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画完星图最后一笔时,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仿佛有冰凉的风贴着脊背掠过。
系统红光在视网膜上炸开,机械音像卡带的老式收音机,带着沙哑的电流声:“检测到东南方三百里时空裂缝,建议立即布置九曜锁空剑阵封印——剩余时间:10小时23分。”
他手指在石壁上蹭掉星图边缘的灰,抬头时密道顶端的黑莲倒影正与星图重叠,像块被揉皱的黑绸子,在微弱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空气中浮尘飘动,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微微震颤。
怀里突然一沉,白璃叼着半块桂花糕凑过来,狐耳尖还沾着他方才给她擦伤口时蹭的药粉。
她呼出的气息轻柔温热,带着一丝淡淡的草木香。
“用剑阵?”她声音软中带急,“你忘了幽冥子那老东西的黑莲能腐蚀法器?上个月他拿黑芒劈我尾巴,我的幻术屏障眨眼就成了渣。”她说话时尾巴尖不自在地卷住林川手腕,青紫色伤痕在皮毛下若隐若现,触手滚烫。
林川盯着她受伤的地方,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摩挲那片焦黑的皮毛,心口一阵抽痛。
系统之前说星髓在时空裂缝里,可现在要封印裂缝——他突然瞥见供桌下渗出的暗金沙粒,那些本该组成黑莲的沙粒正顺着他画的星图纹路流动,像被什么牵引着。
细碎的沙粒摩擦声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如同有人轻轻拨弄铜铃。
“试试把初代掌门的威压注进青铜机关。”他弯腰捡起块水晶碎片,指尖擦过上面残留的金光——这是清羽宗传讯玉佩碎裂时溅出的,沈清棠说过,初代掌门的威压就封在这种老物件里。
水晶冰冷而锋利,划过皮肤时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话音未落,整座密室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空气骤然变得稀薄,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正在撕扯空间。
林川本能把白璃护在怀里,就见石壁上的符文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星图像被泼了水的墨画,线条疯狂向中心蜷缩,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白璃的桂花糕“啪嗒”掉在地上,她爪子扒住林川衣领,狐尾炸成蓬松的毛球:“空间乱流!是血冥老祖的残魂在撕裂缝隙——嗷!”最后一个字被卡在喉咙里,因为他们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凹陷,暗金沙粒如活物般钻进石缝,竟在地面拼出半朵旋转的黑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机械,带着点电子杂音的急促:“时空干预权限触发失败!血冥老祖融合度突破90%,当前空间稳定性-70%——”林川额角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有冰冷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皮肤,刺痛又麻木。
白璃突然抬起头,瞳孔缩成竖线:“你闻见没?有焦糊味!是...是封印阵在烧!”
果然,供桌后的青铜机关冒出缕缕黑烟,原本刻着的“清羽”二字正在融化,金属流淌的声音像有人在咬碎牙齿,带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林川咬着牙把白璃往怀里按了按,另一只手掏出沈清棠给的第二块玉佩——这是应急用的,能撑半柱香的防护结界。
可玉佩刚捏在手里,就见眼前的空间突然泛起涟漪,像块被丢了石子的湖面。
涟漪中心裂开道细缝,露出一线雪青色的光,里面隐约能听见清脆的铃铛声,像是有人提着风铃穿过深巷。
“谁?”林川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发烫的石壁,热得几乎灼伤皮肤。
白璃的尾巴却突然放松下来,她歪着脑袋嗅了嗅,鼻尖翕动:“是清羽宗的味道...嗯,还有白芷长老的沉水香。”话音刚落,空间涟漪突然剧烈震动,有什么东西正从裂缝那头挤进来——像是一柄拂尘的金穗子,在缝隙里晃了晃,又缩了回去。
密室的扭曲却没停下。
林川看着白璃伤口处的青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心下狠了狠,把玉佩拍在青铜机关上。
“系统!用10%改变度换时空干预!”
他吼出声,视网膜上的红光瞬间转为绿光,机械音终于恢复冷静:“消耗改变度10%,当前剩余42%。时空干预已锁定三百年前剑阵节点——”
“轰!”
整座密室突然剧烈震动,林川被甩到墙上,白璃尖叫着抓住他的衣角。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他看见青铜机关上的“清羽”二字重新凝实,暗金沙粒不再流动,而是乖乖回到供桌下。
但空间涟漪还在,那线雪青色的光更亮了,里面传来沉稳的女声,像隔着层毛玻璃:“林小友?”是白芷长老的声音。
林川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笑了——他就说,清羽宗的内门长老哪能真让小辈硬扛大劫。
他低头看向白璃,小姑娘正舔着他手背上的血,见他看过来,立刻把沾着血的舌头缩回去,耳朵尖通红。
“先别舔。”林川用袖子擦了擦她嘴角,抬头时空间涟漪突然大盛,一柄镶着珍珠的拂尘“刷”地扫开涟漪,带起的风卷走了地上的桂花糕渣。
他听见石壁外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知道白芷长老就要进来,可此刻密道顶端的黑莲倒影却突然睁开了所有眼睛——那些历代掌门的面容,正对着他和白璃的方向,同时勾起了嘴角。
空间涟漪被拂尘扫开的刹那,林川闻到了更浓的沉水香,混着檀木与雨后苔藓的气息。
白芷长老的雪青色道袍先探了进来,绣着缠枝莲纹的袖口沾着星屑,发间玉簪上的珍珠流苏晃出细碎银光。
她抬手用拂尘尾端轻点地面,扭曲的石壁立刻发出“咔嗒”轻响,那些正往林川脚边钻的暗金沙粒像被掐住脖子的蛇,猛地缩回供桌底下。
“林小友。”白芷的声音比隔着空间时清晰许多,眼角却凝着薄霜,“三日后敌军会从三个方向突袭,而你...”她目光扫过林川怀里炸毛的白璃,又落在供桌上那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上,语气忽然软了些,“需要稳住这处秘境的封印。”
林川刚要应话,后颈的系统芯片突然烫得发疼。
机械音像被按了快进键,在他脑子里炸成蜂鸣:“检测到夜影正在传送密信给幽冥子!推演需要消耗500剧情改变值——当前剩余改变值:680。”他眼皮猛跳,680?之前用掉10%明明该剩42%,合着系统这数值是动态累积的?
