛球,回头冲玄宸狂晃脑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警告声。
“这么夸张?”玄宸赶紧凑过去,刚扒开条缝,一股腥咸的风就灌进来,带着股海水特有的臭味。
就见东边的海平面在往上涨。
不是正常涨潮,是像被人用手掀起来似的,一道青黑色的水墙拔地而起,高得能盖住不周山,墙顶还卷着白色的浪花,像条发疯的巨蟒,正往洪荒大陆扑。
“我操!海啸?!”玄宸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祖龙这老东西疯了?刚赢了仗就搞天灾?”
他赶紧拽着两只小家伙往后缩,手忙脚乱地加固时间屏障。混沌玄晶在地上转得飞快,光罩“嗡嗡”作响,把山洞裹得像个铁球——这要是被海啸卷到,就算是混沌玄晶也得碎成渣。
水墙推进得飞快,所过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山峰被拦腰斩断,那些来不及跑的洪荒生灵,有的被浪头拍扁,有的被卷进水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玄宸看得眼皮直跳。
他看到之前龙族和麒麟族厮杀的战场,转眼间就被海水淹没,那些还没清理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像片烂叶子似的漂着。
他看到西边逃难的族群,刚跑出没多远就被浪头追上,整个部落瞬间消失在青黑色的水里,连只羽毛都没剩下。
“疯了……真是疯了……”玄宸咬紧牙关,指节捏得发白。
这哪是炫耀实力,分明是屠城!
水墙最前面,祖龙正盘在块巨大的礁石上,脑袋昂得老高,前爪托着颗拳头大的珠子。珠子泛着青黑色的光,每转一圈,海啸就往前推进十里,显然是这玩意儿在搞鬼。
“定海神珠!”玄宸认出了这宝贝,记忆里是龙族镇族之宝,能定四海潮汐,没想到还能这么用,“这老泥鳅是嫌自己死劫不够重?”
他赶紧调动因果线缕往祖龙身上探,这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祖龙脖子上的死劫红线,之前还只是粗,现在竟开始冒黑烟,线尾缠着密密麻麻的灰色线头——那是无数枉死生灵的怨气,正往红线里钻,把原本就红得发黑的线染成了墨色。
“损德!太损德了!”玄宸心里直骂,“这珠子沾了这么多血,早晚得反噬!”
就见祖龙突然狂笑起来,声音震得海水哗哗响:“看到了吗?这就是我龙族的力量!洪荒大地,就该由我来主宰!”
他猛地把定海神珠往海里一摁,珠子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青光。
“轰隆——!”
海啸突然加速,像只张开嘴的巨兽,又吞下了千里土地。原本绿油油的平原变成了汪洋,山尖露在水面上,像插在水里的筷子。
“过瘾!真过瘾!”祖龙拍着爪子叫好,尾巴在水里拍得浪花四溅,“谁不服?出来啊!”
回应他的只有海浪声。
那些躲在远处的族群,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有的直接往更深的内陆跑,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玄宸盯着那颗定海神珠,突然眼睛一亮。
珠子被祖龙攥在爪子里,青光虽然刺眼,却掩盖不住上面隐隐的裂纹——看来强行催动这宝贝,对珠子本身也有损伤。更重要的是,珠子散发的气息很特别,带着股又冷又硬的感觉,像块万年寒冰,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记住这位置了。”玄宸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地图,把祖龙所在的礁石坐标刻在混沌玄晶纹路里,“等你倒霉的时候,小爷我再来‘借’走。”
他正盘算着,突然发现水墙里混进了别的东西。
不是鱼虾,是些长着翅膀的黑影,正借着浪头掩护,往祖龙那边靠。
“凤族?”玄宸眯起眼,“元凤这是想趁机偷袭?”
果然,就在祖龙笑得最得意的时候,一道火红的光束突然从水墙里射出来,直取他托着珠子的爪子。
“找死!”祖龙反应极快,尾巴一甩就挡开光束,定海神珠青光暴涨,竟在他身前凝成道水盾,“元凤你个老杂毛,敢偷袭?”
