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在裂缝边缘跳动,像垂死之人的脉搏。林云的手指还保持着投掷的弧度,指节僵硬如铁,断剑插在身前的虚空里,剑柄上的血纹微微起伏,仿佛有了呼吸。
青鸾伏在他左肩,羽翼半张,新生的金纹尚未稳定,每一次微弱的空间震颤都会让它羽毛轻颤。它没说话,只是用喙轻轻碰了碰林云耳后——那里有一道被鬼火擦过的伤痕,此刻正渗出淡金色的血珠。
林云动了。
不是跃入裂缝,而是将断剑从虚空中拔起,反手刺入自己右臂伤口。剧痛让他眼底金芒暴涨,却一声未吭。血顺着剑脊流下,在空中凝成细丝,与血纹共鸣,牵引着残卷之力在体表铺开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
黑色触须随之而来。
它们不是实体,也不是灵力,更像是时间错乱后残留的残影,带着腐朽法则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钻出,缠上林云七窍。鼻腔、耳道、眼角……每一根触须都试图钻入缝隙,吞噬神识。
薄膜剧烈震颤,裂纹蔓延至胸口。
就在屏障即将破碎时,低语响起:“快走…”
不是幻听。是记忆深处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三长老!林云瞳孔一缩,舌尖咬破,血腥味瞬间唤醒清明。他没有回应,而是以血为引,将残卷之力强行压向血纹中心,迫使它震荡出特定频率。
乱流中幻影纷杂,真假难辨。但他感知到了——某一瞬,空间节点异常稳定,像风暴眼中的一滴水。
他猛地催动残卷吸扯能量,撕开一道仅容视线穿透的缝隙。
那一眼,定格。
三长老残魂悬浮于虚空夹层,面容枯槁,咽喉处缠绕着漆黑锁链。链纹蜿蜒而下,末端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而那些纹路……竟与他胸口剑印一模一样!
林云脑中轰鸣,不是震惊,而是某种沉睡的认知被唤醒。这不是巧合,是标记,是烙印,是某种存在跨越时空钉入他血脉的钉子。
青鸾低鸣一声,羽翼迅速展开,涅槃火瞬间涌出。
火焰并未扑向敌人,而是意外点燃了裂缝边缘残留的一缕空间乱流。银光骤然炽亮,映出一个模糊人影——白鸿化体!
它站在虚空中,掌心凝聚八荒血煞,不是攻击肉身,而是直接腐蚀灵台。林云识海嗡鸣,仿佛有无数针尖刺入脑海。
青鸾的火焰暴露了它。
林云没有犹豫,将断剑掷出。不是刺向头颅,也不是心脏,而是精准命中化体手臂经脉交汇点——那里有一处微不可察的空隙,是他刚才用血纹感知到的破绽。
断剑没入,化体动作停滞。
刹那间,林云扑上前,右手五指如钩,直接撕开其手臂皮肉,吞噬溢出的精血。一股陌生记忆涌入识海:步伐诡谲,身形不定,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鬼影迷踪步》残篇!
化体开始崩解,嘴角却扬起冷笑:“你以为……只有你觉醒了?”
声音未落,青鸾羽翼猛然合拢,涅槃火再次腾起,这一次不再是防御,而是焚烧虚空本身。火焰舔舐裂缝边缘,竟让那道银光稳定了一瞬。
林云低头,看见自己右臂伤口正缓缓愈合,新生皮肉下隐约浮现金色纹路,与血纹交织,如同活物般蠕动。他握紧断剑,指腹擦过剑柄上残留的血迹,触感温热,像是刚从谁的心口取下。
青鸾落在他肩头,一根焦羽飘落,恰好落在断剑尖端。
剑尖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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