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那声“她们死了啊！”的绝望嘶吼，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凡紧绷的神经。
电视新闻的冰冷播报与李强描述中那对母女诡异的行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拼图——他遇到的，绝非活人！
“前天…”李强像是被自己的话勾起了更深的梦魇，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抓住林凡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成一种非人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啸：
“操！最他妈吓人的…最吓人的是…她们…她们…她们前天…找上门来了啊！！就在我家门口！全身…湿透透的…眼睛…红的像血！！”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林凡耳边炸响！
“她们”竟然也在前天白天…登门了？！
“说清楚！”林凡反手抓住李强颤抖的手臂，力道沉稳，试图将对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一点，“时间！地点！你看到了什么？！”
李强被林凡的镇定稍稍影响，但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他剧烈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描述那个将他彻底拖入地狱的白昼：
“就…就是前天…下午…大概…三四点…”他眼神涣散，仿佛灵魂还困在那天的恐怖里，“我…我看到新闻…人都傻了…瘫在沙发上…动都动不了…家里…门窗都锁死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屋里…跟个棺材似的…”
“然后…就…就响了…”李强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牙齿咯咯打颤，“敲门声…笃…笃…笃…一下…一下…不急不慢…可每一下…都像…都像他妈敲在我心口上！我…我吓得…魂都没了…缩在沙发角落里…气儿都不敢喘…”
“门外…有声音…”他猛地捂住耳朵，仿佛那声音还在回荡，“是…是那个当妈的声音！张丽华！她…她在门外喊…‘李先生…开门啊…我们…来了…’”
李强的声音模仿着，那语调平直、毫无起伏，像是坏掉的录音机在播放，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空洞的、隔着厚重水层的沉闷回响。
“我…我他妈快疯了！不敢开！打死也不敢开！”他松开捂耳朵的手，神经质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可…可那声音…那敲门声…像魔咒…我…我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我爬到门边…爬过去的…腿软得站不起来…”
林凡屏住呼吸，仿佛自己也跟着李强爬到了那扇隔绝生死的门后。
“猫眼…”李强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充满了窥视地狱的恐惧，“我…我把眼睛…凑上去了…”
他的叙述停顿了，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冻僵，瞳孔因回忆而极度放大，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看…看见了…”他的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的，“她们…就站在门外…张丽华…张晓雯…脸…惨白惨白的…像在水里泡发了…浮肿…胀着…头发…全湿透了…一缕缕…像水草…贴在脸上…头皮上…还在…往下滴水…滴答…滴答…滴在…我家门口的地垫上…晕开…好大一滩…黑乎乎…带着泥的水…”
林凡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骇人的景象：两张浮肿变形的脸，紧贴在猫眼畸变的视野里，湿漉漉的头发如同缠绕的水鬼藻，浑浊的泥水不断滴落。
“衣服…也全湿了…紧紧贴在身上…颜色…都泡得发暗发乌…像是…像是裹尸布…”李强的描述如同冰冷的刻刀，在林凡的神经上划下痕迹，“最…最吓人的是…眼睛！”他猛地抓住林凡，力量大得惊人，“眼睛！睁得老大！眼白…全是血丝…红通通的…像…像要爆开！眼珠子…不…那不是人眼！是…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块…又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洞！直勾勾地…就…就他妈对着猫眼！在看我！她们绝对知道我在看！绝对知道！”
“然后…然后…”李强的身体剧烈痉挛起来，“门缝底下…有东西…渗进来…是水！混着泥的脏水！一股子…一股子江水的腥臭味！还有…还有淤泥烂掉的臭味！呛得我…我他妈要吐了！”
“敲门声…停了…”他的声音低如蚊蚋，却带着更深的恐怖，“外面…一点声音都没了…死静…死静的…就…就剩下…那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他模仿着那声音，单调、冰冷，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还有…好像…好像有叹气声…从很深很深的水底…飘上来…”
林凡能想象那种极致的寂静带来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门外那两个非人的存在。时间在恐惧中被无限拉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像…像过了一辈子…”李强虚脱般地说，“我…我又凑到猫眼上…外面…空了…没人了…”
他刚松了半口气，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攫住：“可…可地上…一大滩…又浑又黑的水！还有…脚印！两个…湿漉漉的…泥脚印！从门口…一直…一直延伸到楼梯口…”他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惊恐，“那脚印…那脚印的形状…有点…有点怪…不像…不像正常人踩出来的…”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水腥味和淤泥腐朽气息的风，诡异地不知从哪个缝隙钻了进来，拂过林凡的后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仿佛听到了远方传来低沉的水流呜咽声——那是沄江的声音。
李强彻底崩溃了，像一滩烂泥滑到地上，抱着林凡的腿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兄弟！你问这些是不是有办法？你救救我！救救我啊！她们还会来的！她们不会放过我的！她们要拉我下去！拉我下那沄江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林凡强行压下心头的寒意，眼神锐利如刀。
李强的遭遇已非孤立的灵异事件。
骨灰坛、母女水鬼、精准的登门、沄江车祸、诡异的脚印…所有的线索，都如同百川归海，指向一个共同的终点！
“冷静点！”林凡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盯着李强惊恐万状的眼睛，“想活命，就仔细回想！她们在看房时，除了要求偏僻，还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提过水、桥、江，或者…什么祭祀、供奉之类的东西没有？！”
李强被林凡的气势所慑，哭声噎住，抽噎着努力回忆，眼神迷茫：“水…江…沄江…对了！沄江！那江…老辈人说…深得很…邪性…以前也淹死过不少人…捞都捞不上来…”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语速飞快，“话…她们好像…好像说过一句…说什么‘水是归宿’…还是‘水才是家’？记不清了…当时就觉得神经病…哦对！她们…她们好像特别喜欢那房子旁边一个小水洼…脏兮兮的…她们看着那水…眼神…怪怪的…像…像看见了宝贝…”
“骨灰坛！那些坛子！她们提过是哪来的吗？上面的符纸或者照片，你看清了吗？”林凡追问，线索正在汇聚。
“没…没提！绝对没提！”李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坛子…看着就很古老…阴森…符纸像鬼画符…照片…糊成一团…根本看不清脸…就是…就是觉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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