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没有理会身后那些如同炸开锅一般的议论声。
他的身影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显得异常孤高且决绝。
他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公告栏。
那份荒谬的评定,那可笑的批注,在他眼中,不过是黄志诚黔驴技穷的丑陋表演。
小丑的表演,看过也就罢了。
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半小时后,港岛的街头车流如织。
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半旧蓝色福特轿车,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平稳地汇入车流,最终停在了戒备森严的西九龙总区警署的门口。
这辆车,是他用系统仓库里刚产出的黄金,在路边二手车行随手买下的,连牌照都是临时的。
低调,是此刻最好的伪装。
赵山河从驾驶座上下来,一身裁剪合体的便装取代了警校的制服。
他关上车门,动作从容不迫,眼神锐利如鹰,扫视了一眼警署大楼。
他径直走向前台,步伐稳健,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场。
“你好,我找你们总警司,黄炳耀长官。”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警员。
她抬起头,目光在赵山河身上停留了数秒,细细打量。
眼前的年轻人,英俊挺拔,气质独特,不像是一般的市民,更不像那些来报案或求助的普通人。
她公事公办地开口询问。
“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
赵山河淡淡地回答,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你只需要告诉他,有一个叫赵山河的市民,有一样关乎警队声誉和福利的重要东西要亲自交给他。”
女警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犹豫。
“关乎警队声誉和福利的重要东西?”
这话的分量可不轻。
但对方没有预约,按规定是不能轻易打扰总警司的。
可赵山河那沉静如海的气度,那不容置喙的眼神,让她莫名地感到一种压力。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内线电话,向上通报了上去。
毕竟,对方提到了“警队声誉”,这让她不敢怠慢。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传来指示。
几分钟后,一名穿着督察制服的警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前台。
他审视地看了一眼赵山河,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跟我来。”
赵山河微微颔首,跟在那名督察身后,走进了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最终停在了顶楼。
督察将赵山河带到一间挂着“总警司办公室”牌子的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声从里面传出。
督察推开门,示意赵山河进去,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宽敞明亮,装修考究,却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颇有儒雅之气的中年警官,正伏案于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
他眉头紧锁,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似乎正为一个棘手的问题而发愁。
此人,正是西九龙总区警司——黄炳耀。
他也是黄志诚的顶头上司。
听到脚步声,黄炳耀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落在了赵山河身上。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眉宇间的疲惫。
“你就是赵山河?”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说有重要的东西?”
黄炳耀显然正为某事烦心,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耐。
办公室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凝滞了几分。
赵山河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办公桌。
他注意到,黄炳耀的手边,压着一份摊开的文件。
文件的标题异常醒目:《关于申请追加警员福利基金预算的报告》。
而在报告的末尾,一个鲜红刺眼的“驳回”印章,如同一个无情的嘲讽,深深地烙印在那里。
赵山河心中了然。
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他不急不缓地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用厚实的黑色绒布包裹着的沉重物品。
那物品的形状方正,分量不轻。
他将东西轻轻地,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道,放到了黄炳耀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声闷响,让原本就心烦意乱的黄炳耀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他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落在了那个被黑色绒布包裹的物体上,眉头皱得更深了。
赵山河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绒布的一角。
然后,在黄炳耀疑惑的注视下,缓缓地,将绒布揭开。
刹那间,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凝固的阳光,从绒布下迸射而出。
那光芒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耀眼,晃得黄炳耀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抬手遮挡了一下。
当他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定睛看去时,呼吸猛地一滞。
一块方方正正,厚实敦重的金砖,静静地躺在深色的红木桌面上。
金砖的体积不算夸张,但那沉甸甸的质感,几乎是肉眼可见。
在办公室顶灯的照射下,它反射着令人心跳加速的金色光辉。
金砖的表面铸造工艺极为精良,平滑如镜。
上面不仅清晰地印着“99.99%”的纯度标志,还有一个小巧却异常清晰的瑞士银行徽记。
这个徽记,无声地证明着这块金砖的价值与来源的可靠。
这至少是两公斤的黄金!
黄炳耀脸上的烦躁和不耐,在看到这块金砖的瞬间,便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几乎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那双在警界浸淫多年,早已见惯风浪的眼睛,此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视觉与心理冲击,而微微睁大。
“这是……”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长官。”
赵山河的声音适时响起,平静而诚恳,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寂静。
“我的一位朋友,是个爱国商人。”
“他对港岛警队一直十分敬佩,对警队为维护港岛治安所付出的努力与牺牲,更是感佩在心。”
“最近,他得知警队的福利基金方面,似乎遇到了一些小小的困难,有些紧张。”
“所以,特意嘱咐我,将这块金砖作为第一笔捐赠,送给警队。”
“希望能为那些日夜辛劳,维持治安的伙计们,改善一下伙食,略尽绵薄之力。”
赵山河的语气不卑不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黄炳耀的耳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希望能够匿名捐赠,不求任何回报。”
“并且,他还承诺,这只是开始,后续还会有更多。”
黄炳耀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块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金砖上,仿佛要将它看穿。
几秒钟后,他才猛地抬起头,锐利的视线再次聚焦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脸上。
赵山河的眼神深邃、平静,如同一口古井,波澜不惊。
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邀功,也没有半点因为拿出如此贵重物品而产生的紧张或不安。
仿佛他送出的,不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金砖,而仅仅是一份微不足道的礼物。
黄炳耀在警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自认阅人无数,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
可是在这一刻,他却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口中的“爱国商人”又是谁?
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黄炳耀沉默了。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评估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
只剩下那块金砖,在灯光下无声地闪耀,默默地诉说着它的份量。
那份量,足以压垮很多东西,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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