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散去时,巨茧已经消失。
站在原地的不是天帝,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存在。
那是我。
三百六十五个时空的我融合成的躯体,皮肤上流动着黑金交织的纹路。纹骨女的预言在血管里穿行,像活物般重新排列组合。
残焰圣母的火焰在我眼眶里燃烧。
不是红色,也不是蓝色,是纯粹的白。火光映照下,能看到时之狌狌正在干呕——它吐出最后一段纯净的时间长河,河水像银色的蛇,钻进赤绫龙灵残存的绫带里。
天帝复制体们开始崩溃。
最近的几个突然定格,金色身躯出现裂痕。裂纹从胸口蔓延到四肢,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陶俑。
第一个化为金粉时,我听见自己笑了一声。
声音很怪。
像是从深渊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回音。纹骨女的铠甲已经完全融入新躯体,黑色骨刃现在是我右手的一部分。
不...
最完整的天帝复制体跪在地上,金鳞剥落的脸上露出恐惧。它胸口的罗盘碎片正在变黑,和我曾经经历过的一模一样。
我抬起右手。
骨刃轻轻一挥,复制体的喉咙出现细线般的伤口。没有流血,只有紫光从切口渗出,在空气中凝成星穹老人扭曲的脸。
你以为赢了?那张脸嘶吼着,你才是最大的容器!
我没回答。
左手抓住紫光,指缝间溢出白色火焰。残焰圣母在焚烧最后的污染源,火光中闪过无数画面:星穹老人剜眼,真视六耳剪断金线,时之狌狌第一次咬住我的手腕......
赤绫龙灵苏醒了。
它不再是绫带,而是一道红色闪电,在所有复制体之间跳跃。每击中一个,就有金粉炸开,像被戳破的气球。
时之狌狌的毛发开始脱落。
纯白巨兽痛苦地翻滚,新生的金鳞片片竖起。它体内传来江河改道的轰鸣声,最后一段纯净长河彻底离体,注入赤绫龙灵的核心。
复制体们集体跪倒。
它们像被无形的手按着头颅,一个接一个爆开。金粉升腾,在虚空中组成巨大的星图——和之前看到的正好相反,这次所有星辰都在逃离黑洞。
我胸口突然一轻。
低头看,半块罗盘正在融化。黑金液体渗入心脏,与那些透明小鱼融为一体。小鱼们首尾相衔,组成完整的圆环。
最后一名天帝复制体抬起头。
它已经看不出人形,更像是一团勉强维持轮廓的金雾。雾中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触碰我的脸。
你也会......变成我们......
赤绫龙灵贯穿了它的眉心。
金雾炸开的瞬间,我听见无相天魔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传出: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劫数。
声音回荡在突然静止的时空里。
时之狌狌停止翻滚,新生金鳞覆盖了全身。它抬头看我,兽瞳里映出我的倒影——不再是石胎身躯,而是一具流动着黑金光焰的存在。
赤绫龙灵回到我手腕上。
它不再是武器,更像某种活体纹身。鳞片开合间,能看到里面流淌的时间长河,和那些游动的透明小鱼。
真视六耳的灰烬突然扬起。
最后一点记忆流光组成眼球形状,浮在我面前。瞳孔的位置有个黑洞,深不见底。
我伸手触碰。
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是纹骨女,是残焰圣母,是所有被吞噬又重生的存在。它们在我体内低语,声音渐渐融合成同一个频率。
赤绫龙灵突然绷直。
它指向虚空中的某个点,那里有颗星辰正在坠落。不是逃向边缘,而是笔直地砸向黑洞中心。
时之狌狌发出长啸。
啸声中,我看到所有时空的屏障开始崩塌。不是毁灭,是融合,像水滴汇入大海。
无相天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该回家了。
这次,是我自己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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