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将军嫡女诱君心 > 第十五章 密道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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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的风裹着碎雪往辰王府的瓦缝里钻,苏绾绾蹲在西厢房的窗根下,鼻尖冻得通红。她望着对面柴房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头堆着的旧扫帚和缺了口的木盆,又低头戳了戳身边的小丫鬟石榴:“你确定小意昨儿后半夜往这儿跑?”

“姑娘,”石榴缩着脖子直点头,“奴婢守在廊下打盹儿,迷迷糊糊瞅见小意抱个蓝布包袱,绕开了巡夜的张二,鞋底子都沾着西院的青苔——那柴房自打老福晋去了就没开过门,她去那儿能做啥?”

苏绾绾的手指绞着帕子。这小意是萧承煜身边的二等丫鬟,平时最是本分,前日她替萧承煜送参汤时,还见小意蹲在廊下补他的中衣——可昨日晨起,她却在听雪斋外撞见小意对着院角的老槐树发怔,手里攥着半块带泥的碎瓷片,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跑。

“去,把我那支嵌珍珠的银簪子找出来。“她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雪,“你装成送炭的婆子,给柴房送两筐蜂窝煤,趁机瞧瞧里头有啥门道。”

“姑娘!“石榴急得直拽她袖子,“那柴房黑黢黢的,万一......”

“怕啥?“苏绾绾抄起火盆里的炭夹子敲了敲门框,“难不成还能有耗子精把你叼走?”

可等石榴回来时,小脸白得跟刚下的雪似的。她攥着苏绾绾的衣袖直发抖:“姑娘,那柴房后墙根有块青石板,我搬煤筐时碰着了,石板底下......底下有个洞!”

苏绾绾的手指“咔“地捏碎了手里的瓜子壳。她猛地站起来,锦缎裙角扫得茶盏叮当响:“你说清楚!“

“石板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花纹,像龙又像蛇,“石榴喘着气,“奴婢推了推石板,它竟往旁边滑开了,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头还......还有火把!”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绾绾眼疾手快地把石榴推进妆匣后的暗格里,自己则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门帘掀起时,萧承煜的玄色披风带进来一股冷香,肩头还落着几片未化的雪。

“王妃这两日总往柴房跑?“他摘下帽纬,目光扫过她脚边的煤筐,“可是嫌东暖阁的炭不够?”

苏绾绾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笑得甜:“王爷说什么呢?我不过见柴房堆着好些旧木料,想着裁两块做个花架子。“她歪头看他,“倒是王爷,怎么不清修了?”

萧承煜走到案前,指尖扫过她未绣完的帕子——上头的并蒂莲才绣了半朵,针脚比往日更乱。“今日在朝上,”他忽然开口,“有人参本王私通北疆。”

苏绾绾手里的茶盏“啪“地落在案上,溅湿了半幅帕子:“谁?”

“左都御史陈大人。“萧承煜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他说辰王府有密道通往后墙,每到十五便有黑衣人往里头送东西。”

苏绾绾只觉后颈发凉。她想起石榴说的青石板,想起小意手里的碎瓷片,喉咙像塞了团冰:“王爷打算如何?”

萧承煜忽然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本王想带王妃去个地方。”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绾绾捏着萧承煜递来的火把,看着满地的旧扫帚和缺了口的木盆,鼻尖萦绕着陈年木屑和霉味。萧承煜走到后墙根,用靴尖踢了踢那块青石板——正是石榴说的位置。

“这密道是先皇后所建,”他蹲下身,指尖抚过石板上的图腾,“当年她被幽禁在辰王府时,用这密道与外通信。“石板在他手下缓缓滑动,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王妃不是好奇么?进去看看?”

密道里的空气比外头更冷,还带着股潮湿的土腥气。萧承煜走在前头,火把的光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苏绾绾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混着点铁锈味——许是火把熏的。

“王爷,“她咽了咽口水,“这密道通到哪儿?”

“先皇后的寝殿,“萧承煜的声音在石壁间回响,“还有...北疆。”

苏绾绾的脚步顿住了。前方的火把光里,一面石墙缓缓露出真容——墙上钉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边角已经泛了黄,却用朱笔、墨笔密密麻麻标满了小字。她凑近一看,地图上的山脉河流正是北疆的地形:“这是...北疆防务图?”

“陈大人说的黑衣人,“萧承煜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雁门关”,“便是往这儿送的东西。”他指向几个用红笔圈出的小点,“这些是本王的私兵屯粮处。”

苏绾绾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起上个月大哥来信说雁门关守军缺粮,想起萧承煜近日总说要去庄子上收租——原来他是在用辰王府的田产做幌子,往北疆运粮!

“王爷为何要告诉我?“她转身看他,火把的光映得他眼底有团暗火,“你不怕我去告诉皇帝?”

