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灵纹商会的演武场被日头晒得发烫,青石板缝里的草叶蔫头耷脑。
陈墨站在后台偏厅,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刻刀,刀鞘上的凡纹贴着掌心发烫。
三日前演武场纹灵认主的余韵还在眉心盘旋,此刻许长老的话又在耳边炸响:“云阳灵纹会突然设擂,说是要选外城最年轻的四品纹师——我查过,他们背后的东家,是天衍宗旗下的钱庄。”“陈小哥!该你出场了。
“引路的杂役掀开布帘,陈墨抬眼便见演武场中央竖起的青铜纹台,台边悬着块黑檀木牌,”四品御风符“五个鎏金大字刺得人眼疼。台下攒动的人头里,王疤脸正站在左侧选手席,脸上的刀疤随着咧嘴笑扭成蜈蚣:“听说陈兄弟刚成四品?正好,哥哥教你什么叫真正的灵纹手段。“陈墨脚步微顿。
他能看见王疤脸袖口翻折处若隐若现的青纹——那是天衍宗外门弟子的标记。
三天前审王疤脸时,这疤脸货咬碎了三颗牙才吐露出“天衍宗要试他深浅”的话,如今倒成了台前的跳梁小丑。
“各选手取图。”许长老的声音在演武场回荡。
陈墨接过杂役递来的符纸时,指尖刚触到纸角,天纹识海便如潮水漫开。
他瞳孔微缩——那幅本该是标准四品御风符的图谱里,主纹“风旋”的尾端竟藏着一道极细的逆流纹,纹路走向与灵气运行完全相悖,活像条蛰伏的毒蛇。
“这是要借我的手废了参赛者?”陈墨垂眸盯着符纸,神识如游丝钻入纸纹深处。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在他手心画的凡纹,想起竹楼里残卷上“凡纹破局”的批注,指腹轻轻划过逆流纹的起始点。
当他的刻刀落下时,表面纹路与原谱分毫不差,可那道逆流纹的末端却被他用凡纹手法悄悄引向符纸边缘,像给毒蛇套了根绳。
“开始!”许长老敲响铜锣。演武场瞬间安静,只余刻刀刮过符纸的“沙沙”声。
陈墨的刻刀走得极稳,每道纹路都带着他神识的温度。
他能听见左侧王疤脸的刻刀偶尔顿住——那家伙正偷瞄他的进度。
半柱香后,第一声惨叫刺破空气。
东边选手席的灰衣青年突然捂头蹲下,符纸在他掌心冒出黑烟。
“灵气紊乱!”看台上有人喊。
陈墨扫过去,那青年的符纸主纹果然卡在逆流纹的位置,灵气像脱缰的野马撞向识海。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不过盏茶时间,除了王疤脸和陈墨,其余选手都捂着脑袋瘫在纹台边。王疤脸的刻刀“咔”地收进鞘里。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冲陈墨挤眉弄眼:“小崽子,哥哥我可要收工了。”话音未落,他的符纸突然腾起青光。
陈墨的神识扫过去,瞳孔骤缩——王疤脸竟没发现逆流纹,那道蛇形纹路正顺着他的灵气往识海钻!“爆!”王疤脸大喝一声。符纸“砰”地炸成碎片,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溢出黑血,恶狠狠瞪向陈墨:“你...你动了手脚!”“住口。”许长老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比赛规定用商会提供的图谱,若有问题,该问的是提供图谱的人。”他转向陈墨,“陈小哥,你的符。”陈墨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符纸中央。
淡青色的灵气顺着纹路流转,符纸缓缓浮起,带起一阵清风。
风里裹着青草香,掠过演武场时,瘫在地上的选手们突然直起腰——那风竟在替他们梳理紊乱的灵气!
“四品御风符,成!”许长老的声音拔高,测纹石“嗡”地亮起,蓝光直冲四品刻度顶端。
看台上炸开轰鸣般的喝彩,李婆婆举着竹杖拼命敲地,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墨儿他...真成了!”王疤脸被两个护卫架着拖走,经过陈墨身边时恶狠狠唾了口:“天衍宗不会放过你的!”陈墨望着他被拖远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攥紧刻刀——刀鞘上的凡纹正发烫,像母亲当年抱着他时的体温。
“陈小哥。”许长老走过来,掌心托着枚青铜令牌,“这是灵纹令,凭此可自由出入各大灵纹坊。”他压低声音,“刚才那逆流纹,是天衍宗的’断灵手‘手法,专门针对新晋纹师。
你改得漂亮。
“陈墨接过令牌,能摸到牌面刻着的“玄灵商会”四字。
看台上有几个锦袍人黑着脸退场,他认得其中一个是三日前摔碎翡翠扳指的青年——天衍宗的眼线。
夜渐深时,陈墨回到借住的竹楼。
残卷在木匣里发出幽光,他刚掀开盖子,那光便如活物般钻入他眉心。
刹那间,他看见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巅,有个穿青衫的女子背对着他,指尖在虚空画着什么,发间的玉簪闪着和残卷一样的光。“娘?”陈墨轻声唤。
残卷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微光从卷角渗出,指向商会方向。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把灵纹令塞进怀里——明日,该去商会藏书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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