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秦月照寒锋:墨心权倾天下 > 第4章 夫人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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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昭敲击扶手的手指猛地一顿,他霍然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书房窗户,那里,竟冒出了滚滚浓烟,火舌正贪婪地舔舐着窗棂。

书房失火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破了嬴昭的绝对掌控,他眼中那掌控一切的漠然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被一丝惊怒取代,书房对他意味着什么?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分神,姜黎眼中精光爆射,她毫不犹豫,手腕一翻,袖中最后一件机关弹出,不是攻击,而是一个小巧的、木质的鸟形机关。

“木鸢·掠影!”

她低喝一声,用尽全力将木鸢掷向墙头银丝。

“锵!”木鸢精准撞上银丝,发出刺耳摩擦声,坚韧的鸢身卡住了银丝瞬间。

姜黎借力木鸢,腰身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拧,险之又险地从那被卡住的银丝下方空隙穿了过去,同时,她手指一勾,一根细若游丝的墨线从木鸢尾部射出,缠绕在她手腕上。

“收!”她落地瞬间一扯墨线,撞得变形的木鸢倒飞而回,落入她手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她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看嬴昭一眼,借着虫群被浓烟和混乱吸引的刹那,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院墙外的黑暗,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浓烟滚滚的书房前,嬴昭的轮椅停在原地,汹涌的虫群失去了目标,在院中焦躁地盘旋,发出嗡嗡的噪音。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寒潭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姜黎消失的方向,深不见底。

地上还残留着橘红色的驱虫药粉,空气中弥漫着硫磺、雄黄和木头燃烧的焦糊味。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他紧抿的薄唇中逸出,带着一种被猎物戏耍后的冰冷怒意,以及一丝更加浓烈的、被彻底点燃的兴味。

他转动轮椅,缓缓驶向起火的窗口,火势其实不大,只是点燃了几卷堆放在窗下的废弃竹简。

一名如同影子般无声出现的黑衣侍卫,正迅速而精准地扑灭火苗。

嬴昭的目光掠过被火焰熏黑的窗棂,落在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上,那是姜黎的木鸢撞击银丝时,震落的一片微小木屑。

他弯腰,用两根苍白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将那枚小小的木屑捻了起来,冰冷的指尖感受着那粗糙的木质纹理。

“墨家机关术…”他低语,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带着一丝玩味,更带着一种终于确认了什么的锐利锋芒。

“姜黎…姜明微…”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唇齿间细细研磨。“好一只会飞的耗子。”

他抬起眼,再次望向姜黎消失的黑暗,唇角那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终于清晰地绽开。

“游戏,这才算真正开始。”

栖梧院偏房,门窗紧闭,浓烈的草药味几乎盖过了空气里残留的硫磺与雄黄气息。

姜黎靠坐在简陋的床榻上,脸色刻意敷了一层薄粉,显得更加苍白虚弱。

一条厚厚的棉布缠绕着她的右脚踝,隐隐透出药膏的褐色。

昨夜那生死一线的翻墙,虽然最终脱身,但强行扭转身体避开天罗银丝时,脚踝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扭了一下,此刻肿胀疼痛,倒成了她此刻绝佳的掩护。

“夫人,该喝药了。”一个面容平板、名叫阿素的侍女端着药碗进来,声音毫无起伏,眼神却像探针一样在她脸上逡巡。

“有劳。”姜黎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接过药碗。

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苦味,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在碗沿快速一划,指甲缝里藏着的银针探入药汁,针尖毫无变化,无毒。

她小口啜饮着,苦涩在舌尖蔓延,思绪却如电飞转。

昨夜书房那把火来得太巧,也太险,是谁放的?不可能是嬴昭自己烧他的书房。

是府中另有势力?还是外面的人?这把火虽然救了她,但也将她彻底暴露在嬴昭的视线之下。

那个男人最后捻起木屑的眼神,冰冷中带着玩味的狩猎光芒,让她脊背发凉。

他知道了,知道她不仅是只不安分的野猫,更是一只带着墨家利爪的猛兽。

“夫人感觉可好些了?”阿素收回空碗,状似关心地问,目光却落在她包扎的脚踝上,“昨夜府中不太平,听说进了贼人,还惊扰了公子书房,夫人没听见什么动静吧?”

试探来了,姜黎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后怕:“贼人?天哪,妾身昨夜受了风寒,头昏脑涨,早早便睡下了,脚也是晨起下榻时不小心扭到的,竟不知有这等事,公子可安好?书房要紧吗?”她语速急促,带着真切的惊慌。

阿素盯着她看了几息,似乎想从她清澈无辜的眼神里找出破绽,最终只是木然道:“公子无恙,书房走水,烧了些废简,已无大碍。”她福了福身,“夫人好生休养。”转身离去,脚步依旧轻得如同鬼魅。

姜黎脸上的惊慌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凝重。

嬴昭果然在查她,扭伤的脚踝能解释行动不便,但昨夜府中大乱,她这个“熟睡”的新夫人,是否太过“凑巧”了?必须尽快弄清那把火的来源,否则自己就是最大的嫌疑。

机会来得比预想的快。

午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踏入了栖梧院--扶苏。

这位长公子一身素雅常服,眉宇间带着忧国忧民的仁厚,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他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捧着几盒药材。

“听闻弟妹身体不适,特来探望。”扶苏的声音温和,带着真诚的关切。

他看向姜黎脚踝处的包扎,眉头微蹙,“伤势如何?可需宫中良医?”

“劳烦长兄挂心,只是扭伤,不妨事的。”姜黎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扶苏温言劝住。

她心中飞快盘算,扶苏此时来访,是单纯的关怀?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与嬴昭关系微妙,或许是个突破口。

两人寒暄几句。扶苏言语间对嬴昭的身体状况和府中冷清颇多感慨,言辞恳切,流露出兄长对弟弟的关怀。

姜黎则扮演着温顺、柔弱、对新环境略有不适的新妇角色,言语间对扶苏的照拂感激不尽。

谈话间,扶苏似无意地提起:“昨夜咸阳城似乎颇不太平,听说子渊府上书房走了水,没伤着人吧?”

姜黎心头一凛,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和后怕,“妾身也是今早听侍女提起才知晓,真是吓煞人了,所幸只是烧了些无用书简,长兄也听说了?”她巧妙地引导话题。

扶苏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何止听说,今早廷议,李斯丞相以此事为由,奏请父皇严查咸阳城防,更言及墨家余孽流窜,恐生事端…”他担忧地看了姜黎一眼,“弟妹身份特殊,更要小心些。”

李斯?墨家余孽?

姜黎的心沉了下去,这把火,竟被李斯直接扣到了墨家头上,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引导?这盆脏水泼得又快又狠,若嬴昭也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

她必须立刻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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