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盯着黄历上那抹朱砂记号,指尖的花钿贴甲在檀木桌面上划出几道深痕,像是要把这晦气的日子生生剜去。
月信迟了两日。
她冷笑一声,心里翻涌的不是恐惧,而是算计——若真有了,这孩子是谁的,她比谁都清楚。贾琏那个蠢货,整日泡在锦香院里醉生梦死,连自己有几房妾室都记不清,又怎会记得碰过她几次?
死了才好。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唇角微微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的事。若那人死在战场上,她便能顺理成章地“怀上”贾琏的孩子,老太太必定欢喜,她在贾府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毕竟,在这深宅大院里,子嗣才是女人最大的依仗。
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底翻涌——那夜暴雨倾盆,闺房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男人的手掌粗糙灼热,掐着她的腰时,她竟忘了挣扎。
荒唐!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王熙凤什么时候也成了这种优柔寡断的蠢妇?
“平儿。”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平儿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熏香炉差点打翻:“奶奶?”
“去把库房的账本都搬来。”
“可那些前儿才……”
“怎么,如今连你也使唤不动了?”她眼风一扫,平儿立刻低头退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她一人,王熙凤猛地拉开妆奁最底层,指尖触到那件藏得极深的男性亵衣时,她呼吸微微一滞。衣角上的莫名的痕迹早已干涸,像是某种不可告人的烙印。
她鬼使神差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布料——松木混着铁锈的气息瞬间冲进鼻腔,那夜闺房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男人的喘息、雪水的潮湿、烛火的摇曳……
她猛地将衣物塞回去,胸口剧烈起伏。
该死!
她恨自己竟还记得这些细节,更恨自己竟有一瞬间的动摇——若那人活着回来,她该如何自处?
“奶奶……”平儿抱着账本回来,小心翼翼道,“周瑞家的问,明日还放不放印子钱?”
“放!”她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压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先把上月的利钱收回来,若有人敢拖,直接拿他们的地契抵债。”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心里盘算着——若真有了,这孩子能不能留?可若那人死在战场上……
那便再好不过。
“去岁老太太赏的那匹云锦,给宝玉做了衣裳没有?”她突然问。
平儿一愣:“早做好了,宝二爷上月还穿着……”
“再裁两套。”她淡淡道,”用我嫁妆里那匹大红妆花缎。”
——若那人死了,她便能装作无事发生,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待众人退下,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净瓶散”三个朱砂字刺得眼睛生疼。只需就水服下,一切便能回到正轨。
可举到唇边的手却僵住了——
她竟有一丝犹豫。
“二爷来了!”门外突然传来通传。
她迅速收起瓷瓶,脸上已换上一副冷笑。贾琏满身酒气地撞进来,衣领上的胭脂印刺目得让人作呕。
“凤……凤丫头……”他打着酒嗝,伸手就要来搂她,“账上支……支二百两……”
王熙凤侧身避开,目光落在他右手小指上的新鲜牙印上,心里一阵冷笑——这样的废物,也配做她孩子的父亲?
她抓起茶盏狠狠砸过去:“滚出去!”
——若那人死了,一切便都能回到正轨。
可为什么……她的心竟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王熙凤盯着被贾琏摔上的门,胸口那股莫名的揪痛仍未散去。她攥紧了袖中的瓷瓶,指节发白,却迟迟没有拧开瓶塞。
而与此同时——
朔方军营,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辕门。
贾琰立于帐外,仰头望向晦暗的月色。连日征战,死气在体内翻涌,每一场杀戮都让他的力量更盛,却也让他愈发难以控制那股暴戾的冲动。方才在战场上,他徒手撕碎了三名胡虏骑兵,黑雾般的死气缠绕指尖,连敌军的血都未溅到他甲胄上。
【叮——】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
【检测到宿主子嗣孕育中】
贾琰瞳孔骤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什么?!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那一瞬间,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回——王熙凤被他抵在博古架上时泛红的眼尾,她咬着金钗呜咽的颤抖,还有最后一次分别前,她指尖无意识抚过小腹的细微动作……
……竟然,有了?
