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科幻小说 > 终末烙印 > 第零章:终末回响·纬度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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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不再是天空。它像一块被顽童恶意撕扯、又用劣质荧光颜料胡乱涂抹的破布。扭曲的、不断蠕动变化的巨大数据流如同丑陋的伤疤贯穿天际,散发着幽绿、暗紫、猩红的不祥光芒。这些光并非带来希望,而是冰冷地勾勒着下方炼狱的轮廓——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下钢筋骨架从坍塌的混凝土与尘埃中刺出,如同巨兽濒死的嶙峋肋骨。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焦糊味,以及一种更令人作呕的、来自无数腐烂有机物与化学物质混合的甜腥气息。

这就是“创世游戏”降临后的第七年。地球,一个巨大的、名为“求生”的角斗场。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撕裂了死寂。一头由数种动物甚至部分金属残骸强行缝合而成的畸形怪物,正用它不对称的复眼扫视着断壁残垣。它的身上还挂着半截残破的“欢乐谷”小丑玩偶服,咧开的布质嘴角在污血浸染下显得更加癫狂。

不远处,一堵由废弃汽车和混凝土块勉强堆砌的矮墙后,几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头怪物。

“默哥…弹药…只剩最后两个能量弹匣了。”一个身材壮硕如熊、脸上却带着憨厚焦虑的男人——老张,声音嘶哑地低语。他粗壮的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紧紧握着一把改装过、枪管发烫的重型霰弹枪。

林默靠在冰冷的金属车壳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硝烟的呛人。他脸上的污垢和干涸的血迹掩盖了原本还算俊朗的轮廓,只留下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穿透疲惫,死死钉在远处那头怪物身上。他身上的战术背心早已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同样布满划痕的简易装甲板。他的“移动堡垒”——一辆由重型卡车和装甲板粗暴焊接、加装了速射炮和简陋护盾发生器、名为“磐石号”的钢铁巨兽,此刻正冒着滚滚黑烟,瘫痪在百米开外的一个巨大弹坑边缘,履带断裂,炮塔歪斜。

“知道了。”林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近乎冷酷的平静。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手中那把同样伤痕累累的电磁步枪,“能量步枪还能开三枪。苏明哲,通讯还没恢复?”

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瘦弱身影猛地一颤。少年阿哲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在面前一个冒着电火花、屏幕碎裂的数据板上疯狂敲击,汗水顺着额角不断滴落。“干扰…太强了!管理员投放的‘数据风暴’还没结束!默哥,给我点时间…就一点…”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刺目的鲜红。

林默眼神一暗,迅速看向队伍里唯一的女性——陈薇。她半跪在地,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正小心翼翼地为一个昏迷的年轻队员包扎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的动作稳定而迅速,但林默能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指。作为队伍里的医生和情报员,她的压力并不比任何人小。

“薇姐,稳定器…有消息吗?”林默问,声音压得更低。

陈薇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温和与坚定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血丝和一种深沉的忧虑。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林默,又警惕地扫视四周,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说道:“‘蜂鸟’最后传回的消息…指向‘观测站废墟’!坐标…就在我们原定路线的东北方,不到十公里!但那里…是‘赌徒’的地盘边缘,而且…‘蜂鸟’信号断了。”她没说完的话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不祥预感。“纬度稳定器”是他们这群挣扎在末日泥潭中的人,从无数碎片信息里拼凑出的唯一希望——传说中能关闭这场该死的“游戏”的钥匙。

就在这时,尖锐到几乎要刺穿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废墟!

【管理员公告:区域娱乐项目‘清道夫狂欢’启动!】

【目标:清除所有未在‘安全区’注册的低价值单位!】

【奖励:积分榜前10%将获得‘净化’宝箱!尽情享受这场盛宴吧!^_^~】

冰冷、带着一丝戏谑的电子合成音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

“操!”老张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低价值单位?他妈的!拿我们当虫子踩吗?!”

几乎在公告响起的同时,四面八方传来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咆哮和金属摩擦声!大地开始震颤,废墟的阴影中,无数猩红或惨绿的光点如同鬼火般亮起,迅速逼近!

