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声音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传来,又像是直接炸响在我颅骨里。我猛地弓起身子,手指抠进地面。泥土里渗出的紫光像活物般缠绕上来,却在碰到我皮肤的瞬间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第三万次心跳。”混天劼灵的声音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它拨动无形的弦,我听见自己每一根血管都在共鸣。
紫光诅咒在音波中崩塌。方圆百里的枯树林突然活了,枝干扭曲着炸成齑粉。我咳出一口滚烫的血,看见金芒在血滴里跳动——那颗被硬塞进胸腔的金色心脏,正在灼烧我的五脏六腑。
“东北方!”六耳精魄的尖叫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三百个时空锚点同时激活!”
黑绫骨甲从我皮肤下涌出来时带着血腥味。尖锐的骨刺扎破指尖,暗色甲片上浮出破碎的画面:骨女跪在星穹下,她的指爪正一片片剥落。而在她仰望的虚空里,有个披着星图的老人对着虚无叩首。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混天绫的龙魂在经脉里游走,烫得像是要烧穿我的骨头。远处传来永恒狌狌的吼叫,它皮毛上的星穹坐标正在疯狂闪烁。
“你听见了吗?”六耳精魄的声音突然变得粘稠。它在我耳道里蠕动,把听到的东西直接灌进我的脑浆,“三百个你在说话……他们在说同一个词……”
炎精火灵突然在我丹田里爆开。不灭真火顺着脊梁往上爬,烧得黑绫骨甲噼啪作响。我抬头看见天空裂开一道缝,有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从裂缝后面凝视我。
混天劼灵弹断了第七根弦。音浪掀飞了我脚边的碎石,那些石头在半空中就化成了灰。
“来了。”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金色心脏的跳动频率开始加快,它每搏动一次,我眼前就闪过一个陌生时空的碎片。三百个我同时举起右手,三百具黑绫骨甲发出尖啸。
星穹老人的虚影在云层里晃动。他手里提着盏熄灭的灯。
永恒狌狌的吼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我转头看见它背上的星穹坐标全部立了起来,像无数根钢针倒插在皮毛上。那些闪烁的光点正在疯狂移动,划出的轨迹把空气割出细密的裂痕。
“东北方坐标异常!”六耳精魄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我脑浆里来回拉扯,“不对——是三百六十度全向崩溃!”
炎精火灵猛地炸开。
丹田里那团不灭真火突然变成漩涡,把缠绕在经脉里的紫光诅咒全吸了进去。火舌舔舐内脏的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粘稠的冰凉。我看见自己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里面浮动着微型星图。
混天劼灵突然奏响一个刺耳的高音。
这个音符直接掀开我的天灵盖。三百个平行世界的记忆碎片灌进来,每个碎片里都站着穿黑绫骨甲的我。他们同时转头,三百张我的脸在虚空中裂开嘴角。
“找到了。”三百个声音叠在一起。
黑绫骨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些吸收的恶意正在甲片下蠕动,变成细小的嘴巴啃咬我的皮肤。每被咬一口,就有个陌生思维在我脑子里炸开——
有世界的我正在熔岩里奔跑,有世界的我被钉在青铜柱上,还有世界的我正把混天绫缠在某个老人的脖子上。
“别听!”六耳精魄突然尖叫。
但已经晚了。
所有思维突然拧成一股,三百个“我”同时说出那个词:“祭灯。”
金色心脏狠狠撞了下肋骨。剧痛让我单膝跪地,混天绫的龙魂趁机窜进心室。滚烫的龙鳞刮擦着心脏内壁,金红交杂的血从嘴角溢出来。
永恒狌狌的皮毛突然爆出刺目强光。
那些倒竖的坐标针全部指向同一个方位,针尖刺穿的空气里渗出黑色黏液。我抬头看见天空裂缝扩大了,血丝眼珠后面浮现出半张星图老人的脸。
他手里的破灯在渗血。
“当心时空褶皱!”混天劼灵突然变调,乐章里混进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他要抽走所有平行世界的——”
炎精火灵在丹田里发出爆鸣。
炼化诅咒形成的奇异能量顺着血管冲上眼球。我的视野突然分层,同时看见三个重叠的景象:现实世界的枯树林、某个平行世界的血海、还有星图老人背后那片虚无。
黑绫骨甲上的骨刺自动延长。
它们扎进地面时,我听见地底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三百个平行世界的恶意顺着骨刺涌进来,甲片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嘴。这些嘴同时开合,啃食恶意的声音像在嚼碎骨头。
“他在抽离时空节点!”六耳精魄的声音被拉成细线,“每个平行世界的你都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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