水墙里炸开团火焰,元凤的身影露了出来,翅膀上还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海里钻出来:“老泥鳅,你屠戮万灵,就不怕遭天谴?”
“天谴?”祖龙冷笑,爪子捏紧定海神珠,“我就是天!”
说着,他猛地将珠子往前推,道更粗的水墙朝着元凤砸过去,水里还裹着无数冰棱,跟下雨似的往凤族那边落。
元凤翅膀一振,火焰化作面火墙,挡住了水墙,却被冰棱砸得连连后退,羽毛被打落不少:“龙族的杂碎,有种放下珠子单挑!”
“单挑?等你打赢这海啸再说!”祖龙笑得更狂了,定海神珠转得更快,海啸竟开始往凤族栖息地反扑。
玄宸看得直摇头。
祖龙是真飘了。
手里握着定海神珠就敢这么浪,就没想想这珠子吸了这么多怨气,早晚得失控?就没看看自己脖子上那根快断的红线?
“傲慢是原罪啊。”他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这定海神珠或许是把双刃剑。
既能帮龙族打仗,也能成为弄死祖龙的催命符。
尤其是刚才那道裂纹……要是再加点力,会不会直接炸了?
玄宸心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眼睛亮得像两颗灯泡。
他看了看怀里的两只小家伙,幼崽的腿伤好多了,正和小土块挤在一起睡觉,大概是折腾了这么久,实在累坏了。
“等你们醒了,说不定有好戏看。”玄宸戳了戳幼崽的脑袋,小家伙哼唧了两声,往小土块怀里缩了缩。
洞外的战斗还在继续,海啸和火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水汽弥漫在半空,像层厚厚的雾。
祖龙的狂笑声和元凤的怒骂声时不时传进来,夹杂着海浪拍岸的巨响,吵得人头疼。
玄宸却没心思再看了。
他闭上眼睛,把混沌玄晶贴在地上,仔细回忆着定海神珠的位置和气息,像在脑子里刻光盘似的,一遍遍加深印象。
那珠子的裂纹、散发的青光、祖龙握着它时的力道……甚至连珠子转动的频率,他都记了下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玄宸舔了舔嘴唇,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既能定海,又能引发海啸,就是太损德……正好适合对付那些该杀的家伙。”
他突然想起始麒麟临死前的眼神,想起那些被海啸卷走的无辜生灵,心里那股火气又冒了上来。
“祖龙,你等着。”玄宸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股冷意,“你用这珠子杀了多少人,将来我就让你加倍还回来。”
怀里的小土块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蹭了蹭他的胳膊,发出软软的嗷呜声,像是在安慰。
玄宸摸了摸它的脑袋,心里的戾气消了点。
是啊,现在急也没用。
祖龙现在正嚣张,手里又有定海神珠,硬碰硬就是找死。
得等,等他露出破绽,等他被这颗损德的珠子反噬,等龙汉大劫把他耗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不急,咱有的是时间。”玄宸笑了笑,重新睁开眼,洞里的光有点暗,却照得他眼里的光愈发清晰。
洞外的海啸还在肆虐,祖龙的狂笑声穿透雾气传进来,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傲慢。
玄宸却觉得这笑声有点刺耳,像临死前的哀嚎。
他知道,这颗定海神珠,终将成为祖龙的致命伤。
而他,只需要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现在,先养好这两只小家伙,再琢磨琢磨怎么从这场天灾里捞点好处——比如那些被海水冲出来的先天灵根,或者龙族来不及捡的宝贝。
毕竟,在这洪荒乱世里,光有怒气可不够,还得有实力,有宝贝,才能活得比谁都久。
玄宸低头看了看混沌玄晶,表面的时空纹路似乎又清晰了点,尤其是记录定海神珠位置的地方,正闪着微弱的光,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等待着发芽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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