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近日在读《大学》?可有什么心得?”
朱允炆挺直腰板道。
“回父亲,孩儿读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先生教导说,为君者当彰明美德,亲近百姓,最终达到至善境界。”
朱标满意地点头。
“不错。但记住,读书不可死读,要懂得灵活运用。比如这亲民二字,不仅是亲近,更要了解民间疾苦。”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朱允炆恭敬应答。
朱标环顾四周,突然皱眉。
“允熥呢?怎么不见他人?”
吕氏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
“熥儿出去玩了,妾身已派人去叫,可那孩子倔得很,不肯回来...”
“胡闹!”
朱标拍案而起。
“整日就知道玩耍,功课不做,书也不读,成何体统!”
吕氏连忙劝道。
“殿下息怒,熥儿还小,贪玩也是常情...”
“允炆只比他大一岁,却如此用功!”
朱标余怒未消。
“都是你平日太纵容他了!”
吕氏眼中带着委屈,却仍柔声道。
“是妾身管教不严。待会儿妾身亲自去寻他回来,定让他向殿下请罪。”
朱允炆站在一旁,有些疑惑母亲何时去叫过朱允熥,但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向来没什么好感。
朱允熥是太子嫡子,而他只是庶出,这让他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
“父王。”
朱允炆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儿臣今日已将《论语》前五篇背熟,请父王考校。”
朱标面色稍霁,点了点头。
“允炆有心了。”
他转向吕氏,语气仍带着不满。
“你看看,允炆多懂事!熥儿若有他一半勤勉,咱也不至于如此动怒。”
吕氏勉强笑了笑,眼中却带着不悦。
她忽然压低声音道。
“殿下可听说了?父皇最近下了一道旨意,允许那个朱承煜在皇宫中随意玩耍,百无禁忌呢。”
“什么?”
朱标眉头一皱。
“不仅如此。”
吕氏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意。
“那孩子还住进了坤宁宫。宫中都在议论,不知他是如何得到父皇如此宠爱的。”
朱标摆摆手,不以为意。
“不过是个捡来的孩子,父皇喜欢就养着,不算什么。母后去世后,父皇孤独寂寞,需要个孩子在身边解闷罢了。”
吕氏表面笑着点头,心里却像打翻了醋坛子。
她的允炆可是朱元璋的亲孙子,却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她偷眼看向儿子,发现朱允炆脸色阴沉,眼中带着嫉妒的火光。
“皇爷爷为何如此偏心?”
朱允炆咬着牙,声音压得极低。
“那朱承煜不过是个野种,凭什么...”
“慎言!”
吕氏急忙制止,紧张地看了眼朱标,见太子没注意,才松了口气。
“这种话不可乱说。”
朱允炆不服气地撇撇嘴,心中却已打定主意。
下次见到皇爷爷,定要好好劝谏一番,绝不能让一个外人占了皇爷爷的宠爱。
朱标喝完粥,起身整理衣冠。
“我去见父皇商议政事,你们先回去吧。”
吕氏连忙上前为他整理衣襟。
“殿下与父皇好好谈,别再惹他生气了。”
提起这个,朱标脸上浮现出郁闷。近来朱元璋对他态度严厉,前几日还下旨痛骂了一通,觐见时也总是挑毛病。
他不明白,自己一向勤勉,为何父皇突然如此不待见自己。
“知道了。”
朱标淡淡应了声,转身向外走去。
穿过重重宫门,朱标来到谨身殿外。太监刘和见他来了,连忙行礼。
“太子殿下,陛下正在里面...”
朱标摆手示意他不必通报,径直走入殿内。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在当场,
朱元璋正坐在榻上,怀里抱着熟睡的朱承煜。
老朱满脸慈爱,抚拍着孩子的背,眼中是朱标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朱标一时忘了行礼。
他原以为父皇对朱承煜只是有些眼缘,没想到竟宠爱至此。
记忆中,父皇从未这样抱过自己,更不用说如此温柔的神情了。
朱元璋抬头看见朱标,脸上的慈祥瞬间消失,冷哼一声。
“来了也不通报,成何体统!”
朱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小声些!”
朱元璋皱眉呵斥。
“吵醒了瑞儿,看咱不收拾你!”
朱标心中一震,父皇竟为了一个养子呵斥自己?
他抬眼看去,朱元璋正小心地调整姿势,生怕惊扰了怀中熟睡的孩子。
那谨慎的模样,让朱标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朱标努力镇定心神,声音压得更低。
朱元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说。
朱标将最近锦衣卫追查胡惟庸余党和扩大空印案范围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言辞恳切。
“胡惟庸一案早已定论,如今继续穷追猛打,导致朝堂动荡,政务耽搁,百官人人自危。空印案的本质是制度问题。
涉事官员虽有错,但不该被诛杀三族。儿臣以为,这种暴烈的手段不是长治久安之道,望父皇三思。”
朱元璋脸色阴沉如铁,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强压着怒气,声音低沉而危险。
“标儿,你太天真了。这些官员们是在试探咱的底线!他们不满咱废除宰相,想逼咱妥协!”
“父皇...”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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