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褪去,断剑悬在掌心,剑尖那根焦羽已不再颤动。林云右臂新生的纹路仍在蠕动,像有东西在里面游走,不是痛,而是一种陌生的清醒——仿佛体内多了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他没动,先感知风。
风从殿门缝隙渗出,带着铁锈与陈年骨灰的气息。这不是自然之风,是法则沉睡时的呼吸。青鸾伏在他肩上,羽翼微张,没有鸣叫,只将一点温热贴在他颈侧——那是它唯一还能维持稳定的体温。
林云迈步。
三步落地,无声。第五步刚踏出半寸,地面裂开一道细痕,银白剑气破空而来,快得连残影都未留。他不闪,左手横推而出,血河剑经随念而发,掌心涌出暗红波纹,迎上剑气。
碰撞无声。
却有一股震荡直冲识海——不是杀意,是记忆。剑冢深处那场暴动,剑阵贯穿胸膛时侵入天灵盖的杀伐之气,此刻竟与此剑气同源!
林云瞳孔一缩,顺势催动丹田黑洞微吸,非吞剑气,而是引导其流向血纹。剑气入体刹那,殿门震动骤停,银光转为柔和光幕,映出一幕画面:玄天宗开派祖师单膝跪地,双手捧剑,姿态虔诚如奴仆。
光幕中那柄青铜剑,剑格缺角分明。
林云喉结动了动。二十年前,白鸿刺入父亲胸口的那一剑,正是这般缺口。
他闭眼,再睁时金芒内敛,舌尖泛起腥甜。这不是血的味道,是铭文在“说话”。他抬头望向殿门浮雕,不再是读字,而是尝味——古神语自动浮现含义,如烙印刻入骨髓:
“持印者非主亦仆。”
话未出口,喉间却似被无形之物扼住。这不是警告,是确认。血纹共鸣触发的不只是语言,还有某种身份烙印。他不动声色,右手五指收紧,断剑柄上残留的血迹已被体温焐热,黏腻得像刚从活人体内取出。
青鸾低鸣一声,羽翼猛然展开,涅槃火腾起,却不是焚敌,而是撕裂结界。火光掠过殿门边缘,空气扭曲如水波,一道裂缝豁然出现。
可下一瞬,青鸾被弹飞。
羽翼焦黑处渗出血珠,不再是暗红,而是金色。圣兽血脉遭压制,连火都变得迟滞。林云一步上前,断剑割掌,血抹在青鸾伤口。金血交融,两者气息同步,连心跳都重叠成一个频率。
青鸾再扑。
羽翼划破虚空,直抵殿心。林云瞳孔锁定祭坛中央——残破青铜剑静静悬浮,剑身裂痕走向,竟与他胸口血纹完全重合!
这不是巧合。
这是复刻。
剑柄铭文浮现“噬星”二字,冰冷如霜。就在这一刻,一道声音突兀闯入识海,不属于此地,也不属于现在:
“那是……我的名字?”
稚嫩、机械、带着一丝困惑的电子音,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林云没听过这声音,却莫名觉得熟悉——仿佛某个尚未诞生的记忆,在提前叩门。
他没动,只是盯着那柄剑。
剑不动,纹动。
血纹在他皮肤下起伏,如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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