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士兵突击从地下拳王到战场兵王 > 第18章标兵不是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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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号声比往常尖了几分。

李泽成揉着后颈坐起来时,看见史今已经站在床头,作训服熨得笔挺,帽檐下的眉峰绷成线——这是班长要去领重要任务的架势。

“全体集合!”赵班副的哨音跟着炸响。

李泽成套上胶鞋往外跑,裤脚还沾着演习时的泥点。

许三多在他身后绊了个踉跄,被他捞住胳膊拽了把:“昨儿补的作训服没开线吧?”

“没!”许三多的耳朵红了,“针脚比我娘纳的鞋底还结实。”

团部会议室的门敞开着,李泽成听见高城的嗓门先撞出来:“俩名额!

马班长亲自挑人!“史今从门里退出来时,手里攥着张通知,指节泛白。

李泽成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队列,最后停在自己脸上——像那天雨夜演习后,班长递姜茶时欲言又止的模样。

“示范方阵。”史今把通知拍在桌上,玻璃震得轻响,“要能扛住军区阅兵的兵。”他弯腰抹了把桌角的灰,再直起腰时眼神亮得扎人,“李泽成,第一推荐。”

队列里炸开抽气声。

成才捅了捅张铁柱的腰,张铁柱的嘴张成O型;许三多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绞着衣角。

李泽成的后颈又开始发烫——和高城在演习场点他名时一个滋味,可这次更烫,像有团火从脊椎骨往上蹿。

“为啥是我?”他脱口而出。

史今没接话,转身从铁皮柜里翻出本旧笔记本。

封皮磨得发白,内页夹着张照片:二十岁的史今穿着列兵服,队列考核时绷得像根标枪。“我当新兵那年,马班长说我摆臂晃得像拨浪鼓。”他指尖划过照片边缘的折痕,“后来我在靶场捡了三百发弹壳,用绳子串成哑铃,每晚加练三小时。”

李泽成突然想起昨晚班长递姜茶时,他瞥见对方手腕上淡青的勒痕——那是长期握哑铃磨出的老茧印。

“你演习时能在黑夜里揪出伪装网的线头。”史今合上本子,“队列不是花架子,是把千军万马拧成一股绳的本事。

你有这根筋。“

考核场的水泥地被晒得发烫。

李泽成站在排头,能闻到身后许三多身上淡淡的肥皂味——那是他昨晚帮着洗的作训服。

马班长抱着臂走过来,帽徽在太阳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先别急着挺胸,老子的考核没喘气的份儿。”

第一组动作是正步换齐步接跑步,三组变换中间插着随机口号。

李泽成刚踢完正步,耳侧突然炸响“向后转”的口令,他脚尖点地旋身的瞬间,余光瞥见右边的列兵踉跄了半步——那是三连的王大力,平时队列标兵。

“注意力在脚脖子上?”马班长的皮鞋跟敲着地面,“老子要的是全身长眼睛!”他突然拍响巴掌,节奏忽快忽慢:“跟着这个!”

李泽成的太阳穴突突跳。

地下拳场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老拳师拿竹条抽他小腿,喊着“对手的呼吸比裁判的哨声先到”;被围殴时,他得同时听左拳的风声、右边膝盖的动静,肌肉自己就能算出躲闪角度。

此刻他的脚尖跟着巴掌点地,膝盖抬到固定高度,连大臂带小臂的摆幅都像量过似的——不是用眼睛,是用脊梁骨在感受节奏。

“闭眼!”马班长突然吼。

李泽成的眼皮刚合上,世界就只剩下声音:风刮过衣领的沙沙声,身后战友的呼吸声,还有马班长的口令像钉子似的往耳朵里钻。“正步走!”他的右腿条件反射地弹出去,脚掌擦过地面的触感清晰得惊人;“立定!”脚尖扣地的瞬间,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左边的人落脚晚了半拍,带起的风扫过他裤腿。

“左脚再往前半寸。”他脱口而出。

场边响起抽气声。

李泽成睁眼时,看见马班长的眉毛挑到了帽檐下,左边的列兵正涨红着脸调整脚步。

史今站在遮阳棚下,手插在裤袋里,指节却绷得发白——那是他紧张时的老毛病。

“全套动作,重新来。”马班长转身时,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表情,“闭眼。”

这一次李泽成听得更仔细。

口令间隙里,他甚至能分辨出史今的呼吸比平时快了两拍,许三多因为紧张而刻意压低的呼气声,还有林晓芸的相机快门轻响——不知什么时候她扛着摄像机站在了场边,镜头正对着他。

“停。”马班长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李泽成睁眼时,对上对方鹰隼般的目光,“最后一步摆臂,肘关节多弯了两度。”

李泽成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记得老拳师说过:“差半寸的拳头打不穿护具,差半寸的军人站不稳方阵。”

“再来。”马班长退后半步,“我倒要看看,你这地下拳王的肌肉,能不能记住兵的规矩。”

这一次李泽成把每寸肌肉都绷成了弦。

摆臂时大臂贴紧肋骨的触感,踢腿时膝盖顶到裤线的力度,落地时前脚掌先着的重量——这些原本需要刻意控制的动作,此刻像刻在骨头里的地图,顺着口令自动铺展开来。

“立定!”

全场静得能听见蝉鸣。

马班长盯着他的脚尖看了足有半分钟,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那力度重得像锤在钢板上:“行,算你过了。”他转身冲史今扬了扬下巴,“这兵的纪律不是靠喊的,是刻在骨头里的。”

史今走过来时,李泽成看见他眼眶有点红。

班长没说话,只是用力捶了捶他后背,那力道和演习后递姜茶时不一样,带着股烫人的温度。

许三多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前面,举着瓶矿泉水往他手里塞,瓶身还沾着他手心的汗:“泽成哥,你刚才闭眼走的时候,脚腕动得像......像钟摆!”

“钟摆?”李泽成笑了,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凉水顺着喉咙往下淌,“那得摆得准才行。”

“确实准。”

林晓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泽成转身时,看见她举着摄像机,镜头盖挂在脖子上,发梢沾着点草屑。“我录了你闭眼走正步的画面。”她晃了晃摄像机,“你的每个动作都像在说话——说‘我是个兵’。”

李泽成愣了愣,想起昨晚在班房门口,月光落进姜茶缸里的样子。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痞气地笑:“那我得说得更清楚点。”

“清楚?”林晓芸的眼睛亮起来,“等阅兵式那天,全军区都会听见。”

集合哨突然炸响。

马班长站在场地中央,手里挥着哨子:“示范方阵半小时后开拔!

带齐作训服、水壶、正步鞋——“他扫了李泽成一眼,”再加包云南白药,新训场的水泥地可不长眼。“

李泽成扛起背包往车上跑时,听见史今在后面喊:“别总想着当刀尖,先把刀背磨瓷实了!”他回头挥手,看见林晓芸还站在原地,摄像机镜头追着他,像道暖融融的光。

车发动时,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照片——那是陈强在拳场递给他的,背面写着“活着,就活出个样子”。

此刻照片边角被汗浸得发皱,可字迹依然清晰。

车窗外的杨树沙沙响。

李泽成望着越来越远的营区,突然觉得胸口发涨——这次不是拳场的血味,不是演习的泥味,是种更烫、更沉的东西,叫兵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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