“准备战斗!”林默低吼一声,猛地架起电磁步枪,冰冷的枪口指向黑暗中涌来的第一波扭曲身影——那是十几只四肢着地、速度奇快、浑身覆盖着硬化角质和金属碎片的“刃足猎犬”。“阿哲!放弃通讯,启动‘磐石号’最后的防御协议,吸引火力!老张,守住右翼缺口!薇姐,带伤员进掩体!”

“默哥!‘磐石号’的能源核心不稳定了!强行启动防御可能会……”阿哲急得大喊。

“执行命令!”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时间犹豫了!瘫痪的“磐石号”是他们唯一能利用的大型掩体。

阿哲咬着牙,手指在数据板上猛地一划!

轰!嗡——!

远处瘫痪的“磐石号”残骸上,仅存的一门速射炮台和几处残破的激光发射器猛地亮起,喷吐出最后的光和火,瞬间吸引了大量怪物的注意力,为小队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战斗瞬间爆发!

电磁步枪的嗡鸣、霰弹枪的轰鸣、怪物的嘶吼、能量武器击中目标的爆响交织在一起!林默如同鬼魅般在掩体间穿梭,精准的点射将一只只扑上来的刃足猎犬爆头。老张怒吼着,像一堵墙挡在右翼,霰弹枪喷射的火光将靠近的怪物撕成碎片,但他粗壮的手臂上也被怪物的利爪划开新的血口。陈薇将伤员推进一个半塌的混凝土管道,自己则握着一把大口径手枪,冷静地射击那些试图绕过正面防线的怪物。

然而,怪物太多了!而且越来越强!一头如同移动小山般的“缝合憎恶”撞开挡路的废墟,它由无数尸体和金属构成,挥舞着巨大的、布满锈蚀尖刺的拳头,咆哮着冲向“磐石号”的残骸。

“老张!集火那个大的!”林默厉声喝道,同时将电磁步枪调至过载模式,瞄准憎恶相对脆弱的关节连接处。

“收到!”老张调转枪口,霰弹枪的轰鸣声更加密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刺目的、带着不祥紫黑色能量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一处高耸的废墟顶端射出,目标直指正在指挥战斗的林默!

“默哥小心!”陈薇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林默战斗本能爆发,猛地向侧面扑倒!

嗤啦!

光束擦着他的战术背心掠过,灼热的高温瞬间将背心边缘和下面的皮肤碳化,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原来所站的位置,被轰出一个冒着黑烟、边缘结晶化的深坑。

“谁?!”林默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

废墟顶端,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阴影。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属于地球科技的、流线型深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强悍的体魄。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左眼——那并非血肉之眼,而是一只散发着冰冷红光的机械义眼,正死死锁定林默。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枪口还萦绕着紫黑色能量的长枪。嘴角,挂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而戏谑的笑意。

“罗!烈!”林默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杀意。背叛者!人类的叛徒!正是他,带领着所谓的“掠夺者”阵营,投靠了“管理员”,获得了力量,也成为了其他幸存者最可怕的噩梦!

“啧啧啧,林默,好久不见。”罗烈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装置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你的‘磐石号’?看起来更像是一堆破铜烂铁了。带着这么几个残兵败将,还在做关闭游戏的春秋大梦?真是…感人至深啊。”

他那只猩红的机械义眼扫过正在奋力抵抗的老张、掩护伤员的陈薇,最后停留在拼命敲击数据板的阿哲身上,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罗烈!你这狗娘养的叛徒!老子弄死你!”老张看到罗烈,如同被激怒的公牛,怒吼着调转枪口就要射击。

“别冲动!老张!”林默急喝,但已经晚了!

罗烈嘴角的狞笑扩大,他根本没看老张,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另一只手。那只手上覆盖着狰狞的金属护甲,掌心猛地裂开一个黑洞洞的口器!

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吸力瞬间爆发!

