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炸在头顶，玄宸手里的干粮差点掉地上。
山洞顶上的碎石哗哗往下掉，小土块嗷呜一声钻进他怀里，爪子抠得他肉疼。
“咋了咋了？”玄宸扒开藤蔓往外瞅，心脏砰砰直跳。
就见深渊上方的黑雾被撕开道口子，一道冰蓝色的光柱直冲云霄，紧接着是漫天火雨砸下来，把黑雾烧得滋滋响。
“打过来了？”他赶紧缩回山洞，手忙脚乱地加固时间屏障，“这才刚开打就往昆仑墟冲？疯了吧！”
混沌玄晶在地上转了两圈，光罩猛地亮了三分，把山洞裹得更严实了。透过光罩往外看，外面的景象像隔着层水纹，模糊却清晰——这是屏障的好处，既能躲探查，又不耽误看戏。
“乖乖，是不周山方向。”玄宸眯着眼瞅了半天，突然认出来了，“龙族先锋这是摸到凤族地盘了！”
只见不周山北麓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金龙正结成方阵，龙头对着同一个方向，嘴里喷吐的冰龙息汇聚成河，像条蓝色的瀑布往对面砸。
“四海龙息阵！”玄宸眼睛一瞪，“老泥鳅够狠的，上来就放大招！”
阵对面，凤族的前锋正被龙息压得抬不起头。
一群五彩凤凰扑腾着翅膀，想冲过去却被冰龙息冻住翅膀，有的直接从天上掉下来，摔在地上变成冰疙瘩。火红色的羽毛漫天飞，混着碎冰碴子，看着既惨烈又好看。
“冲啊！把这些长翅膀的烤成焦炭！”领头的金龙嘶吼着，爪子往前一指，整个方阵往前压了三丈。
“呸！一群泥鳅精！”凤族前锋里突然冲出只金凤凰，翅膀扇得飞快，卷起股龙卷风，把龙息搅得七零八落，“凤族的脸面，轮不到你们糟践！”
“有点意思。”玄宸啃了口干粮，“这凤凰够刚的。”
可刚夸完，就见方阵里突然分出十条金龙，绕到金凤凰身后，龙息同时往它尾巴上喷。
“咔嚓”一声，金凤凰的尾羽被冻住，它疼得尖叫一声，动作顿时慢了半拍。
领头的金龙瞅准机会，一道龙息直直射向它的胸口：“给我死！”
“不要！”玄宸下意识喊出声。
但没用。
冰龙息像长矛似的扎进金凤凰胸口，它的眼睛瞬间瞪圆，嘴里喷出的火焰“噗”地灭了，从天上直直掉下来，砸在地上扬起片尘土。
翅膀还在扑腾，却再也飞不起来了。
“卧槽……”玄宸手里的干粮“啪嗒”掉在地上，嗓子突然有点发紧。
就在金凤凰咽气的瞬间，他手腕上的因果线缕突然“嗡”地绷直，紧接着“啪”地断了！
像有人拿剪刀剪断了根细弦，可那痛感却直扎进心里，酸溜溜的，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恐慌。
他低头一看，原本缠在那只金凤凰身上的红线，断口处正冒着白烟，眨眼就散没了。
“这是……”玄宸猛地抬头，看向战场。
越来越多的凤凰被龙息击中，每陨落一只，就有一根红线绷断，每断一根，他心里就像被针扎一下。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凤族前锋已经倒了一半，地上铺了层五彩羽毛，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经被冻成冰雕。
龙族方阵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赢了！我们赢了！”
“赢个屁！”玄宸突然有点火大，一脚把地上的干粮踢飞，“欺负个前锋队得意啥？”
可火归火，他心里却凉飕飕的。
这就是量劫？
说杀就杀，说死就死？
那些凤凰前一秒还在天上飞，下一秒就成了地上的尸体，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龙汉大劫预演，那些模糊的血色画面，原来不是夸张，是真的这么狠。
“玄宸……”怀里的小土块探出脑袋，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没事。”玄宸摸了摸它的脑袋，手却有点抖，“就是……有点吓人。”
他重新看向战场，龙族先锋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把凤凰的尸体往一起堆，有的还在拔凤凰毛，看样子是想回去邀功。
突然，远处的天空传来声凄厉的尖啸。
玄宸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只见南边的云层里冲出黑压压一片凤凰，领头的正是元凤，它的尾羽少了几根，显然是急着赶来的，声音里全是火气：“龙族杂碎！敢杀我凤族的人？今天让你们陪葬！”
“元凤亲自来了！”玄宸精神一振，赶紧捡起地上的干粮塞回怀里，“这下有好戏看了！”
龙族先锋显然也慌了，领头的金龙赶紧调整阵型，把龙息阵摆得更密集：“怕啥！我们有阵！它就一只鸟！”
可话刚说完，元凤就俯冲下来，嘴里喷出的火焰不是红色，是黑色的，落在地上“滋滋”冒烟，连冰龙息都挡不住。
“那是……涅槃黑火？”玄宸瞪大了眼，“这老凤凰是真急了，连本命火焰都用了！”
黑色火焰落在龙族方阵里，瞬间烧穿了冰龙息，几只金龙躲闪不及，被烧得嗷嗷叫，鳞片噼里啪啦往下掉。
“撤！快撤！”领头的金龙终于怂了，大喊着往后退，“回东海搬救兵！”
龙族先锋阵脚大乱，像群没头苍蝇似的往东边跑，有的慌不择路，直接撞进了旁边的山谷。
元凤哪肯放过，在后面紧追不舍，黑火一道接一道往下砸，嘴里还骂着：“跑？今天谁也跑不了！”
战场很快移到了东边，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
玄宸盯着地上那只最先被杀死的金凤凰，心里那股刺痛感还没消。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量劫不是看戏，是真真切切的死亡。
那些红线不是假的，断了就是真的死了，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鸿钧那老狐狸……”玄宸咬了咬牙，“是真把洪荒当成屠宰场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混沌玄晶的纹路在光罩下闪闪发亮。
之前总想着捡漏，想着趁乱捞好处，可现在才明白，在这量劫里，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得更小心点。”玄宸摸了摸怀里的小土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的了。”
小土块像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软软的嗷呜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时间屏障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下。
“谁？！”玄宸瞬间绷紧了神经，抓起地上的混沌玄晶就想加固屏障。
可外面啥动静也没有，只有风刮过深渊的呜咽声。
“错觉？”他皱起眉头，心里却犯嘀咕。
刚才那下绝对不是错觉，像是有人用精神力扫了一下，虽然很轻，快得像幻觉。
是鸿钧？还是元凤？或者是哪个隐藏的大佬？
玄宸不敢再想，赶紧收了时间屏障，把自己和小土块藏到山洞最深处，用石头挡住入口，只留条小缝透气。
“保险点好，保险点好。”他拍着胸口，心脏还在砰砰跳。
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黑的，煞气比之前更浓了，隐约能听到东边传来的龙吼和凤鸣，显然战斗还在继续。
玄宸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一滴血已经落下，后面只会更惨烈。
他靠在石壁上，抱着小土块，眼睛盯着洞口的石缝。
“活下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看后面的戏，才有机会捞好处，才有机会……不被天道当棋子宰了。
洞口的风越来越冷，带着血腥味和煞气，刮得石缝呜呜响。
玄宸握紧了混沌玄晶，指节都泛白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能再只当看客了。
得开始准备了。
准备迎接这场席卷整个洪荒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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