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孤凰霸秦:亡楚遗孤 > 第21章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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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将夏璃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指尖能真切地触到她脉搏仍有些虚浮的跳动,那微弱的跳动如同轻敲在他心上的鼓点。

他蹲下身,用外袍裹住她发冷的双腿,声音压得极低,那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谷底传来:夏姑娘,我背你进城。

夏璃垂眸看向自己沾着草屑的袖口,那草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抬头望了眼庙外渐明的天色,那一抹微光带着丝丝暖意,像轻柔的纱幔。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药囊——李昭熬药时溅在囊布上的褐色药渍还未干,像朵开败的苦菜花。

那药渍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昭郎,她突然轻笑一声,指腹蹭过他发间翘起的碎发,那碎发在指下有些扎手,我这身病秧子模样,倒真像你说的病妻了。

李昭的喉结动了动。

三日前他们在画院演假夫妻时,他还能端着温文画师的架子与她调笑,此刻听她用昭郎二字,却只觉心口发闷,那闷意像一团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阿莲立刻攥住他衣角,那衣角在阿莲的小手中被攥得紧紧的:哥哥,我跟紧你。

晨光里的咸阳城门比平日更显森严。

那城门朱红的颜色鲜艳夺目,像燃烧的火焰。

李昭远远便瞧见朱红城门下立着一排玄甲卫,那玄甲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为首那人腰间悬着虎符,正是守军统领萧衡。

李公子,萧衡的声音像块磨秃的石片,粗糙而刺耳,赵中常侍说,有人见你昨夜在丰裕粮行纵火。他身后的玄甲卫唰地抽出半柄剑,金属刮擦声在晨雾里格外刺耳,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哨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夏璃在李昭怀里攥紧他的衣襟,那衣襟在她的手中被揉得皱巴巴的。

李昭能感觉到她掌心沁出的冷汗——这不是害怕,是蓄势待发的警惕。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护阿莲,剩下的交给我。

阿莲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小手指向萧衡腰间:哥哥,他佩的玉牌和那天来村里的人一样!

李昭的瞳孔微缩。

那日阿莲描述过,威逼村长接收毒粮的人腰间挂着云纹青玉牌,而萧衡腰间的玉牌正雕着九瓣云纹——赵渊的私印。

萧统领,李昭将夏璃轻轻放在阿莲身边,后退半步站到两人身前,你可知丰裕粮行的米里掺了什么?他从怀中摸出那袋烧焦的毒米,那毒米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是蛊虫喜食的乌头粉,混着瘟疫杆菌。

赵渊拿百姓当蛊瓮,你替他杀人,就不怕死后下地狱?

萧衡的脸色骤变。

他挥了挥手,玄甲卫的包围圈又缩紧几分:少废话!

带回去再说!

第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时,李昭正盯着萧衡握剑的手。

他早注意到萧衡左腕有块箭疤——那是三年前他在骊山画陵时,见过的赵渊死士的标记。

夏璃!他低喝一声,转身将阿莲推进身后的巷口。

夏璃的袖中唰地撒出一把淡青色粉末,晨雾裹着药粉腾起,那药粉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玄甲卫们立刻捂住口鼻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此起彼伏,如同沉闷的雷声。

李昭趁机抄起巷口的半截砖,朝着萧衡面门砸去——这不是画师的动作,是当年在楚地学的短打功夫。

萧衡偏头躲过,剑穗却被砖角勾住。

李昭借势一扯,萧衡踉跄两步,腰间的玉牌当啷坠地,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阿莲突然冲出来,捡起玉牌塞进李昭手心:哥哥,这个能作证!

小崽子!萧衡挥剑劈来,李昭旋身避开,反手扣住他手腕。

当年在画院临摹《吴子兵法》时,他总在绢帛背面画剑谱,此刻倒真派上了用场。

萧衡的剑哐当落地,李昭用膝盖顶住他后颈,将他按在青石板上:告诉赵渊,我李昭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手里的账本。

玄甲卫们见统领被制,纷纷后退两步。

李昭扯下萧衡的腰带将他捆住,这才转身去扶夏璃。

解决了萧衡等人后,李昭带着夏璃和阿莲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的追兵,按照之前的约定前往西市的旧染坊。

一路上,阿莲紧紧抓着李昭的衣角,夏璃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终于,他们来到了旧染坊前,李昭推开门时,染缸里还泡着半匹靛蓝布,霉味混着染料的酸气直钻鼻子,那气味令人作呕。

三位官员早已等在里头,为首的是廷尉府的陈平——李昭曾替他亡母画过遗像,知道他是个硬骨头。

这是阿莲,李昭将缩在身后的小姑娘拉出来,她亲眼见丰裕粮行的人往米里掺毒。阿莲攥着自己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她从村头捡的半块毒米:那天夜里,他们用马车载了十车米,车帮上有赵中常侍的印记...

