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远的冷笑夹杂着铁链撞击声,在密闭石室中炸裂开来,声音在石壁间来回反弹,震得人耳膜发麻。
他手腕上的青筋像蚯蚓般凸起,随着手臂猛然挥下,头顶砖缝里的铁索骤然绷直——那不是普通的金属震颤,而是机关启动时特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器苏醒的低吟,震得苏信耳鼓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与尘土混合的气味,仿佛沉睡多年的机关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小心!”他低喝一声,左脚在石坛边缘一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向后暴退。
足底传来的反作用力透过布靴清晰可感,鞋底几乎与石面摩擦出火星。
几乎是同一瞬间,头顶铁索末端的钩子擦着他发梢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在墙上留下一道泛着灰烬的痕迹。
那一瞬,苏信能感觉到钩尖带起的风贴着头皮掠过,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更不妙的是,原本静止的石壁开始缓缓转动,露出藏在墙内的刀网——刀刃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泛着幽蓝冷光,每一道都淬着暗青毒斑,反射出诡异的光泽,仿佛无数蛇信在黑暗中吞吐。
苏信后背抵上石壁的刹那,后颈汗毛倒竖,皮肤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他余光瞥见脚边一块石砖微微凸起,脚尖条件反射般轻点,石砖“咔”地陷进地面。
紧接着地面突然翻转,一支淬毒短箭破空而至,擦着他腰侧射进石壁,箭尾羽毛还在簌簌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那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好狠的连环杀阵。”他额角渗出冷汗,黏腻地滑入衣领,却在后退时用眼角余光扫过整面石壁——刀网的排列、铁索的走向、毒箭的发射角度,所有机关的轨迹在他脑海里迅速重叠。
香火值在面板上微微跳动,线索追踪·进阶的能力被他催到极致。
那些隐藏在砖缝里的铜丝、嵌在墙内的齿轮,竟在他视线里浮现出半透明的轮廓,仿佛整个机关结构正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这些机关的触发点......”他突然顿住脚步,目光锁定在墙角一处拇指大小的铜环上。
那铜环表面刻着细密的云纹,若不是香火感知顺着气流牵引,他几乎要错过这处伪装成装饰的机关核心。
周文远的铁链“哗啦”甩过来时,苏信已经动了。
他脚尖点地跃起两丈高,掌心凝聚的香火真气泛着淡金色微光——这是通脉九重巅峰才能催发的气劲,指尖扣住铜环的瞬间,他能清晰感觉到环内传来的震动,那是齿轮咬合的节奏,“原来所有机关都围绕中心轴运转......”
“给我断!”他暴喝一声,手臂肌肉虬结如铁。
铜环被他扯动的刹那,整座密室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
转动的石壁戛然而止,刀网停在半空,铁索“叮叮当当”坠地。
周文远的铁链刚要缠上苏信脚踝,却被突然停滞的机关带得踉跄,脸上的冷笑裂成惊愕。
“你......你怎么可能看破?”他喉结滚动,右手不自觉攥紧铁链,指节泛白。
那铁链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苏信落地时膝盖微屈,掌心还残留着铜环的余温,粗糙的金属纹理仿佛仍贴在指尖。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目光扫过周文远腰间挂着的半块虎符——那是大隋暗卫特有的纹饰:“你的机关太讲究对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里带着破局后的冷锐,“所有触发点都绕着这面刻‘隋’字的石壁转,就像......”他指节叩了叩身后的龙纹石门,“就像给宇文拓的计划做嫁衣。”
周文远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仿佛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密室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小翠的哭腔:“爷爷说地道在村西头破墙!王伯,您举高点火把!”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随之传来,还有木柴燃烧时的焦香。
苏信转头的瞬间,看见老王头举着冒烟的火把冲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攥着锄头的村民。
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脸上写满震惊与不安,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小翠攥着张泛黄的旧地图,衣角沾着泥,脸上还挂着泪痕:“苏大哥!我们在土地庙神像底下找到这个,标着地道通到......”
“通到青州府。”苏信接过地图扫了眼,指尖在地图边缘的小字上顿住——“暗卫戊字密道,可通三州粮草库”。
他抬头时目光如刀,“你们测试机关,根本不是为了杀村民,是为了打通这条密道,给宇文拓的军队铺路?”
周文远突然暴起。
他原本佝偻的身形瞬间拔直,铁链如灵蛇般缠向苏信脖颈。
这一下快得离谱,连老王头举着的火把都被带得晃了晃,火苗跳跃不定。
苏信却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掌如刀劈向周文远手腕——那是他在通脉境时反复打磨的“断骨手”,专破外家横练。
“咔嚓!”骨头碎裂声混着铁链坠地的脆响,回荡在密室中。
周文远痛得额头青筋暴起,却仍咬着牙扑上来。
苏信旋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他后心。
这一掌用了七分力,周文远闷哼着撞在石壁上,嘴角溢出黑血——显然他早服了毒药,准备自尽。
“别碰他!”苏信冲要上前的村民喊了一声,自己却突然顿住。
密室外的月光透过石门照进来,落在他腰间的破碗上。
那是丐帮弟子的标记,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
面板提示音在他识海炸响:“香火值 5000,通脉境圆满。”紧接着是更剧烈的震颤,“检测到宿主护民愿力,触发凝气境突破......”
苏信闭目调息。
体内原本在经脉里流转的真气突然变得灼热,像熔化的铁水般冲开气海壁垒。
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只能覆盖四肢的真气,此刻正顺着任督二脉向全身扩散,连被毒箭擦破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肉再生时隐隐发热。
等他睁眼时,周文远已经瘫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看见苏信眼底的金光,他突然笑了,血沫混着笑声喷在石壁上:“你以为赢了?”他染血的手指指向石壁上的“隋”字,“这地道底下,还有十八层杀阵。等宇文大人的......”
“够了。”苏信弯腰捡起铁链,“你该庆幸村民来得及时,否则我会让你把知道的全吐出来。”他反手将周文远捆在石坛上,转身对老王头道:“您带大家先出去,我检查下机关有没有余毒。”
村民们扶着老王头出去时,小翠回头看了眼。
月光里,苏信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正蹲在石壁前研究那些血色符文。
周文远的冷笑还在密室里回荡,混着若有若无的风,吹得人皮墙上的碎发沙沙作响。
“这只是开始......”
苏信的手指停在符文中央。
他能感觉到,那些血色纹路里藏着更庞大的阴谋——比寒窑村的血咒,比周文远的机关,都要危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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