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声凄厉的鸟鸣穿透云层，玄宸怀里的小土块突然炸毛，浑身的毛竖得像刺猬。
玄宸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是从南边梧桐林方向传来的，是元凤的声音，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绝望，像刀子似的刮过耳朵。
“出事了！”他一把掀开洞口的藤蔓，心脏狂跳得像要蹦出来。
只见南边的天空被染成了血色，梧桐林的方向燃起冲天大火，却不是凤族自己的火焰，而是带着股焦糊味的黑烟，显然是被人放了火。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无数金色的影子正从梧桐林里往外逃，仔细一看，竟是些没长齐羽毛的凤族幼雏，翅膀还没硬，飞得跌跌撞撞，身后跟着几条金龙，龙息像冰箭似的往下射。
“龙族偷袭凤族老巢？！”玄宸眼睛都红了，“这群杂碎！连幼崽都不放过？！”
他赶紧调动因果线缕往南边探，视线里的景象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梧桐林里，凤族的巢穴被龙息冻成了冰坨，无数幼雏的尸体倒在地上，有的还没睁眼就成了冰雕。那些侥幸逃出来的幼雏，也被金龙像抓小鸡似的拎在爪子里，翅膀被生生折断，发出微弱的哀鸣。
每只幼雏身上都缠着细细的红线，此刻正一根接一根地绷断，断口处的刺痛像针似的扎进玄宸脑子里，比麒麟族覆灭时还要密集，还要尖锐。
“操！操！操！”玄宸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石壁上，拳头都出血了，“祖龙这老狗！真他妈不是东西！”
就在这时，血色天空里炸开一团更大的火焰。
元凤回来了。
她显然是收到消息赶回来的，身上的羽毛掉了大半，左翼还淌着血，原本华丽的尾羽只剩三根，却每一根都在燃烧，不是普通的火焰，是带着金色纹路的涅槃之火，连空气都被烧得扭曲。
“龙族！我操你祖宗！”元凤的声音凄厉得不像鸟鸣，像野兽的嘶吼，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被折磨的幼雏，眼睛瞬间红得滴血，“放开我的孩子！”
她猛地俯冲下去，涅槃之火像瀑布似的往下浇，抓着幼雏的金龙猝不及防，被烧得嗷嗷叫，爪子上的幼雏掉在地上，却已经没了气息。
“我的儿啊——！”元凤发出一声泣血的悲鸣，声音震得天地都在颤，她突然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吐血，每口血落在地上，都燃起一小团金色的火焰。
玄宸看得心里发紧——这是在燃烧本源！
元凤的本源精血混着涅槃之火，让她的气息瞬间暴涨，身上的火焰从红色变成了金色，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燃烧，那些金龙吓得连连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今天！我元凤就算魂飞魄散，也要让你们龙族陪葬！”
元凤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要融化在火焰里，她猛地扇动翅膀，无数金色的火羽射向四周，速度快得像流星，碰着就燃，沾着就爆。
“不好！快跑！”金龙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东海逃，可火羽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
“噗嗤！噗嗤！”
火羽扎进金龙的身体，从里面往外烧，有的直接被烧成灰烬，有的掉在地上打滚，金色的鳞片噼里啪啦往下掉，很快就没了声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偷袭的龙族先锋就死伤过半，剩下的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同伴的尸体都不敢捡。
可元凤也不好受。
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金色的火焰渐渐变弱，连维持飞行都开始摇晃，显然燃烧本源的代价太大，已经快撑不住了。
“凤族……不会亡……”元凤低头看着满地幼雏的尸体，眼里流下金色的眼泪，眼泪落在地上，化作一颗颗燃烧的火星，“我以元凤之名起誓……龙族必遭天谴！”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突然化作一团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又猛地炸开，像一朵巨大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南边的天空。
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从火焰里飘出来，那是凤族的残魂，有的还带着幼雏的形态，在半空中盘旋着，发出微弱的呜咽。
“完了……”玄宸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凤族也完了……”
他看着那些飘在空中的残魂，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
之前看龙族和麒麟族打仗，他还能当看戏，可看到这么多幼雏被杀，看到元凤燃烧本源复仇，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这不是战争，是屠杀。
“不行……不能就这么看着。”玄宸突然站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好歹是条性命……”
他顾不上暴露的风险，冲出山洞，调动混沌玄晶的能量，往南边飞去。
时间屏障还在身上，让他像道模糊的影子，龙族和凤族都没发现他。他飞到那些残魂附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混沌玄晶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纹路，像张开一张无形的网。
“别怕，我带你们走。”玄宸低声说，声音有点发哑。
那些残魂似乎听懂了，不再呜咽，纷纷往他手心的网里钻，金色的光点落在混沌玄晶上，被吸收进纹路里，像一颗颗星星嵌在上面。
他一边收集残魂，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被龙族发现。还好龙族刚吃了大亏，吓得早就跑没影了，只有些凤族的幸存者在收拾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这边还有！”玄宸看到角落里飘着个特别小的光点，大概是刚出生的幼雏，赶紧伸手去接。
光点钻进他手心，在玄晶上蹭了蹭，像是在感谢。
玄宸心里一酸，加快了收集的速度。他知道这些残魂或许没什么用，或许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但至少不能让它们散在煞气里，被天道同化，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留不下。
收集完最后一缕残魂，玄宸刚想离开，突然感觉身后有人。
他猛地回头，看到一只翅膀受伤的彩凤正看着他，眼里没有敌意，只有悲伤：“谢谢你……陌生人。”
“举手之劳。”玄宸含糊地说了句，转身就想走。
“等等！”彩凤突然叫住他，从怀里掏出根金色的羽毛，“这是……女王最后的羽毛，或许对你有用。”
玄宸接过羽毛，羽毛上还带着元凤的体温，隐隐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里面裹着一丝微弱的本源气息。
“谢谢。”他握紧羽毛，转身化作一道影子，往昆仑墟飞去。
回到山洞，玄宸把混沌玄晶放在地上，看着表面那些金色的光点，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土块和麒麟幼崽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玄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哀悼。
“都过去了。”玄宸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看着那根金色的羽毛，又看了看混沌玄晶上的残魂，突然明白元凤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了。
凤族或许会衰落，但只要这些残魂还在，只要还有人记得她们，就不算真正灭亡。
就像麒麟族，虽然始麒麟死了，但还有小土块和这只幼崽活着。
“天道想清理我们？没那么容易。”玄宸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跟你耗下去。”
他把金色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又往混沌玄晶里注入一丝能量，护住那些残魂。
“放心，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们安息。”
洞外的煞气越来越浓，天空暗得像块黑布，偶尔有金色的火星从南边飘过来，那是元凤最后的火焰在熄灭。
玄宸知道，凤族的悲歌已经响起，龙汉大劫也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接下来，就该轮到龙族了。
他看了看混沌玄晶上记录定海神珠位置的纹路，又摸了摸怀里的金色羽毛，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祖龙，你欠的血债，也该还了。”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小土块和幼崽的呼吸声，还有混沌玄晶上那些残魂发出的微弱光芒，像片小小的星空，在黑暗里闪烁着，倔强地不肯熄灭。
玄宸知道，他不能再只当看客了。
为了这些残魂，为了小土块，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做点什么。
比如，找个机会，把那颗沾满血腥的定海神珠，给抢过来。
用它来祭奠那些死去的生灵，顺便……给龙族送一份“大礼”。
想到这里，玄宸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像两颗蓄势待发的星辰。
洪荒的黑夜还很长，但他知道，黎明总会来的。
而他，会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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