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秦月照寒锋:墨心权倾天下 > 第12章 太医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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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黎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小腿撕裂般的剧痛。

嬴昭最后那句轻飘飘的“好生养伤”,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地缠绕着她的脖颈。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库院的监视、乱葬岗的泥土气息、她腿上的箭伤,一切都瞒不过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为什么没有当场揭穿?为什么没有像处置阿七一样,轻描淡写地“处理干净”。

恐惧和愤怒如同冰与火在体内交织。

父亲血书的控诉在脑中轰鸣——嬴昭,玄蛛之主,杀父仇人,他此刻的“宽容”,绝非仁慈,而是更深的算计,他在等什么?等她毒发身亡?还是等她走投无路,自投罗网?

“夫人…”一个平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是阿素。

她端着一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面容古板的老者。

“公子吩咐,请太医为夫人诊治。”

太医?嬴昭派来的太医?

这哪里是诊治,分明是验伤,是要确认她腿上的箭伤,确认她去过乱葬岗。

她挣扎着想坐起,脸上瞬间切换回惊魂未定、虚弱不堪的模样,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有劳太医…妾身…妾身只是扭伤,不碍事的…”

太医面无表情地走近,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腿上的绷带,那上面渗出的血痕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

“夫人腿伤似有异常,容老朽一观。”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两名侍女上前,不由分说地按住姜黎,阿素则蹲下身,开始解她腿上的绷带。

姜黎的心沉到了谷底,毒素扩散的症状根本瞒不过一个经验丰富的太医,一旦被确认是淬毒弩箭所伤,她的谎言将不攻自破,等待她的,将是嬴昭冰冷的“清理”。

绷带一层层解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剜掉箭簇的地方皮肉外翻,边缘肿胀发黑,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黑紫色的毒痕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太医的眉头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了然,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沾了点伤口边缘的脓血,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更加难看。

“是‘乌头蝮’的混合蛇毒,毒性猛烈,中者十二时辰内若不解,必死无疑。”太医的声音冰冷地宣判着,目光如刀般刺向姜黎。

“此毒罕见,多用于军弩暗杀,夫人这‘扭伤’,倒是伤得蹊跷。”

房间内死寂一片,阿素和侍女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太医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完了,姜黎脑中一片空白,最后的伪装被撕开,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能想象到嬴昭得知消息后,那张苍白俊美脸上露出的、冰冷而玩味的笑容。

“哦?乌头蝮?”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门口响起。

嬴昭去而复返。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由黑衣侍卫推着,停在门口。

玄色的大氅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他并未看太医,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姜黎惨白绝望的脸上。

“倒是稀罕。”嬴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那节奏如同丧钟敲在姜黎心头。

“夫人昨夜噩梦缠身,竟能招惹上如此罕见的毒物?莫非是府中花土里,还藏着毒蛇不成?”

冰冷的讽刺,如同鞭子抽打在姜黎心上。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他在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看她垂死挣扎。

太医躬身:“公子,此毒凶险,夫人性命危在旦夕,需立刻施针放血,辅以特制解毒汤药,或有一线生机,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所需主药‘七叶一枝莲’和‘百年地精’,宫中存量极少,且调配需时,恐…”

“恐来不及?”嬴昭淡淡地接过了话头,目光终于转向太医,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太医瞬间噤若寒蝉。

嬴昭沉默了片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姜黎因恐惧和毒素侵袭而粗重的呼吸声。

“去配。”嬴昭的声音终于响起,依旧是那副听不出情绪的冰冷腔调。

“用最好的药,尽全力救治。”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姜黎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审视,“夫人这条命,对本公子还有用。”

“有用”二字,如同冰冷的铁钩,狠狠刺穿了姜黎绝望的心防。

不是怜悯,不是夫妻情分,而是“有用”,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猎物,这比直接处决更让她感到屈辱和冰冷。

太医如蒙大赦,连忙躬身:“是,老朽这就去办?”他迅速写下药方,交给阿素,又拿出银针,准备为姜黎施针放血。

嬴昭不再停留,示意侍卫推动轮椅离开。

经过门口时,他冰冷的声音飘来,清晰地传入姜黎耳中:

“夫人好生配合太医,养好了身子,才能继续做噩梦,不是么?”

接下来的时间,对姜黎而言是地狱般的煎熬。

太医的银针带着灼热的痛感刺入穴位,强行引导着毒血排出。

黑紫色的毒血顺着特制的银管流淌,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每一次施针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虚弱感,仿佛连灵魂都在被抽离。

阿素煎来了第一副解毒汤药,苦涩到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

姜黎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一口口灌下,药力在体内化开,与肆虐的毒素激烈对抗,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绞痛和眩晕。

她浑浑噩噩,时睡时醒,梦中交织着父亲血书上的控诉、嬴昭冰冷戏谑的眼神、乱葬岗毒牙杀手幽蓝的弩箭、还有那枚紧贴肌肤、冰冷沉重的黑色玉玦。

太医每日都来,诊脉、施针、换药。

他的态度依旧古板严谨,但眼中最初的审视和怀疑,在嬴昭明确的“救治”命令下,渐渐被纯粹的医者专注取代。

他告诉阿素,毒虽烈,但夫人年轻底子好,又救治及时,脉象已有一丝转机,若能持续用药,或能保住性命,但腿伤难免留下隐疾。

姜黎在剧痛和昏沉中,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明。

嬴昭那句“还有用”如同烙印刻在她脑海。

他留她一命,必有所图,图什么?是她墨家传人的身份?是她掌握的阴阳秘术?还是她已经暴露的、对父亲之死的追查?

不,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他利用完之前,找到反击的机会,那枚玉玦,那张名单,那条逃生路线,都是她仅有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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