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园的雨帘将游客隔成模糊色块。程墨在九曲桥第三折处停下——青石板上用茶水画着那个舟字，正在雨中缓慢溶解。
君山银针。穿旗袍的盲眼老妇突然挡住去路，托盘里两杯茶蒸腾着截然不同的热气。左边那杯边缘泛着可疑的蓝光，程墨的鼻腔捕捉到苦杏仁味——氰化物。
他故意去拿毒茶，果然被沈昭从身后扣住手腕。男人今天戴着金丝眼镜，镜链垂在程墨颈侧像条冰冷的蛇：程警官连砒霜都闻不出？指尖在他脉搏处施加压力，还是说
茶汤突然泼向程墨面门！他偏头躲闪时，沈昭已用杯底在桌面刻下三道痕——正是昨天安全屋窗台上出现的标记。第三方势力。
假山后转出四个穿唐装的壮汉，程墨认出其中一人是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的武器贩子。沈昭揽住他肩膀的力道透着警告：我的人。这句话让贩子们瞬间后退三步。
茶馆地下室的门需要虹膜解锁。当程墨看清里面的陈设时，血液瞬间冻结——这分明是他十二岁前住过的弄堂老屋，连餐桌那道被父亲烟头烫出的焦痕都一模一样。
1943年法租界的设计图。沈昭用鞋尖点了点地板某处。程墨突然冲向阁楼，在积灰的玩具箱底层翻出个铁皮盒——密码是他母亲生日。盒里八音盒启动的瞬间，他头痛欲裂。
闪回画面里，穿警校训练服的青年正在烧毁文件。那人转身时，程墨在记忆与现实的交错中看清了沈昭年轻时的脸。八音盒叮咚声中，他听见童年的自己在哭喊：爸爸不是叛徒！
暴雨突至时，沈昭拽着他跌进天井。手腕红绳被雨水浸透，渐渐浮现出蓝色字迹：【夜舟行动最终阶段】。程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正是父亲死亡档案里被涂黑的代号。
2015年9月18日。沈昭突然报出日期，程墨的呼吸停滞——父亲坠楼的日子。对方从内袋抽出张照片：停尸房里，父亲右手紧攥着半截红绳。
卫星电话的震动打断死寂。程墨耳机里传来上司冰冷指令：确认夜舟为叛变卧底，立即清除。而沈昭接起的电话里，俄语口音的命令清晰可闻：Доверьсяемукакмне（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两个声音在程墨脑中碰撞出火花——相同的声纹波动。他扑向沈昭时，檐角射来的毒镖已到眼前。沈昭旋身挡镖的动作让衬衫撕裂，露出肩胛处星形伤疤。
程墨的牙齿陷入对方肌肤时尝到血锈味。沈昭在他唇齿间的颤抖中闷哼：程队...这个只有警队内部才用的称呼让两人同时僵住。程墨舌尖发麻地想起，三年前自己击毙的军火商身上，也有这样独特的达姆弹伤痕。
染血的镖尖在青砖上叮当弹跳。沈昭忽然按住他后颈迫近：现在你明白了...远处传来破门声，我们都被当成祭品了。
阁楼窗户映出数十个红外线瞄准点。程墨在沈昭瞳孔里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以及他们背后缓缓升起的、刻着青铜树纹章的无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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