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是在给小白梳毛时刷到那条论坛消息的。
手机屏幕亮起来时，橘猫正团成毛球趴在他腿上，肉垫随着梳毛的节奏一下下轻踩他膝盖，像在敲某种只有猫能懂的鼓点。
“江大开放平民旁听名额？”他指尖顿在猫背上，喉结动了动。
屏幕上的字被小白的尾巴扫得模糊，又很快清晰——“需携带身份证明，通过基础资质测试”。
地下室的灯泡在头顶晃了晃，投下昏黄的光。
苏晨摸出枕头下皱巴巴的身份证，边角磨得起了毛。
这张证还是他穿越前办的，照片里的人眉眼青涩，和现在这个总弯腰给猫捡罐头的流浪汉判若两人。
“小白，你说我去试试？”他低头蹭了蹭猫耳朵，“听说大学讲堂有讲妖物习性的课，说不定能知道你……”
话没说完，橘猫突然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拍他手背。
阳光从霉斑斑驳的窗户漏进来，照得它肚子上的毛像撒了把金粉。
苏晨笑出了声，把身份证塞进洗得发白的外套口袋——去，当然去。
就算被赶出来，至少能混口热水喝。
江大的校门比他想象中气派。
鎏金的“江大”二字在晨雾里泛着光，门口保安的制服都笔挺得能刮下一层灰。
苏晨站在台阶下，摸了摸外套前襟，到底没敢直接往里走——他昨天刚在工地搬砖，裤腿还沾着水泥渣。
“找谁？”保安大爷抱着保温杯探出头，目光扫过他的鞋尖。
“旁听……”苏晨刚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叩地的脆响。
沈清棠穿了件月白色的旗袍，发尾用珍珠簪别着，腕间玉镯随着动作轻响。
她瞥了眼苏晨，眼尾挑得更高：“保安，这是来蹭课的？”
“沈小姐。”保安立刻站直，“他说要申请旁听。”
“申请？”沈清棠绕到苏晨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沾灰的衣领，“知道旁听要什么条件吗？至少得是内劲境的修炼者，或者有战宠师认证。你呢？”她扫过他空荡荡的手腕——战宠师都戴契约环，他连个铁镯子都没有。
苏晨喉结动了动。
他确实只是气血境中期，系统给的功法还没练到能显山露水的地步。
但他来之前查过，平民旁听只要求“无不良记录”，没提修为。
“我有身份证。”他把证件递过去。
沈清棠没接，反而后退半步，指尖捏着旗袍下摆：“流浪汉也配进江大？你扫过地吗？”她抬下巴指向校门口堆成山的梧桐叶，“把这些叶子全扫干净，我就考虑让你填表。”
风卷着落叶打在苏晨脚边。
他低头看了眼小白——橘猫正蹲在他脚边，圆眼睛静静盯着沈清棠，瞳孔缩成细线。
“好。”苏晨弯腰捡起扫帚，“扫完了，你可别反悔。”
沈清棠冷笑一声，转身往校内走。
她的影子被秋阳拉得老长，踩过苏晨脚边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扫到第三堆叶子时，篮球场传来“砰”的一声。
苏晨抬头，见个穿运动服的男生抱着篮球跑过来，后面跟着几个起哄的：“李阳你菜不菜？这球都能踢飞！”
被叫做李阳的男生涨红了脸，抬脚又补了一下。
篮球骨碌碌滚过水泥地，擦着苏晨的扫帚尖，径直朝沈清棠后背飞去！
“小心！”苏晨下意识喊了一嗓子。
沈清棠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猛地侧身。
可篮球的速度太快，她刚避开胸口，球已经擦着她发梢砸向后颈——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就算她是宗师境，也得疼得掉眼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橘影掠过苏晨肩头。
小白跃起时，连一片落叶都没带起。
它肉垫轻轻搭在篮球上，粉粉的肉垫下，半寸透明的指甲若隐若现。
苏晨听见空气里传来“嗡”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撕裂了——篮球突然顿在半空，接着“咻”地反弹回去，精准砸中李阳的额头。
“嗷！”李阳捂着脑袋蹲下，篮球骨碌碌滚进落叶堆。
全场安静了两秒，接着炸开一片惊呼：“我去，那猫怎么做到的？”“刚才那球是被风推回来的吗？”“这橘猫成精了吧！”
苏晨盯着小白。
它正慢条斯理舔爪子，仿佛刚才那记神乎其技的拨球只是在玩逗猫棒。
他裤兜里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机械音在耳边炸响：“叮！猫爪功熟练度 100，当前圆满，解锁隐藏技能‘猫影步’：足不点地，身如游猫，可瞬移半米。”
