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西九龙总警司办公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一道道锋利的金色光刃,投射在光洁的红木办公桌上。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陈年烟草混合的严肃气息。
总警司黄炳耀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除了黄炳耀本人,还有另外几名O记与总区的高级警官。
他们都是被黄志诚用“揭发重大内部丑闻”的名义,“特意邀请”前来旁听的。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等待着这场风暴的到来。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黄志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神情“惶恐”的靓坤。
黄志诚的脸上,挂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病态的亢奋。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同僚,眼神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
他相信,今天,就是他黄志诚一雪前耻的日子。
今天,就是赵山河的末日。
“黄sir,各位长官。”
黄志诚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表演式的义愤填膺。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所有目光聚焦于他身上的感觉。
“今天我请大家来,是为了一件无比痛心的事情。”
“一件足以动摇我们警队声誉,玷污警徽荣耀的严重丑闻!”
他猛地一转身,手臂用力一挥,指向身旁低着头的靓坤。
“我们重案组的警员,赵山河!涉嫌滥用职权,暴力殴打市民!”
“不仅如此,他还妨碍司法公正,伪造证据,事后更是对受害人进行勒索!”
“而我身边的这位靓坤先生,就是这起恶性案件的亲历者,唯一的受害人!”
这一连串严重的指控,如同一颗颗炸雷,在安静的办公室内炸响。
在场的几位高级警官脸色微变,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愕。
他们的目光在黄志诚与靓坤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审视与怀疑。
黄炳耀厚重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冰冷的视线从黄志诚那张激动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靓坤身上,审视了片刻。
“黄志诚。”
总警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指控同僚不是儿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的证据在哪里?”
“证据?”
黄志诚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自信地挺直了胸膛。
“证据,就是活生生的人证!”
他的手指再次指向靓坤,语气斩钉截铁。
“黄sir,你我都清楚,这种警员私下里的肮脏勾当,怎么可能留下书面证据?”
“唯一的证据,就是受害人鼓起勇气的血泪控诉!”
“现在,立刻把赵山河叫过来!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我倒要看看,当受害人站在这里,亲自指证他的时候,他那张脸还能不能保持镇定!”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赵山河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清了屋内的阵仗。
正襟危坐的黄炳耀与一众高官,表情亢奋、眼神怨毒的黄志诚,还有站在黄志诚身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扮演着“受惊羔羊”角色的靓坤。
好一出三堂会审的大戏。
他的目光在靓坤那张“委屈”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又扫过黄志诚。
赵山河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不是紧张,更不是畏惧,而是一种看透一切的玩味。
他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半个字。
在所有人注视下,赵山河径直拉过一张靠墙的椅子,“哗啦”一声拖到房间中央,距离黄志诚与靓坤不远不近的地方。
然后,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双腿交叠,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他甚至还对着黄炳耀微微点头致意,仿佛自己不是来接受审讯的,而是来观看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滑稽剧。
赵山河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让黄志诚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死到临头还敢装腔作势!
黄志诚在心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将赵山河的镇定,完全解读为最后的垂死挣扎。
在他看来,自己手中的牌已经赢定了。
人证在此,这么多高级警官在场见证,舆论压力之下,就算是黄炳耀想保他都保不住。
暴力执法,妨碍司法公正,再加上一条勒索。
每一条罪名,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足以将赵山河身上的警服彻底剥下。
甚至,能将他直接送进赤柱监狱。
黄志诚的脑海中,几乎已经浮现出那个令他无比快意的画面。
赵山河被剥夺警衔,脱下制服,戴上手铐,在无数同僚鄙夷的目光中,被自己亲手押送出去。
他要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狼狈不堪地被自己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里,黄志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仿佛在整理自己的王冠。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转身面向靓坤。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充满了虚伪的关切。
“靓坤先生,不要怕。”
“把你所遭遇的一切不公,你所承受的所有委屈,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在场的每一位长官。”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靓坤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有我们在这里,有整个警队为你撑腰,绝对会为你主持公道!”
刹那间,整个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聚光灯一般,死死地锁在了靓坤的身上。
黄炳耀威严的审视,众警官好奇的探究,赵山河玩味的注视,以及黄志诚那充满期待与催促的眼神。
空气仿佛凝固。
黄志诚的终极杀手锏,即将亮出。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胜利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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