他余光瞥见白芷的拂尘尖正泛起金光,显然在准备加固结界,咬了咬牙把到嘴边的“长老救我”咽了回去——夜影是幽冥子最擅长潜伏的死士,这密信里指不定藏着破阵关键。
“叮——”
白璃的爪子突然掐进他手腕。
这小狐狸平时连剥糖纸都怕弄疼爪子,此刻指甲却几乎要戳穿他皮肤。
她尾巴卷着他的腰带,直接拽着人往密道顶端的通风口窜:“来不及解释了!看那边飞剑队的队形——他们根本不是冲着山门去的!”
林川被拽得撞在石壁上,疼得倒抽冷气,抬头却透过通风口看见惊心动魄的一幕:原本该直扑清羽宗山门的数十道剑光,此刻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分成三股歪歪扭扭地飘。
一股往后山灵脉方向偏,一股擦着前殿藏经阁的飞檐掠过,最后一股...正晃晃悠悠往他们所在的断崖扎。
“我去,这是声东击西?”林川扒着通风口边缘往下看,见断崖下的清羽宗弟子还在傻乎乎地举着引雷幡对准山门,额头瞬间冒出汗珠,“白璃你怎么发现的?你又不修仙——”
“本姑娘的鼻子比你们的神识灵十倍!”白璃把脑袋探出通风口,狐耳抖得像两片小旗子,“那些剑上沾着血冥老祖的腐臭味,山门方向的剑是用障眼法变的!你闻闻——”她突然凑到林川颈边吸了吸,狐耳尖蹭过他耳垂,带着一点痒意,“这股子焦糊味,是灵脉护阵在烧!”
林川被她蹭得脖子发痒,刚要偏头躲开,就见白芷长老的拂尘“刷”地扫过他们脚下。
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密道中央,道袍下摆沾着暗金沙粒,目光却如利剑般刺向通风口:“林川!带白璃去断崖顶的望星台,那里有初代掌门留下的...”
“系统!推演夜影密信!”林川突然吼出声。
视网膜上的红光瞬间凝成数据流,他看见半透明的推演画面里,夜影躲在藏经阁梁上,指尖掐着张染血的符纸,符纸展开的刹那,三日后突袭的三个方向突然变成了——灵脉、藏经阁、秘境断崖。
“草,和白璃说的一样!”林川脑门青筋直跳,反手抓住白璃的爪子,“长老!敌军真正目标是灵脉、藏经阁和这处秘境!山门是幌子——”
“我知道。”白芷突然笑了,她抬手摘下发间玉簪,玉簪尖端的珍珠“啪”地裂开,露出里面刻满符文的细针,“所以我把清羽宗最金贵的小友带来了。林川,你怀里是不是还揣着半块玉珏?”
林川猛地一怔。
他想起三天前沈清棠塞给他时的模样——那姑娘脸红红地把玉珏塞进他掌心,说什么“这是我偷偷从长老库房顺的,要是遇到危险...”现在想来,这丫头怕不是早得了长老授意。
他摸出半块青白玉珏,玉面还残留着沈清棠藏在袖中捂出的温度。
“按在青铜机关上。”白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林川这才发现她的身影正在变淡,像被空间乱流一点点撕碎,声音却依旧清晰,“记住,你要做的从来不是正面硬扛...”
“长老!”白璃急得尾巴乱甩,扑过去要抓白芷的道袍,却只捞到一把星屑。
林川攥紧玉珏,看见青铜机关上的“清羽”二字正在发光,那些暗金沙粒重新流动起来,顺着星图纹路爬向机关缝隙。
系统界面突然在他视网膜上炸开。
【检测到初代玉珏激活——】
【是否启动「天枢」防御体系?】
【剩余改变值:180】
林川望着通风口外越飞越近的剑光,又看了看手里还沾着桂花糕渣的玉珏,突然笑出了声。
他弯下腰,把白璃炸毛的尾巴理顺,然后将玉珏对准了青铜机关的凹槽。
“白璃,”他说,眼里闪着光,“准备好见证——什么叫真正的幕后操作。”
玉珏按下的瞬间,整座断崖发出轰鸣。
林川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转圈,看见暗金沙粒组成的黑莲突然睁开所有眼睛,而那些历代掌门的面容,正对着他的方向,同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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