贾琰喉咙发干,一股前所未有的混乱席卷而来。
理智上,他清楚这是错的——他是现代人,哪怕穿越至此,骨子里仍刻着道德与伦理的约束。王熙凤是贾琏的妻子,是他的嫂子,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禁忌。更何况,若非死气系统对激素的扭曲影响,他未必会失控到那般地步……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丝隐秘的、近乎野兽般的餍足感在蔓延。
——他迷恋她的身体,但他不爱她。
他的子嗣,正在那个高傲狠辣的女人腹中孕育。
贾琰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王熙凤那双含讥带讽的丹凤眼。她若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会如何抉择?以她的性子,怕是会毫不犹豫地饮下避子汤,再冷笑一声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若她没有呢?
这个念头像野火般窜起,烧得他胸口发烫。
“将军?”焦狗蛋抱着铠甲凑过来,小心翼翼道,“牛大帅让您去中军帐议事……”
贾琰抬手打断他,声音沙哑:“备马。”
他需要冷静,需要权衡——但有一点已然明晰:
这世上,没有人能动他的骨肉。
哪怕是王熙凤,也不行。
朔方军中军大帐内,牛油火把噼啪作响,将帐内照得通明。牛继宗端坐在虎皮交椅上,络腮胡上还沾着未干的酒渍,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刚踏入帐内的贾琰。
“贤侄来了!”牛继宗大笑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帐内亲兵耳膜发颤。他起身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贾琰肩上,力道足以让寻常人踉跄几步,可贾琰却纹丝不动。
牛继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笑道:“好!不愧是贾代善的孙子!”他转身从案几上抓起酒囊,仰头灌了一口,又递给贾琰,“这几日,那些勋贵家的废物们一个个缩在后营,连马都不敢上,唯独你——”他指了指贾琰腰间的佩剑,“不仅折服了先锋营那群刺头,还带着他们砍了二十几个鞑靼哨骑的脑袋!痛快!”
贾琰接过酒囊,仰头饮尽,烈酒入喉,烧得胸膛滚烫。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分内之事。”
牛继宗盯着他,忽然压低声音:“贤侄,本帅刚收到夜不收密报——鞑靼人已聚众五万骑兵,七日后叩关。”
帐内霎时一静,连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贾琰眸色微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五万骑兵,若全力叩关,青山关首当其冲,而朔方军兵力不足,怕是守不住啊。
牛继宗见他沉默,忽然咧嘴一笑:“怕了?”
贾琰抬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大帅说笑了。”
“好!”牛继宗猛拍桌案,震得案上地图哗啦作响,“本帅要的就是你这份胆气!”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粗糙的手指点了点青山关外的地形,“鞑靼人势大,我军若死守,必成困兽。但若有人能提前出兵,袭扰其先锋,拖延他们行军速度,待后续援军与我军主力合围,未必没有胜算!”
他转头看向贾琰,目光灼灼:“这差事九死一生,你可敢接?”
贾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沙盘上蜿蜒的山路,脑海中闪过系统的冰冷提示——【子嗣已孕育】。
若他死在这里,王熙凤腹中的孩子会如何?她会毫不犹豫地饮下避子汤,还是……
“贤侄?”牛继宗皱眉。
贾琰抬眼,眸中杀意凛然:“末将愿往。”
牛继宗大笑,从案几上取出一枚铜印,重重拍在贾琰掌心:“本帅乃朔方军主帅,节制宁、陕两地兵马,于你官升一级,随即报兵部补批。从今日起,你便是朔方军游击将军、从五品,领两千精骑!”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本帅再拨你三百重骑,皆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卒,可抵千军!”
贾琰握紧铜印,指节泛白。他知道,这是牛继宗能给他的最大支持,也是对他的考验。
“末将必不负大帅所托。”
牛继宗满意地点头,忽然凑近,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记住,若事不可为……”他拍了拍贾琰的肩膀,“活着回来。”
贾琰嘴角微勾,没有回答。
转身出帐时,夜风卷着沙尘扑面而来。焦狗蛋牵着青海骢候在一旁,低声道:“爷,咱们真要……”
贾琰翻身上马,目光望向远处漆黑的群山:“传令先锋营,明日寅时拔营。”
焦狗蛋咽了口唾沫,不敢多言,只重重抱拳:“是!”
夜空中,乌云遮月,唯剩几颗寒星闪烁。
【死气35点:铜皮铁骨、刀剑难伤、单臂五百斤巨力】
贾琰握紧缰绳,心中冷笑——
五万鞑靼骑兵?正好。
他的死气系统,正缺一场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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