老张魁梧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仿佛心脏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抽离!他健硕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他眼中燃烧的怒火迅速被极度的痛苦和惊骇取代。

“呃…啊…”老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中的霰弹枪无力地滑落在地。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林默的方向,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个混杂着不甘、痛苦和最后一丝担忧的眼神。

“不——!”陈薇发出凄厉的悲鸣。

“吞噬…他…他夺走了老张的…生命力?!”阿哲惊恐地尖叫,手中的数据板差点掉落。

“罗!烈!”林默目眦欲裂,一股狂暴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亲眼看着如同兄长般的老张,那个总是憨笑着挡在最前面的汉子,在短短几秒内被抽干生命,变成一具形容枯槁、死不瞑目的尸体!

“力量…真是美妙。”罗烈放下手掌,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猩红的义眼更加明亮,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血气。他看向林默,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下一个,是谁呢?是那个多嘴的医生?还是那个玩数据的小虫子?”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了掩体后的陈薇和阿哲!

“跑!薇姐!带阿哲走!”林默嘶吼着,猛地从掩体后冲出,将电磁步枪的能量输出推到极限,不顾一切地向罗烈射击!他要用自己吸引全部的火力!

“走啊!”陈薇泪流满面,但她知道此刻犹豫就是全灭!她一把拉起因为恐惧和悲伤而几乎瘫软的阿哲,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向废墟深处退去。

“想跑?”罗烈冷笑,轻易地躲开林默的射击,手中那把紫黑色的长枪再次举起,枪口锁定了陈薇和阿哲逃窜的方向!“游戏,该结束了!”

紫黑色的死亡光束再次凝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默哥!接着!”阿哲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陈薇的手,将手中那个一直紧握的、屏幕碎裂的数据板,用尽全身力气抛向林默!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里面的‘钥匙’…能开…开观测站…后门…密码…是你名字…首字母…加…”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猛地抽搐起来,七窍中流出暗红的血液,那是强行突破精神连接、被管理员后台反噬的征兆!他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死死瞪着天空。

“阿哲——!”陈薇的悲呼撕心裂肺。

林默下意识地接住那块染血的数据板,入手滚烫!他看到了阿哲最后的口型,那是…一个坐标!观测站废墟内部的安全路径坐标!

“哼,垂死挣扎!”罗烈的光束已经射出!

陈薇猛地扑倒在阿哲身上,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那道致命的紫黑色光芒!

“噗嗤!”

光束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她的胸膛!巨大的能量在她体内爆发开来!

“薇姐!!!”林默的嘶吼几乎要震碎自己的喉咙!他眼睁睁看着陈薇的身体被冲击力带飞,重重摔落在阿哲身边。鲜血如同盛开的红莲,瞬间染红了地面。

陈薇躺在血泊中,身体因为剧痛而痉挛,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死死地、充满无尽眷恋和嘱托地看向林默的方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染血的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划动着什么。

林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巨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他看清了陈薇划出的痕迹——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由几何图形和数字组成的坐标!正是观测站废墟内部,“纬度稳定器”可能所在的精确位置!这是她用生命传递的最后情报!

“坐标…稳定器…”陈薇嘴唇无声地开合,瞳孔开始涣散。最后,她用尽最后一丝气息,对着林默的方向,留下一个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口型:“…活下去…结束它…”随即,她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生命的光辉彻底熄灭。

老张、阿哲、陈薇…他最重要的伙伴,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在眼前这个叛徒、恶魔的手里!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悲怆与暴怒,如同火山般在林默体内爆发!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红!所有的疲惫、伤痛都被这股滔天恨意淹没!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罗烈!不惜一切代价!

“罗!烈!我!要!你!死——!!!”

林默如同受伤的孤狼般咆哮!他不再闪避,不再寻找掩体!他猛地将身上仅存的所有能量手雷、燃烧弹的保险栓全部扯掉!同时,将电磁步枪的能量核心调至过载临界点!整个人如同人形炸弹,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疯狂地冲向废墟顶端的罗烈!

“嗯?”罗烈脸上的戏谑终于消失,猩红的机械义眼急速闪烁,显然没料到林默会如此疯狂地选择同归于尽!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紫黑色长枪再次举起!

但林默的速度太快!恨意驱动着他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他无视了射来的光束在肩胛骨上炸开的剧痛,无视了撕裂身体的灼热冲击波!他的眼中,只有罗烈那张因惊愕而微微扭曲的脸!

“一起下地狱吧,杂碎!”林默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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