萧承煜忽然贴近她,玄色披风将两人裹进一方狭小的天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王妃可知,好奇心会害死猫?”

苏绾绾的心跳得厉害,却故意踮起脚,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那王爷为何要带绾绾来看?”

密道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萧承煜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声音低得像叹息:“因为...本王信你。”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绾绾猛地推开他,火把差点掉在地上。萧承煜迅速吹灭火把,拉着她躲进石壁的凹处。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掌覆在她的唇上,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主子,“是小意的声音,带着哭腔,“奴婢真的没告诉旁人!那密道的事,奴婢只跟...只跟陈大人提过一句......”

“啪!”一记耳光响在密道里。苏绾绾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是男人的声音,她在朝上听过,是左都御史陈延之的大公子陈世安。

“蠢货!”陈世安的声音里带着狠劲,“你当辰王是傻子?要不是他故意放你出来,你以为能摸到密道?”

小意抽抽搭搭地哭:“那...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陈世安冷笑,“你明日就称病回家,本公子会让人在你药里下点东西...到时候,这密道通北疆的事,就只有你一张嘴能说了。”

苏绾绾只觉浑身发冷。她想冲出去,却被萧承煜紧紧按住。黑暗中,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别急。”

等脚步声远去,萧承煜重新点燃火把。苏绾绾这才发现他的手背有道血痕——是刚才躲进凹处时被石壁划的。她掏出手帕要替他包扎,却被他握住手腕:“先看这个。”

他带着她往密道深处走。转过三道弯,石壁上出现个青铜匣,用锁子甲裹着,锁眼处刻着与石板相同的图腾。萧承煜取出随身携带的钥匙,锁“咔嗒”一声开了。

匣子里躺着两卷绢帛,还有块羊脂玉牌。苏绾绾展开第一卷,上面是女人的字迹,秀雅中带着几分刚劲:“煜儿亲启:为母虽身属后族,却从未忘你父亲的遗志......”

“这是母妃的遗书。”萧承煜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当年被皇帝幽禁,便是因为发现了陈、周两族私通北疆的证据。”他指向第二卷绢帛,“这是陈延之与北匈奴的通信,每到秋高马肥时,他们便会往雁门关送“粮草”——实则是火药。”

苏绾绾的手剧烈发抖。她想起地图上的红圈,想起萧承煜说的“私兵屯粮处“——原来那些红圈,是他为了截获陈周两族的火药,特意设下的陷阱!

“王爷,”她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小意被陈世安收买了?”

萧承煜点头:“她每次去柴房,都会在槐树下埋块碎瓷片传递消息。本王让人换了她的包裹,里头装的不是火药,是...是本王从南疆调来的玄铁。“他忽然笑了,“陈世安以为拿到了北疆防务图,却不知他手里的,是本王三年前伪造的旧图。”

苏绾绾突然扑进他怀里。她闻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道:“萧承煜,你好傻。你明明可以独善其身,”她揪着他的衣襟,“却要冒这么大的险。”

萧承煜愣怔,手臂缓缓环住她的腰。

苏绾绾的眼泪落在他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水痕。她抬头看他,火把的光里,他的眼睛亮得像寒夜里的星:“那...那我以后帮你。”

“好。”萧承煜应得干脆,“明日开始,你替本王管着府里的账房——陈世安的人总爱往库房送“年礼”,里头的东西,还得你这双巧手查查。”

苏绾绾破涕为笑,伸手戳他的胸口:“王爷这是要把我当女诸葛用?”

“当王妃用。“萧承煜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本王的王妃。”

密道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两人走出柴房时,夕阳正把天际染成胭脂色。石榴从假山后蹿出来,手里举着个布包:“姑娘!奴婢在柴房梁上找到的,小意的包裹!”

苏绾绾打开布包,里头是块带血的碎瓷片,还有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十五夜子时,密道北口取货——陈”。

萧承煜接过纸条,目光变得冷冽:“明日十五,正好。”

苏绾绾忽然想起什么,拽住他的衣袖:“王爷,你袖口的梅花......”

“在。”萧承煜展开广袖,玄色锦缎上的红梅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本王每日晨起都要绣两针,生怕忘了。”

苏绾绾的脸又红了。她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香囊——那朵她绣的梅花,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远处传来打更声,一更天了。萧承煜牵起她的手往回走,靴底碾碎了地上的积雪:“回吧,明日还要审小意。”

“审她做什么?”苏绾绾歪头看他。

“自然是让她把陈世安的计划,原原本本说出来。”萧承煜的声音里带着冷意,“本王要让陈延之知道,动辰王府的人,是什么下场。”

苏绾绾忽然觉得,这密道里的阴诡,倒衬得眼前人愈发明亮,而这表面清修的王爷,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她握紧他的手,轻声道:“王爷,我信你。“

“我知道。”他转头对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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