陈平的手重重拍在染缸上,靛蓝染水溅湿了他的官靴,那溅起的染水带着淡淡的蓝色,如同蓝色的小花绽放:好个赵渊!

说什么天命示警要开仓放粮,原来是往粮里下毒!他转向李昭,目光灼灼,李公子,明日早朝我便参他!

夏璃突然咳嗽起来。

李昭扶住她的肩,触到她后背一片冷汗——毒粉虽解了巫蛊的急,但余毒还在啃噬她的经脉。

看着夏璃苍白的脸色,李昭心中满是担忧和自责,他暗自埋怨自己没能更好地保护她。陈大人,他声音发沉,赵渊在宫里耳目众多,早朝未必能见到陛下。

陈平扯下染坊的蓝布裹在臂上,带着李昭等人朝着皇宫走去。

站在皇宫外,李昭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和紧张,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我带你们见陛下。陈平说道,走偏门,穿永巷。

皇宫的永巷比李昭想象中更逼仄。

夏璃扶着墙走,指尖蹭到墙皮剥落处,露出底下暗红的底色——那是秦宫特有的朱砂墙,因年久被新漆覆盖,那暗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

李昭数着地砖,第七块、第九块......他记得三年前画陵时,曾替尚宫局画过宫舆图。

到了。陈平停在一扇朱漆门前,门上铜环刻着双凤朝阳,那铜环在光线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他叩了三下,又顿一顿叩两下。

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小宦官探出脑袋:陈大人?

幼帝嬴稷不过十二岁,此刻却端坐在龙案后,腰间的玉圭压得他脊背笔直。

李昭跪下行礼时,看见他袖中露出半截绣着云纹的帕子——那是夏璃前日替他治风寒时送的。

李卿平身。幼帝的声音还带着童音,陈廷尉说你有要事启奏。

李昭展开手中的锦帕,毒米、玉牌、阿莲的证词一一铺在龙案上。

当阿莲说到村长喝了毒米熬的粥,浑身起紫斑时,幼帝猛地站起,玉圭当地砸在案上:传太医令!

立刻查丰裕粮行的存粮!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昭回头,只见御林军统领带着二十个带刀侍卫冲进来:陛下!

赵中常侍说有刺客!

夏璃的手按上袖中最后一包毒粉。

李昭挡在她身前,看见御林军们腰间的玉佩——不是玄色虎符,是赵渊私制的蝉纹玉。陛下,他沉声道,这是赵渊的死士。

幼帝的指尖攥紧龙案上的玉圭。

他突然将玉圭朝殿门掷去,玉碎声中尖声喝道:护驾!

藏在殿后的羽林卫应声而出。

李昭拉着夏璃和阿莲退到龙案后,看着双方刀剑相交,那刀剑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激烈,如同激昂的战鼓。

夏璃的毒粉撒向死士们的面门,李昭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砸向最近的刺客——这烛台他画过,重七斤八两,正适合当武器。

最后一个死士倒下时,夏璃的额头抵在李昭肩窝。

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灼热,像团要烧穿肺叶的火。

幼帝蹲下来,替阿莲擦掉脸上的血渍:阿莲姑娘别怕,朕替你做主。

殿外传来更急的脚步声。

李昭抬头,看见赵渊的亲信宦官捧着药箱跑进来:陛下,赵中常侍听说有刺客,特命奴才送......

退下。幼帝的声音冷得像冬日的渭水,传朕口谕:赵渊意图行刺,着廷尉府即刻拿问。

李昭扶着夏璃站起身。

透过殿门,他看见西沉的日头将宫墙染成血色,那血色的宫墙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壮观。

赵渊此刻该在长信宫吧?

或许正摸着他收藏的楚地玉璧,或许正盯着案头未发的密信。

但李昭知道,从今日起,那只藏在阴影里的手,再难翻云覆雨。

夏璃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她指着殿外的飞檐,那里停着只玄色乌鸦,正对着他们呱呱叫了两声,那叫声在寂静的宫殿外显得格外凄凉。

李昭摸出怀中的玉牌——赵渊的云纹还在,却已沾了死士的血。

他低头看向夏璃,她的眼睛在暮色里亮得惊人。

殿外的风卷着血腥气扑进来,那血腥气带着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

李昭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画院初见她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像团裹在雪地里的火。

昭郎,夏璃轻声说,赵渊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昭握紧她的手。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消退,却更用力地回握: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楚人的骨头。

殿外传来更喧嚣的脚步声,是廷尉府的差役来提人了。

李昭望着幼帝重新坐回龙椅的小小身影,又看向阿莲攥着他衣角的小手——这些,都是他要守护的。

而赵渊......

李昭摸了摸腰间的剑穗,那是夏璃亲手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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