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整个红星四合院的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往日里,这个时间点早该是人声鼎沸,各家生火做饭的、倒夜香的、赶着去上班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喧嚣。
可今天,院子里静得可怕。
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像是被钉死了一样,即便有人出来,也是蹑手蹑脚,做贼似的,生怕弄出半点动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有意无意地,朝着后院那间独立的屋子瞥上一眼。
那眼神里,有畏惧,有好奇,也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敬畏。
中院,贾家。
屋里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
秦淮茹整整一夜没睡,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左边脸颊上那道鲜红的指印,即便用冷水敷了一夜,依旧清晰可见。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引以为傲的脸面,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她赖以为生的生存之道,在昨天晚上,被那个男人一巴掌,扇得灰飞烟灭。
门外那些若有若无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耳膜。她甚至能想象出邻居们此刻谈论她时,那种鄙夷又兴奋的神情。
贾张氏坐在桌边,那张肥脸上写满了憋屈和怨毒。她几次三番想冲出去撒泼,可一想到张伟那冰冷的眼神和黑洞洞的枪口,就感觉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她不敢。
这个老婆子第一次发现,自己横行院里多年的撒泼打滚绝技,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屁用没有。
至于傻柱,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上午没出门。屋里不时传来“叮当”的声响,像是在砸什么东西。他丢了五十块钱,更丢了天大的面子,尤其是心里的“女神”秦淮茹,当着他的面被人打了,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种无能狂怒,快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伟,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他睡了个踏实的好觉,神清气爽地起了床。用系统空间里兑换出的精粮票和肉票,去食堂换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滚烫的小米粥,吃得那叫一个舒坦。
吃完早饭,他搬了张小马扎,就坐在自家门口,迎着初升的太阳,眯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副姿态,落在院里其他人眼中,更坐实了他“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名头。
然而,总有那么些人,自以为聪明,喜欢剑走偏锋。
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作为院里唯一的“文化人”,一名小学教师,阎埠贵最擅长的就是算计。他的算盘,能从柴米油盐,一直打到人情世故的边边角角。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他看来,张伟这个人,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能拿出五十块钱赔给傻柱,说明他有钱。
能把金贵的红烧肉和两块钱送给聋老太太,说明他不懂得钱和物资的珍贵,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傻大款”。
对付这种人,硬碰硬是傻柱那种蠢货才干的事。得用“文化人”的法子,得“智取”。
阎埠贵的算盘珠子在心里拨得噼啪作响: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肯定没读过什么书。我呢,是人民教师,是文化人。我只要稍稍对他表现出一点“关怀”,用“知识”去感化他,他一个大老粗,还不得对我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到时候,建立起“师生”般的情谊,让他请我吃顿饭,喝顿酒,再顺理成章地跟他借点钱花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得意处,阎埠贵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嘴角咧开一个精明的弧度。
说干就干。
他转身回屋,在自家那个积满灰尘的书柜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最后,他精挑细选出三本“宝贝”。
一本是封面都快掉了的《小学语文》第一册。
一本是页脚卷得像麻花的《小学算术》。
还有一本,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宣传防治血吸虫病的宣传小册子。
他小心翼翼地用抹布擦去书上的浮灰,仿佛那是什么绝世孤本。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练习了一下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这才背着手,拿着那三本“重礼”,施施然地走出了家门,朝着后院张伟的方向踱去。
此时,张伟正坐在门口晒太阳,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忽然,他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睁开眼,就看到三大爷阎埠贵,正背着手,脸上挂着一种堪称和蔼的笑容,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
张伟心中一动,乐了。
正主儿来了。
“张伟啊,”阎埠贵走到张伟面前,主动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在晒太阳呢?年轻人,就该多晒晒太阳,补补钙!”
这开场白,就透着一股子虚伪的油腻。
张伟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阎埠贵见他没反应,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往下说:“张伟啊,昨晚上的事,我都看见了。虽然你的手段……嗯,激烈了点,但出发点是好的嘛!惩恶扬善!有咱们老一辈革命家的风范!”
