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匹布,少说也有十几二十米,足够做好几身衣服了。
这价值,可比那两个鸡蛋,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下鸡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闫埠贵说道:“三大爷,你太客气了。
都是街坊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
当然,开不开口是一回事,帮不帮忙,怎么帮,那就要看我心情了。
周青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闫埠贵听到他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他觉得,自己这两个鸡蛋,花得太值了!
他跟周青又客套了几句,然后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回家去了。
周青关上门,立刻就跑到墙角,掀开了那块通往地窖的木板。
果然,在地窖那小小的空间里,一卷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布料,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将布料拿上来,打开一看。
那是一匹质地非常好的蓝印花布,上面印着传统的,好看的纹样。
布料的手感厚实而又柔软,散发着一股新布特有的清香。
周青看着这匹布,满意地笑了。
这个三大爷,还真是个送财童子啊。
而周青和三大爷之间,这深更半夜的一番“互动”,虽然动静不大,但还是被一个人,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里。
这个人,就是住在后院的,新邻居,陈晓。
陈晓的屋子,就在后院的入口处。
她的窗户,正好对着中院。
那天晚上,她也被闫埠贵家孩子的哭声给吵醒了。
她本来想出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但她一个刚来的姑娘,和院里的人都不熟,又怕贸然出去,会惹上什么麻烦,就一直没动。
然后,她就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闫埠贵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跑去敲周青的门。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周青那充满了不耐烦的吼声,和两人之间那段有趣的对话。
她将周青如何“刁难”三大爷,如何跟他谈“损失”,最后又如何“勉为其难”地给出法子的全过程,都听得是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她又看到了三大爷,是如何提着鸡蛋,上门去“赔偿损失”的。
这一切,让她对周青这个人,产生了和院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看法。
在别人看来,周青这是在摆谱,是在拿架子,是在敲竹杠。
但是在陈晓看来,周青的行为,非但不可恶,反而很有意思。
她觉得,周青这不叫摆谱,这叫“小惩大诫”。
院里谁不知道,三大爷闫埠贵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占小便宜。
周青明明有办法,可以轻易地帮他。
但他却偏不,他偏要刁难一下这个出了名的老抠,让他也尝尝着急上火,被人拿捏的滋味。
这在她看来,不是坏,而是一种带着点狡黠的,分得清是非对错的善良。
他最后,还是帮了。
但是,他要让那个爱占便宜的人知道,我的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你可以随便索取的。
陈晓觉得,这个被院里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周青,既不像传言中那么凶狠,那么坏。
也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冷漠。
他是一个复杂的,立体的,有趣的,有自己原则和底线的人。
这个发现,让她对周青的好奇心,变得更重了。
她开始在日常生活中,默默地,更加留意起这个住在中院的,神秘的邻居。
周青得到了那一匹崭新的蓝印花布,心里高兴之余,也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利用这匹布,做点文章。
做衣服,是肯定的。
但是,找谁做呢?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自己动手吧。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几个人的名字。
秦淮茹?不行。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贾东旭身上,而且找她帮忙,目标太大,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莉?手艺倒是不错。
但三大爷刚在自己这儿吃了瘪,再去麻烦他儿媳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充满朝气的身影,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陈晓!
对啊!可以找她帮忙!
她一个刚来的姑娘,肯定不认识什么裁缝。
但她是街道办的文员啊!
在街道办工作,那可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都要跟他们打交道。
她肯定知道,这附近哪儿有手艺好的裁缝。
而且,这个理由,正大光明,合情合理。
既能和她搭上话,又不会显得很突兀,很刻意。
简直是完美!
周青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点了个赞。
说干就干。
他抱着那匹沉甸甸的蓝印花布,径直走到了后院。
此时,正是下午下班的时间。
陈晓刚从街道办回来,正坐在自家门口的一张小马扎上,借着夕阳的余晖,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份报纸。
她看得是那样的专注,连周青走到她面前,都没有发现。
“咳咳。
”
周青抱着布,在她面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陈晓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
当她看到,抱着一大匹崭新布料,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周青时,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周周青同志,你有事吗?”她站起身,有些拘谨地问道。
“陈晓同志,你好。
”周青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你看报纸了。
”
他将手里的布料,往上托了托,开门见山地说道:“是这样的。
我这儿,不是有点布嘛,想给自己做身新衣服穿。
可是,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认识什么手艺好的裁-缝师傅。
我听说,你是在街道办工作的,认识的人肯定多。
所以就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靠谱的裁缝,能帮我介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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