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克斯塔萨蜷缩在冰冷的虚空中。
那具曾被亿万生灵视为生命终极礼赞的完美躯体,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一层病态的潮红,从她修长的脖颈一路蔓延,爬满了她那张曾象征着神圣与威严的脸颊。
那不是生命鼎盛的温润。
而是一座信仰的巨山在她的灵魂中彻底崩塌。
失控的岩浆灼烧着她精神的每一寸内壁,从皮肤下透出垂死的光晕。
熔岩般流淌的红色长发,彻底失去了光泽。
几缕被冷汗浸透的发丝,凌乱地,狼狈地贴在她滚烫的皮肤上,勾勒出一种触目惊心的脆弱。
她那象征着丰腴与繁盛的曲线,此刻死死紧绷。
失控的生命伟力,在她体内化作了最灼热的毒药,疯狂地冲撞着每一条经络。
每一次不受控制的喘息,都带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悲鸣。
那声音里,没有了女王的威严,没有了守护者的坚定。
只剩下一个被剥光了所有谎言后,赤裸裸暴露在宇宙酷寒中的,无助灵魂。
“女王陛下……”
青铜龙王诺兹多姆的意念,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惶恐。
他想上前。
可他那执掌时间的力量,在触及阿莱克斯塔萨周身那片混乱的生命风暴时,竟被无情地扭曲,弹开。
他无法靠近。
其余三位龙王,早已僵在了原地。
他们看着那位蜷缩着,痛苦呻吟的红色身影。
他们坚信了数万年的秩序,他们守护了数万年的誓言,在这一刻,随着她的崩溃,一同化为了宇宙中最可悲的尘埃。
他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连辩驳的资格,都被人从根上彻底刨除。
萨格拉斯,或者说李牧,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没有胜利的喜悦。
也没有怜悯。
他像一个完成了最高难度手术的外科医生,冷漠地注视着被切除了癌变组织的病人,在术后必然会经历的痛苦痉挛。
这是必要的。
也是唯一的答案。
他不再需要任何言语。
这位生命女王此刻的痛苦,就是对他所有逻辑,最完美的注脚。
直播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片曾因守护者的豪言壮语而沸腾的弹幕,此刻,只剩下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
一条弹幕,孤零零地飘过。
“我……我他妈的……竟然无法反驳。”
这条弹幕,像一颗投入死水湖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守护者……哑口无言了。”
“他们没有答案……他们根本就没有答案!”
“我的天,女王陛下她……她看起来好痛苦,她的信仰,被那个魔王,一句话一句话,活生生给拆了。”
“别叫他魔王了,我感觉他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那种活着,比死恐怖一万倍!”
“操!这他妈算什么正义?算什么秩序?这就是个骗局!”
“我之前还骂萨格拉斯是疯子,现在我感觉我自己像个傻子。”
“是啊,我们站在安全的温室里,去指责那个唯一敢冲进火场的人,说他救人的姿势太难看……我们有什么资格?”
“别说了,我裂开了,我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来回碾了十几遍。”
“如果这就是宇宙的真相,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妈的,突然觉得,燃烧军团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他们给出了一个答案。一个虽然残忍,但至少是诚实的答案。”
“楼上的,你不对劲!但……我也觉得有点道理。”
风向,彻底逆转。
不。
已经不存在什么风向了。
当那片血肉地狱的真实绘卷,被展开在所有人面前时。
所有的道德,所有的立场,所有的正义,都失去了意义。
只剩下,选择。
是选择在一个美丽的谎言中,步入那个注定的,永恒的酷刑。
还是选择在一个残忍的真相中,获得一场决绝的,彻底的寂灭。
神火学院。
最高权限的静室中。
苏沐雪怔怔地看着光幕上,那个蜷缩着,痛苦颤抖的红色身影。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阿莱克斯塔萨的每一个诘问,都像是她自己会说出的话。
阿莱克斯塔萨的每一个信仰,都与她所坚守的秩序,如出一辙。
而现在。
那个她眼中“秩序”的化身,那个“生命”的极致体现。
崩溃了。
被李牧,那个她眼中的异端,用最冰冷的逻辑,最残忍的真相,活生生击溃了。
她的圣光,面对那片血肉地狱,能做什么?
她的秩序,在那终将吞噬一切的熵寂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与软弱,何异?
李牧的那句问话,再一次,在她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面前冰冷的合金墙壁。
那股寒意,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
原来。
她的骄傲,她的信仰。
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嗡——
眼前的宇宙星海开始剥离,那五道黯淡下去的守护者光辉,连同那道蜷缩的红色身影,一同化作了虚无的碎片。
李牧的意识,重归那片熟悉的,散发着幽光的系统空间。
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检定:特殊剧情‘世纪辩论’已完成。】
【判定:以‘必要之恶’的逻辑,彻底颠覆核心人物‘阿莱克斯塔萨’的信仰根基,撼动了‘艾泽拉斯秩序’的底层存在逻辑。】
【扮演度结算中……】
【结算完毕。】
【扮演模板】:萨格拉斯(黑暗泰坦)
【当前同步率】:50%!
李牧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
一场辩论,直接将同步率从27%推到了50%的门槛。
这收益,远超他的预期。
更重要的是,50%这个数字,代表着一个质变的节点。
他能感觉到,某种更深沉,更古老的东西,正在从“萨格拉斯”这个模板的深处,渗透进他的灵魂。
紧接着,一行全新的金色文字,带着灼热的质感,在面板上浮现。
【同步率达到50%,模板专属领域已解锁。】
【专属领域:燃烧王座(投影/被动)】
【权能一:军团领域。现实世界中,您的周身将恒定笼罩一层不可见的‘恐惧灵气’。任何对您心怀恶意的生灵,其精神将被动灼烧,意志越是薄弱,所产生的恐惧与混乱便越发强烈。】
【权能二:毁灭者威仪。您的言行,将自带一丝源自黑暗泰坦的绝对威压。面对您的质问与审判时,对方的逻辑将更容易崩溃,信仰更容易动摇。】
李牧审视着这两条新生的权能。
一个被动恐惧光环。
一个主动嘴炮Debuff。
完美契合他接下来的计划。
这场辩论,为他争取到了破局的资格。
接下来,就是要在现实的审判庭上,将这场颠覆,再重新上演一次。
然而。
就在他准备断开连接的瞬间。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信息流,正在强行介入‘万界直播’频道!】
【警告!系统防火墙正在被……绕过!】
【……连接已建立!】
李牧的动作,停住了。
整个直播间的光幕,那本该随着模拟结束而关闭的界面,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
所有的弹幕,所有的打赏信息,都在这一刻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清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金色。
那不是圣光。
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威严,更加高高在上的,秩序的颜色。
紧接着。
一个声音。
一个不属于诸天万界任何一个已知生灵的声音,在所有还未退出的观众,以及李牧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那声音,没有情绪。
没有愤怒,也没有赞许。
只有一种,仿佛世界诞生之初,就已存在的,绝对的威严与古老。
像是一段被镌刻在宇宙法则之上,无法被更改的程序。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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