先给你戴顶高帽,这是阎埠贵惯用的伎俩。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不过呢,年轻人,光有一身力气和一腔热血是不够的。人啊,还是要多学习,多看书,用知识来武装自己的头脑!你看我,就是靠着知识,才当上了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师嘛!”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那三本破书,一脸郑重地递到张伟面前。
“喏,张伟。我看你是个爱上进的好青年,这几本书,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今天就先借给你看看!好好读,读懂了,对你以后的人生,有大好处!”
他把那几本破书说得跟武林秘籍似的,脸上充满了“我这是在提携你”的优越感。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张伟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目标:阎埠贵,禽兽值:80!】
【内心活动已解锁:嘿嘿,这小子果然是个土包子。看我这三本书一拿出来,他还不纳头便拜?等他收了书,咱俩这关系就不一样了。过两天我就跟他说,‘张伟啊,为了庆祝你走上学习之路,咱们去下馆子搓一顿,我这个当老师的给你好好讲讲书里的道理’。到时候让他掏钱,吃他个脑满肠肥!吃完饭,再跟他说,‘三大爷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先借我二十块钱周转周转’,他一个晚辈,好意思不借?这钱到手,就等于白捡啊!美滋滋!】
看着阎埠贵那张菊花般褶皱的笑脸,再对比着脑海里那露骨的内心独白,张伟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老抠,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
行,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到底!
张伟没有立刻去接书,而是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甚至可以说是震撼的表情。
他死死地盯着阎埠贵手里的那三本书,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三……三大爷!”张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可使不得啊!”
阎埠贵一愣,心想:嘿,这小子还挺上道,知道客气一下。
他当即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把书又往前送了送:“哎,有什么使不得的!知识嘛,就是要传播的!拿着!”
谁知,张伟非但没接,反而后退了一步,像躲避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连连摆手。
“不不不!三大爷,这万万不可!”
张伟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他指着那本《小学语文》,用一种近乎朝圣的语气说道:“三大爷!这可是《语文》啊!这里面承载的是咱们华夏五千年的文化精髓!每一个字,那都是咱们的根!是咱们的魂!”
他又指向那本《小学算术》:“还有这本!这里面蕴含的是宇宙的真理,是科学的基石!加减乘除,那都是智慧的结晶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本防治血吸虫病的小册子上,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这……这更是救死扶伤的宝典!是无数医学先辈心血的凝结!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能救人一命啊!”
阎埠贵被张伟这一通操作给整蒙了。
他拿着手里的三本破烂玩意儿,一时之间,竟然也觉得它们好像真的变得高大上起来。
张伟一脸沉痛地看着阎埠贵,继续说道:“三大爷,您这三本书,在我看来,那就是无价之宝!是传家宝!我张伟算什么东西?一个粗人,一个保卫科的小保安,手重脚重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要是不小心给您这宝贝弄上一点污渍,或者折了一个角,那我就是民族的罪人!我怎么赔得起啊!我就是把我这条命赔给您,也赔不起这文化瑰宝的损失啊!”
“所以,三大爷!”张伟深深地鞠了一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书,我万万不能要!您还是赶紧拿回去,用上好的绸缎包起来,藏在柜子里,千万别再拿出来了!这要是让外人看见,起了歹心,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说完,张伟一脸后怕地又退了两步,仿佛那三本破书是什么洪水猛兽。
整个后院,死一般的寂静。
阎埠贵举着那三本书,僵在原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全被张伟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给堵了回去。
他想发火,可张伟句句都在“吹捧”他的书,把他捧到了一个他自己都够不着的高度。
他想反驳,难道要说“我这书不值钱,就是几本破烂”?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他那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成了猪肝色,举着书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收回来也不是,递过去也不是,那样子滑稽到了极点。
周围几个门缝里偷看的邻居,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阎埠贵的脸上。
“你……你……”阎埠贵指着张伟,你了半天,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识抬举!”
他猛地收回手,将那三本“无价之宝”往怀里一揣,灰溜溜地转身就走,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张伟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叮!怼人暴击成功!检测到目标阎埠贵产生极度羞愤情绪,任务评价:优秀!】
【奖励:正义点 100,特殊技能——过目不忘(初级)!】
然而,张伟知道,这事还没完。
像阎埠贵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阎埠贵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前院,连家门都没进,径直就冲向了中院,一大爷易中海的家门口。
他要搬救兵,他要报复!
一场针对张伟的,更大规模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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