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何雨柱和许大茂这种拙劣的伎俩,江帆的指尖轻轻捻着那张粗糙的纸条,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感到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当众撕毁这张纸条,戳穿他们的阴谋,实在是太简单,也太无趣了。
那就像一脚踩死一只老鼠,瞬间的胜利,却缺少了品尝猎物绝望的快感。
真正的猎手,懂得等待。
要等到老鼠以为自己已经叼到了奶酪,即将迎来胜利的那一刻,再猛然收紧铁钳,给予它最沉重,最彻底,最无法翻身的绝望一击。
一个将计就计的念头,在他心中瞬间清晰,轮廓分明。
他不动声色,将纸条折好,揣回口袋,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依旧震耳,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铁屑的味道,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前,继续一丝不苟地忙碌着。
午休的铃声响起,工人们喧闹着涌向食堂。
江帆却没有动。
他等到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起身,用搪瓷缸子泡了一杯滚烫的茉莉花茶,浓郁的茶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端着茶,脚步沉稳地走向孙师傅的临时休息室。
“孙师傅,您歇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子。”
江帆的声音温和,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嗯,小江啊,有心了。”
孙师傅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花白的眉毛微微舒展,闻到清新的茶香,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温和。
江帆将茶杯稳稳地放在那张掉漆的旧木桌上。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下东西就走。
他反手,轻轻地将那扇薄薄的木门关上,还顺手拉上了门栓。
“咔哒”一声轻响,将外界的嘈杂彻底隔绝。
休息室内的光线,顿时暗了几分。
江帆脸上的温和笑容也随之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他年龄的严肃与凝重。
“孙师傅,有件事,我想请您帮我拿个主意。”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也请您,帮我做个见证。”
孙师傅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坐直,手从扶手上拿开,神情也变得严肃。
“哦?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江帆没有多余的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充满了阴谋气息的纸条,双手递了过去。
孙师傅接过纸条,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凑到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下,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了起来。
他的眉头,随着纸上的字迹,一点一点地拧成了疙瘩。
当他看到“贴身的东西”和“避人耳目”这些肮脏的字眼时,一股压抑的怒气,已经从他苍老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混账东西!”
“砰!”
孙师傅将纸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震得漾了出来。他那花白的胡子,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虽然不清楚全部的内情,但凭借他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只一眼,就看穿了这是一个针对江帆的、卑劣至极的圈套!
“是何雨柱和许大茂那两个小王八蛋干的?”
孙师傅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像是淬了冰。他知道,在厂里,跟江帆结下这么大梁子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江帆沉稳地点了点头。
他将今天在食堂,何雨柱如何鬼鬼祟祟地把纸条塞给他,以及周围几个工友那暧昧不清,看好戏一般的眼神,都一五一十地,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平静语调,向孙师傅全盘托出。
“……我猜测,他们肯定会在下班后,在小树林里提前安排好所谓的‘人证’。”
“甚至,他们可能已经用某种手段威逼利诱,串通好了李嫂,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然后,给我扣上一顶搞‘作风问题’的大帽子,让我身败名裂。”
江帆的语气毫无波澜,眼神却冷冽如冰,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孙师傅,我江帆的人品,我不怕任何人来查。但我怕他们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让我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所以,我想恳请您,下班后,能不能陪我一同前往?”
他看着孙师傅的眼睛,语气无比诚恳。
“您在厂里德高望重,一言九鼎,只要您肯为我做个见证,只要您在场,就能戳穿他们所有的谎言,也能还我一个清白!”
听完江帆的叙述和请求,孙师傅胸中的怒火,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
“卑鄙!无耻!下流!”
他连用三个词来形容何雨柱等人的行径,气得在原地踱了两步。
“何雨柱身为一名厨师,不想着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心术不正,往给工人吃的菜里吐口水!现在,居然还学会了用这种腌臜的手段来陷害同事!简直是我们厨师界的败类!我们整个行业的脸,都让他这种人给丢尽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虽然身处阴谋的漩涡中心,却依旧能保持如此的沉着与冷静,甚至已经想好了反击的对策。
孙师傅的心中,愈发地欣赏和赞叹。
“小江,你放心!”
孙师傅走到他面前,用力一拍桌子,每一根皱纹里都透着决绝与坚定。
“这件事,我管定了!”
“下班后,我陪你一起去!我倒要亲眼看看,这帮躲在阴沟里的鼠辈,究竟能演出一出什么样的好戏来!”
得到孙师傅斩钉截铁的承诺,江帆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一张由他亲手编织的无形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就等着那两个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是猎人的猎物,兴高采烈地,一头撞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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