“猫影步……”苏晨喉咙发紧。
他想起系统之前给的《轻身诀》，手指不自觉动了动——那是套专练身法的口诀，他练了半个月才摸到点门道。
“喂！”李阳捂着额头站起来，“你家猫是不是成妖了？我这脑袋……”
“是你自己踢偏了。”苏晨弯腰抱起小白，掌心触到它暖融融的毛，心跳快得像擂鼓。
他瞥见沈清棠站在不远处，脸色比刚才更白，玉镯在腕间撞出清脆的响声。
“试试猫影步。”他默念着《轻身诀》，脚尖轻轻点地。
下一秒，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重量。
苏晨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三步外的香樟树下。
刚才站的地方，一片梧桐叶正慢悠悠落向地面——他竟真的在落叶落地前，移动了半米！
“我去！”围观的学生炸开了锅，“那流浪汉会轻功？”“刚才他怎么突然消失了？”“这也太帅了吧！”
沈清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苏晨被人群围住，看着那只橘猫蜷在他臂弯里优哉游哉舔毛，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二哈。”她低喝一声。
契约环在腕间亮起蓝光。
一道黑影从她影子里窜出——那是她的S级战宠，皮毛油亮的西伯利亚雪橇犬，此刻正吐着舌头，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去。”沈清棠指着小白，“咬它。”
二哈的耳朵立刻竖起来。
它前爪按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瞳孔泛起妖物特有的幽绿。
可当它的目光撞上小白的眼睛时，突然像被人抽了脊椎，前爪“啪嗒”跪在地上，尾巴夹成根毛绳子，呜咽着往沈清棠腿缝里钻。
“二哈？”沈清棠不敢置信地蹲下身，“你怎么了？”
二哈浑身发抖，连抬眼看小白的勇气都没有。
它往沈清棠怀里缩得更紧，鼻尖沁出冷汗——那只橘猫的眼神，像极了它小时候遇到的那只白额虎王。
明明没有妖气波动，却让它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沈小姐，你家战宠……”
“闭嘴！”沈清棠猛地站起来，耳尖红得滴血。
她抓起二哈的项圈往怀里一带，旗袍下摆扫过满地落叶，“今天算你运气好。”
她说完就走，高跟鞋声比来时更急。
苏晨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抹月白色有点晃眼——原来高傲的古武千金，也会落荒而逃。
“兄弟，你家猫收徒吗？”
“能让它再表演个拨篮球吗？我录个视频发抖音！”
“等等，你刚才那轻功是怎么练的？”
学生们围上来，手机镜头闪成一片。
苏晨被挤得往后退，后背抵上香樟树。
小白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尾巴尖扫过他下巴，像在安抚。
他摸出手机，鬼使神差点开短视频APP。
首页推荐里，第一条就是刚才的拨球视频，标题写着：《流浪汉养废猫？
不，那是你没见过它出手》。
点赞数已经破万，评论区刷得比他心跳还快：
“这猫是隐世妖仙吧？”
“求问小哥哥在哪扫落叶，我带十袋猫粮去围观！”
“沈清棠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苏晨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评论，突然笑出了声。
他低头蹭了蹭小白的耳朵，声音轻得像吹过落叶的风：“小白，咱们的日子，快好了。”
暮色漫过江大校门时，苏晨抱着小白往地下室走。
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他掏出来瞥了眼，微信提示跳成了99 。
最上面一条是老王发来的：“晨子，楼下张婶说你上热搜了？”
小白歪头舔他耳垂，尾巴尖扫过屏幕，映出热搜第一的标题：#流浪汉的橘猫会武功#。
远处传来夜市的喧闹声，烤肠的香气混着桂花香飘过来。
苏晨摸着小白暖融融的背，望着路灯下拉得老长的影子——一猫一人，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岁月揉皱却暖烘烘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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