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死你!”
许大茂的怒吼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小小的四合院里回荡。
他那张因为嫉妒和羞辱而扭曲的脸,在放映机投射出的惨白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人高马大的身躯,此刻化作了一辆失控的卡车,裹挟着一股子蛮横的劲风,直直地朝着角落里安坐的张伟猛扑过去。
那一瞬间,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孩子们的嬉闹声戛然而止,女人们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男人们则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在他们眼中,许大茂虽然不是傻柱那种练家子,但常年在乡下跑,身板壮实,力气也不小。而张伟,虽然前几次都占了上风,可毕竟身形看着单薄。
这一扑,要是扑实了,少说也得是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娄晓娥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大茂!”
傻柱家的门帘后面,傻柱的眼睛瞪得溜圆,嘴角咧开一个幸灾乐祸的弧度。他巴不得这俩人狗咬狗,最好都弄个半死才好!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风暴中心的张伟,却稳如泰山。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
就在许大茂那带着风声的拳头即将砸到他面门的前一刹那,张伟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懒散。
只是身体微微一侧,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柳叶,轻巧地让开了许大茂这势大力沉的一扑。
许大茂一拳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还没等他想明白对方是怎么躲开的,一股尖锐的剧痛,猛地从他的右腿膝盖处传来!
“咔哒!”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脆响。
那是张伟的脚尖,精准无误地,点在了他膝盖的麻筋上。
这一脚,力道不大,却刁钻到了极点。
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骨髓里!
“嗷——!”
许大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比刚才的怒吼还要高亢,却充满了痛苦和惊恐。
他的右腿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
而他跪倒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面对着依旧安坐在马扎上的张伟。
尘土飞扬。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许大茂,下一秒,就以一个五体投地般的屈辱姿势,跪在了张伟的面前。
而张伟,从始至终,连坐姿都没有变过。
他只是缓缓地收回脚,轻轻地在地上磕了磕鞋底的尘土,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疼得满头大汗、面容扭曲的许大茂。
张伟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得意,就像看着一只不自量力、冲撞了石头的螳螂。
“嘴巴不干净,就给你洗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一字一句地敲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再有下次,就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这话,是对许大茂说的,也是对院里所有心怀鬼胎的人说的。
许大茂抱着自己的膝盖,疼得龇牙咧嘴,冷汗顺着他那抹了蛤蜊油的头发,一道道地往下淌,狼狈不堪。
他想站起来,可那条腿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又麻又痛,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想破口大骂,可一接触到张伟那平静得有些可怕的眼神,所有恶毒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牙齿在不住地打颤。
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愣头青小保安,他是个魔鬼!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精准地打击你最脆弱的地方,不仅是身体,更是尊严!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个极不和谐的爆笑声,猛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笑死我了!”
傻柱再也憋不住了,他一把掀开门帘,叉着腰站在自家门口,指着许大茂,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许大茂!你孙子这是干嘛呢?啊?这还没到年三十儿呢,就给咱们院里的新邻居行这么大的礼?”
“你这是磕头拜年啊,还是上坟呐?哈哈哈哈!”
傻柱的笑声,像是一串点燃的鞭炮,瞬间引爆了全场。
“噗……”
“嘿,还真是,这姿势,太标准了!”
“许放映员这是怎么了?脚软了?”
人群中,压抑的窃笑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那些原本还觉得张伟下手狠的人,此刻看着许大茂那副狼狈又滑稽的模样,都忍不住乐了。
这简直就是一出活生生的喜剧。
一出名为“小丑竟是我自己”的年度大戏。
这些嘲笑声,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进许大茂的耳朵里。
羞辱!
无尽的羞辱!
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把他钉在地上,反复凌迟。
他宁愿被张伟一拳打晕过去,也比现在这样,清醒地承受着所有人的嘲笑要好!
“我……我……”许大茂又羞又怒,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他双手撑地,拼了命地想爬起来,可越是着急,那条腿就越不听使唤。
“大茂!”
娄晓娥终于反应过来,她提着裙角,快步跑到许大茂身边,想把他扶起来。
可她的手刚碰到许大茂的胳膊,就被他一把甩开。
“滚开!别碰我!”许大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冲着自己老婆低吼道。
他把所有的怨气和羞辱,都迁怒到了这个让他丢尽了脸面的女人身上。
娄晓娥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和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着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的丈夫,再看看不远处,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淡然,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的张伟,心中百味杂陈。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充满着威严和怒气的喝声,从人群外围响了起来。
“够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爷易中海,黑着一张脸,背着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
三位大爷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易中海的目光先是扫过跪在地上的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然后又落在了张伟身上,眼神变得复杂而凝重。
他没去扶许大茂,也没去指责张伟。
他只是走到了院子中央,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像什么样子!啊?一个个的,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了?!”
易中海一开口,就是一副官腔。
“今天本来是厂里照顾大家,放电影给大家丰富业余生活的!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挑衅生事!聚众斗殴!整个院子乌烟瘴气!”
他环视一周,那张老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
“电影,我看也别放了!”
易中海一挥手,直接给今晚的娱乐活动判了死刑。
“许大茂,你,给我站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他呵斥道。
也许是易中海的威严起了作用,也许是那阵剧痛过去了点,许大茂在娄晓娥的搀扶下,终于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还有你,张伟!”易中海的矛头,终于对准了张伟,“年轻人,有点脾气是好事,但不能无法无天!邻里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凡事都要讲个和气!你这样动不动就出手伤人,以后大家还怎么相处?”
他这番话,听着像是在各打五十大板,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还是在拉偏架,把主要的责任推到了张伟身上。
张伟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知道,正戏,要开场了。
果然,阎埠贵在一旁敲起了边鼓:“一大爷说得对啊!这张伟自从来了咱们院,就没消停过!先是傻柱,再是秦淮茹,现在又是许大茂!咱们这四合院,迟早要被他搅合成一锅粥啊!”
刘海中也挺着肚子,官气十足地附和:“性质太恶劣了!必须严肃处理!不然,以后人人效仿,那还了得?”
三位大爷一唱一和,迅速地将这场个人冲突,上升到了整个院子的高度。
易中海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
“我看,今天这电影也别看了!所有人都别走!咱们就在这,当场召开全院大会!”
“好好讨论讨论,咱们这个院子,到底该不该留下这种破坏邻里团结,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的害群之马!”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了张伟。
一场针对张伟的联合发难,在这漆黑的夜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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