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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暗夜决战

晨雾未散时,李昭的靴底已碾过青石板上的霜花。

他臂弯里护着阿莲,另一只手虚扶着夏璃的腰——她昨夜替他挡了死士的淬毒短刃,此刻每走一步都要咬着牙。

仁心堂的木门吱呀一响,张伯端着药碗从灶房冲出来,花白的胡须都在抖:夏姑娘这伤...

张叔,先看阿莲。夏璃的声音轻得像飘在药气里的棉絮,却先攥住了阿莲冻红的小手。

李昭这才注意到小丫头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血,是方才在殿里替她擦脸时蹭上的。

他喉结动了动,将阿莲抱到暖炉边,转头正撞见夏璃被张伯扶着坐下,药碗递到她唇边时,她偏了偏头:昭郎先喝。

李昭一怔。

昨夜他替她挡了三刀,左肋的伤口此刻正火辣辣地疼,可方才在殿里,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夏璃却记得——她总记得,他身上每道新添的伤,比他自己还清楚。

他接过药碗,药汁苦得发涩,却在喉间漫开一丝甜。

抬眼时,正看见夏璃望着他的眼神,像极了三年前画院那株早开的梅,雪压着枝桠,花蕊却烫得能融冰。

赵渊的人没追来?张伯突然压低声音。

他往窗外瞥了一眼,窗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穿玄色官服的人影——是幼帝派来的暗卫,从昨夜便守在仁心堂外。

李昭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上面的血渍已经凝了,像块暗红的琥珀。陛下下了死令,他说,可赵渊在宫里埋了二十年线,哪能说断就断?

夏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张伯掀开她的衣袖,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青紫色,显然那毒不是普通的蛇毒。得找王伯,她喘着气,城南贫民窟的草药师傅,他懂苗疆百毒解......

不行。李昭按住她的手。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往下掉,像块被雪水浸过的玉。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我去。

昭郎。夏璃突然拽住他的袖口。

她的眼睛亮得反常,是毒发前的虚火。王伯的孙子上个月染了瘟疫,是赵渊扣着药材......她顿了顿,他恨赵渊,比我们更甚。

李昭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昨夜殿外那只玄色乌鸦,想起赵渊案头未发的密信里,楚地粮道四个字被朱砂圈了又圈。

他摸了摸阿莲的头顶,小丫头正趴在暖炉边打盹,睫毛上还沾着泪。看好她们。他对张伯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贫民窟的土坯房在晨雾里像堆灰扑扑的蘑菇。

李昭绕过两个蹲在墙根咳嗽的妇人,在最末那间漏雨的屋檐下找到了王伯。

老人正蹲在石臼前捣药,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赵中常侍的人又来催药?

我早说过,那味雪上一枝蒿得等......

王伯,李昭蹲下来,阿福的病,我能治。

石杵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王伯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腾起一簇火:你......你是昨夜殿里的画师?他颤巍巍地抓住李昭的手腕,我就知道,赵贼那套天命是哄鬼的!

上个月阿福烧得说胡话,他偏说要等天示吉时才发药......老人的声音突然哽住,你要问什么?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昭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夏璃说的比我们更甚,原来不是猜测。城南废弃仓库,王伯压低声音,赵渊的人夜里往那儿运东西,用苫布盖得严严实实,可我闻见了——是霉粮的味儿,掺着腥气,像......像血泡过的。

李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三年前楚都破城时,秦军粮仓里也堆着这样的霉粮,表面撒了层新米,底下全是喂老鼠的。还有文书,王伯补充,有回我看见个小宦官往竹箱里塞帛书,封泥上是赵渊的私印。

暮色漫进仓库时,李昭的指尖正沾着霉灰。

夏璃倚在他身后,腰间缠着张伯给的药布,却仍举着个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仓库中央堆着十几袋粮食,苫布掀开一角,露出底下发黑的米粒,果然掺着暗红的斑——是血,陈血。

昭郎。夏璃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

她的火折子晃向墙角,那里摞着半人高的竹箱,封泥上的云纹他再熟悉不过。

李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抽出匕首挑开封泥,最上面一卷帛书展开,楚地旧部四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赵渊竟在联络当年叛楚投秦的降将,用霉粮做饵,说是天命示警,当易主而食。

好个天命。李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将帛书往怀里塞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皮靴碾过碎石的脆响——是萧衡的兵。

夏璃的火折子啪地灭了。

黑暗里,她的手准确地覆上他的手背:别慌,我带着十香软筋散。

李公子果然聪明。萧衡的笑声从门外飘进来,可惜赵中常侍说,聪明人总爱多走两步。仓库的木门被踹开,火把的光涌进来,照见萧衡身后二十几个持剑的守军,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

李昭将夏璃往身后带了半步,腰间的匕首已经出鞘——这把匕首是夏璃用楚地陨铁打的,刃口淬过她调的麻药。

交出文书,饶你们全尸。萧衡的剑指向李昭的心口。

他身后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是赵渊的死士到了。

夏璃的手在他袖中动了动,他知道她在摸毒粉袋。

可仓库就这么大,二十把剑围过来,他们连退三步都难。

李昭望着萧衡帽檐下泛冷的眼,突然想起昨夜幼帝说朕替你做主时,龙案上那方玉玺的印泥还没干。

昭郎。夏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怀里的文书,比我命金贵。

李昭的手指在匕首柄上掐出红印。

他望着夏璃苍白的脸,想起三年前她蹲在画院梅树下,替他包扎被人划伤的手,说楚人的骨头,是要用来撑天的。

此刻门外的马蹄声更近了,萧衡的剑已经刺出半寸。

李昭握紧匕首,目光穿过晃动的火把,牢牢锁在萧衡喉结上——那里有个淡青色的痣,是他方才观察到的破绽。

仓库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李昭紧握匕首,目光坚定地望向萧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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