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孙师傅对他另眼相看,江帆在红星轧钢厂食堂的日子,瞬间变得顺遂起来。
孙师傅是真正的大厨,肚子里有真东西,为人也从不藏私。
他看江帆那双握刀的手,稳得出奇。
再看他掂勺的架势,浑然天成。
这绝非池中之物。
于是,这位鲁菜大师傅彻底敞开了教,时常在烹饪的紧要关头,对着江帆提点一二。
“小江,这道菜的火候,差一分则生,过一分则老,你的眼睛要跟上你的手。”
“记住,鲁菜的精髓,在于一个‘鲜’字,食材的本味,万万不能丢。”
孙师傅的每一句点拨,都如同金玉良言,字字珠玑。
江帆面上恭敬聆听,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将孙师傅传授的这些传统鲁菜的精妙技法,与脑海中那个名为“神级厨神系统”所灌输的,超越这个时代数十年的烹饪理论,进行着悄无声息的融合与碰撞。
两种理念的交织,让他对厨艺的理解,每日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天之后,江帆在清点食材时,目光落在了一大盆前一天剩下没用完的鸡蛋液上。
旁边还有几条品相不算顶好,鱼身略有破损的黄花鱼。
这些东西若按常规处理,第二天多半就是一锅寡淡无味的鸡蛋汤,或者干脆混进大锅菜里,吃不出半点滋味。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倏然闪过。
他立刻找到孙师傅,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充满了自信。
“孙师傅,我想用这些剩下的食材,试着做一道新菜,给工友们换换口味,您看成吗?”
孙师傅看着他眼里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厨师的,对创造的渴望。
他欣慰地笑了。
“行啊,你小子有想法是好事。”
“放手去做,我给你把关。”
午饭时分,热气腾腾的食堂窗口前,工人们惊讶地发现,今天多出了一道从未见过的新菜。
菜名更是奇特——赛螃蟹!
只见那白瓷盘中,黄白相间,宛如蟹黄蟹肉交织,色泽明亮得晃眼。
一股难以言喻的鲜香,混合着淡淡的姜醋气息,霸道地钻进每一个路过工人的鼻子里,勾得人腹中馋虫大动。
用勺子轻轻一舀,那炒得嫩如凝脂的鸡蛋,竟真的模仿出了蟹黄那种沙沙的、油润的绝妙质感。
细碎的黄-黄花鱼肉,经过巧妙的处理,去除了腥气,只留下纯粹的鲜美,完美复刻了蟹肉的清甜。
再淋上一点特调的姜醋汁。
那滋味,简直能让人的舌头都融化掉!
工人们起初还抱着一丝怀疑。
毕竟,鸡蛋就是鸡蛋,鱼肉就是鱼肉,怎么可能吃出螃蟹的味道来?
可当第一口菜送进嘴里,所有的疑虑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我的天!”
一个工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真是鸡蛋做的?这味道,跟我在供销社吃过的真螃蟹,有七八分像了!”
“太好吃了!你们快尝尝!这玩意儿成本肯定不高,却比大鱼大肉还解馋!比何雨柱那几道油腻腻的老菜,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江师傅,你这手艺,神了!”
一时间,窗口前排起了长龙,赞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连恰好过来视察的杨厂长,在秘书的推荐下尝了一口后,也当场愣住了。
他细细品味一番,随即对这道“赛螃蟹”赞不绝口,龙颜大悦。
“不错!不错!有创新,有想法!”
杨厂长当场就对江帆进行了口头表扬,并且大手一挥,直接指示食堂。
“把这道菜,列为我们的固定菜式!要让工人们经常能吃到!”
江帆在食堂的声望,经过此事,瞬间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年轻厨师,不仅基本功扎实得可怕,更拥有一颗敢于创新的“巧心”。
他的厨艺,恐怕早已超越了那个只会几道老菜的何雨柱!
傻柱在食堂里那看似不可动摇的“厨王”地位,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松动迹象。
这天下午,夕阳的余晖将工厂的影子拉得老长。
江帆刚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一个熟悉又令人厌烦的身影,就鬼魅般地迎了上来。
是秦淮茹。
今天的她,与往日的强势怨怼判若两人。
脸上堆满了刻意讨好的笑容,那笑容虚伪得让人发腻。
她的态度,也软化了许多。
“江帆。”
她用一种自以为很温柔的语调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黏腻。
“今天厂里的人,可都在夸你呢。他们说你的新菜做得特别好,真是给我们大院里长脸了。”
江帆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对方,只是从鼻子里,淡淡地发出一个音节。
“嗯。”
一个字,冰冷,疏离。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江帆如此不给面子,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她还是强忍着尴尬,连忙跟上几步,继续她的表演。
“江帆,我知道,以前……以前我们之间是有点小误会。”
“可傻柱他……他现在都那个样子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去看看他吧?”
她说到这里,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的哭腔。
“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惦记着你这个他最得意的徒弟呢。”
她试图用这种温情攻势,来软化江帆,修复彼此的关系。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江帆和傻柱重归于好。
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从这两个人身上源源不断地捞取好处。
然而,江帆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
他的世界里,仿佛根本没有秦淮茹这个人的存在。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旁,动作干脆利落。
开锁。
跨腿。
上车。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
直到他骑出老远,自行车即将拐过街角的时候,一句冰冷刺骨的话,才顺着风,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我跟他,没什么好看的。”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只留下秦淮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那刻意堆砌的笑容,早已碎裂。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感受着周围路过工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难看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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