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和阎解放一前一后,昂首挺胸地踏进了四合院。
他们肩上,各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面袋子。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也给那雪白的面袋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这袋子,像是军功章,沉甸甸地压在肩上,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二十斤白面。
这四个字在他们脑海里反复回荡,每回荡一次,腰杆就挺得更直一分。
这年头,白面馒头就是龙肉。
他们跟着王阳,吃上龙肉了。
“光天!”
一声炸雷般的呵斥,从前院传来。
刘海中背着手,迈着他那官僚特有的四方步,从屋里踱了出来。他那双小眼睛本来还在院里四处寻摸,一瞥见儿子肩上那刺眼的白色,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又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几乎是同时,中院的阎埠贵也闻声而出。
他刚在外面盘算着怎么用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一进院门,目光就被阎解放肩上的面袋子死死钉住。
那副算计了一辈子的算盘珠子,在镜片后面疯狂地跳动,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嫉妒。
“你肩上扛的是什么?”
刘海中几步走到刘光天面前,语气不善,带着一股审问犯人的威严。
刘光天还没来得及分享自己的喜悦,就被父亲这副嘴脸堵得心口一闷。
“面,白面。”
他瓮声瓮气地回答。
“白面?”
刘海中和阎埠贵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阎埠贵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阎解放跟前,伸手就要去摸那面袋子,被阎解放下意识地一躲,落了个空。
“哪儿来的这么多白面?”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质问道。
“王……王所长发的奖金。”
阎解放还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在父亲面前硬气,对他来说还是头一遭。
“奖金?”
刘海中冷笑一声,那张肥脸上写满了不屑与理所当然。
“什么奖金不奖金的,你人都是老子的,你挣的东西自然也都是老子的!拿过来!”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就朝着刘光天肩上的面袋子抓去。
另一边,阎埠贵也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解放啊,你还年轻,不知道持家过日子的难处。这白面金贵,得由我来统一分配,统一保管,才能细水长流嘛。快,给爹。”
两个当爹的,一个霸道抢夺,一个虚伪哄骗,动作却出奇地一致。
“不给!”
刘光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一撤,死死抱住面袋子,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这是他凭自己力气挣来的尊严。
这是王阳所长对他的认可。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阎解放也学着刘光天的样子,把面袋子紧紧搂在怀里,梗着脖子对上了阎埠贵。
“爹,这是王所长奖励给我的,就是我的!”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在这一刻,被这二十斤白面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反了你了!”
刘海中见儿子竟敢当众忤逆,顿时恼羞成怒,官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他抡起巴掌,就要朝着刘光天的脸上扇去。
刘光天眼睛一闭,却没躲。
阎解放见状,也红了眼,挡在了刘光天身前。
院里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许大茂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就差搬个小板凳嗑瓜子了。
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那两袋白面,眼睛里满是嫉妒的火焰。
贾张氏更是看得口水直流,嘴里小声地咒骂着,凭什么这种好事轮不到她家。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后罩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阳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看刘海中和阎埠贵一眼,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刘光天和阎解放的脸上。
“都是大小伙子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清晰地敲在院里每个人的心上。
“天天被家里这么压榨着,连自己挣的东西都保不住,以后怎么娶媳妇,怎么成家立业?”
王阳淡淡地说着,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这话,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刘光天和阎解放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对啊。
他们是人,不是牲口。
他们也要娶媳妇,也要有自己的家,也要过自己的日子。
再这样下去,他们一辈子都只能是父母的提款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王阳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了他们反抗的勇气和底气。
刘光天猛地抬起头,迎着刘海中那要吃人的目光,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
“我要分家!”
阎解放也受到了感染,他看着精于算计的父亲,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爹,我也要分家!”
分家!
这两个字,犹如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四合院都嗡嗡作响。
刘海中和阎埠贵彻底懵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两个一向懦弱听话的儿子,竟然敢提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要求。
“你……你说什么?你个小兔崽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光天的鼻子破口大骂。
阎埠贵也气得脸色铁青,他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要被自己的儿子给“算计”了。
院子里彻底闹翻了天。
哭喊声,咒骂声,争吵声,乱成了一锅粥。
事情最终闹到了街道办。
刘海中和阎埠贵在街道办主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儿子不孝,忤逆。
但刘光天和阎解放这次却异常坚定。
他们态度坚决,逻辑清晰,将多年来在家中受到的不公与压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愿意主动上交自己大部分工资,只留下一小部分作为生活费,以此换取生活的自由。
街道办的主任听完,心里已经有了数。
更何况,在他们来之前,轧钢厂的杨厂长办公室,已经亲自打来电话“说明情况”,言语中对王阳和他手下这两位踏实肯干的年轻人,满是赞赏。
一边是厂领导看重,愿意自力更生的上进青年。
另一边是名声早已在厂里和街道烂掉,只想榨干儿子的自私父亲。
这道选择题,根本不需要做。
最终,在街道办的调解和见证下,两份分家协议被郑重签下。
白纸黑字,一式三份。
从此,父子之间,只剩下赡养与被赡养的义务,再无经济上的牵连。
刘光天和阎解放走出街道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们虽然兜里空空,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敞亮。
他们知道,自己的人生,从今天起,才算真正开始。
……
夜深人静。
王阳盘膝坐在后罩房的床上。
解决了刘光天和阎解放的后顾之忧,他感觉自己念头通达,心境一片前所未有的空明澄澈。
外界的纷扰,再也无法牵动他的心神。
他缓缓闭上眼,运转起体内的修真功法。
一股精纯的真气,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周而复始。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真气越聚越多,从细流汇成了溪水,又从溪水涨成了江河。
奔涌的真气,猛地撞向一道无形的壁垒。
那道困扰了他许久,坚固无比的瓶颈,在这一刻,竟如摧枯拉朽般,被瞬间冲破。
“轰!”
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在他体内炸开。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磅礴气息,瞬间充斥了他全身的经脉。
炼气十层,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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