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在新基地规划着未来时,那个让他日渐厌烦的四合院里,气氛却已降至冰点。
贾家,彻底断粮了。
饿,是一种能将人所有体面和理智都焚烧殆尽的火焰。
贾张氏躺在床上,浑浊的眼珠子里只剩下两点幽幽的绿光,那是饿极了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肚子里的饥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连骂街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受不了了。
一个翻身,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门。
院里,三大爷阎埠贵家正飘出淡淡的棒子面粥的香味。
贾张氏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仿佛闻到了救命的甘霖。她想都没想,一头就撞了过去,砰砰地砸着阎家的门。
“三大爷!开门!阎埠贵!”
门开了一道缝,阎埠贵那张精于算计的脸露了出来,满是警惕。
“干什么?”
“三大爷,好兄弟,救你嫂子一命!”
贾张氏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家里揭不开锅了,你先借我几斤棒子面,等我们家淮茹发了工资,立马就还你!”
阎埠贵一听“借粮”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去,把着门的手更用力了。
“贾大妈,不是我不帮你,我家也困难啊。一家老小七八张嘴,哪有余粮借给你。”
“放屁!”
贾张氏的伪装瞬间被撕碎,露出了泼妇的原型。
“你家天天飘香味,你跟我说没余粮?你个老绝户,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见死不救,你也不怕生孩子没!”
“你……”
阎埠贵气得脸都青了,砰的一声把门关死,任凭贾张氏在外面如何叫骂,再也不开。
借粮失败,贾张氏的怒火与饥饿彻底引爆了她。她一屁股坐在院子中央,对着阎家大门的方向,开始了她最擅长的表演。
“天杀的阎老西啊!你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眼睁睁看着邻居饿死,你晚上睡得着觉吗!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污言秽语像是不要钱的脏水,泼满了整个院子,搅得四邻不安,人人皱眉。
就在贾张氏骂得口干舌燥之际,另一场风波正在红星小学的食堂里上演。
食堂里,孩子们正端着饭盒吃饭。
王雪的饭盒里,是雪白的米饭,上面还卧着几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香气扑鼻。这是王阳特意为她准备的,要让她把身体养好。
一个黑影凑了过来,是棒梗。
他死死地盯着王雪饭盒里的肉,眼睛都红了。他家已经两天没见荤腥,早上更是只喝了点清水,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嫉妒和饥饿像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他伸出手,朝着王雪的饭盒猛地一推。
“哎呀!”
伴随着一声故作惊讶的叫喊,饭盒“哐当”一声翻倒在地,白米饭和红烧肉混着地上的灰尘,糊成了一片。
王雪猛地站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你干嘛!”
若是从前,她或许只会委屈地哭。但现在,她不会了。
棒梗却耍起了无赖,梗着脖子喊道。
“谁推你了?是你自己没端稳!”
“就是你!我看见了!”
王雪还没说话,她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就站了起来,指着棒梗的鼻子。
“对,我们也看见了,你就是故意的!”
“你就是看王雪的饭菜好,你嫉妒!”
王雪身边的同学立刻围了上来。王阳早就拜托过杨厂长,杨厂长又跟校长打过招呼,老师们对王雪都多有关照,连带着同学们也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
棒梗在学校里本就名声不好,偷鸡摸狗,欺负同学,人缘差到了极点。
此刻见他犯了众怒,几个早就看他不顺眼的男生一拥而上。
“你还敢不承认!”
“打他!”
七手八脚的推搡瞬间变成了围殴。棒梗虽然也凶悍,但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哇的一声哭着跑出了食堂。
贾张氏正在院里骂得起劲,就看见宝贝孙子哭着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
“奶奶!他们打我!王雪带着人打我!”
棒梗一开口,就把所有责任推到了王雪身上。
贾张氏一听,那还了得!
阎埠贵那个老东西她暂时啃不动,王家这个软柿子,她还捏不得了?
心中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而且是她认为最安全、最正确的宣泄口。
她一把拉起棒梗,怒气冲冲地杀到王阳家门口,一屁股坐下,熟练地拍着大腿开始哭天抢地。
“没天理了啊!杀人了啊!”
“王家仗势欺人,大的打了老的,现在小的又打我孙子!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快赔钱!不赔钱今天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整个院子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一个个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屋里的王阳听着外面的嚎叫,眼神冷得像冰。
他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打开了房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王阳的身影将哭嚎的贾张氏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贾张氏见他出来,嚎得更大声了,正准备说出更恶毒的台词。
王阳什么话也没说。
他抬起手,对着那张还在喷吐污言秽语的嘴,干脆利落地挥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比贾张氏的任何一句哭嚎都更有穿透力。
整个大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下给打懵了,包括贾张氏自己。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阳,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又打了自己。
第二次了。
王阳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妇,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刀,一字一句扎进她的心里。
“赔钱?”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以。”
“我妹妹的午饭,白米饭,红烧肉,算你五毛钱。”
“她的新衣服是供销社买的,弄脏了,清洗费,也算你五毛钱。”
“最重要的是,我妹妹年纪小,被你孙子当众欺负,受了惊吓。这个精神损失费,不能少。就算你九块钱。”
王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一共,十块钱。现在就拿来。”
“不然,我现在就去你们红星小学,找校长,找老师,把所有同学都叫到一起,当面问一问,这件事,到底是谁的责任。”
贾张氏彻底呆住了。
上报学校?
棒梗在学校是什么德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事要是真捅到学校,吃亏的百分之百是自己孙子。
可要让她掏十块钱?
那比用刀子剜她的心头肉还要疼。
她张着嘴,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响亮的耳光带来的疼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路可走的恐慌。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些撒泼打滚的手段,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然变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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