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从修炼堂出来时，夕阳正往山后坠，把青冥宗的飞檐染成蜜色。
他摸了摸怀里的古玉残片，方才在典籍架前翻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找到和"曜"字相关的记载。
正琢磨着回杂役房，迎面就撞上赵广义的徒弟小五子，抱着一摞破布站在廊下。
"顾师兄，赵管事说您今日表现好，特批去洗三十套外门弟子的脏衣服。"小五子尖着嗓子笑，破布里飘出酸馊的汗味，"亥时前得送回洗衣房，误了时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言腰间杂役令牌，"您知道赵管事的规矩。"
顾言望着那堆能堆成小山的破布，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上回他没去挑粪，赵广义罚他跪了三个时辰碎石子；再上回没替赵管事遛鸟，被关了半宿柴房——这老匹夫分明是看他昨日在墨长老面前出了风头，变着法儿磋磨人。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衣领，他忽然想起寒潭洞深处那片雾气。
昨夜误闯时，他分明看见洞壁有处凹痕，像极了能容一人躺下的石床。
赵广义的人不敢进禁地，去那儿躲半宿倒不错。
主意打定，顾言抄起破布往洗衣房方向走了两步，等小五子转过角，立刻拐进后山小路。
暮色里的寒潭洞比昨夜更幽深，洞门爬满青藤，他猫腰钻进去时，衣角刮到带刺的野蔷薇，在手腕上划了道血痕。
"嘶——"他抽了抽手，借月光往洞里瞧。
洞顶垂着钟乳石，滴下的水在地上积成小潭，泛着幽蓝的光。
走了约莫十丈，空气突然变得黏腻，他鼻腔里涌进清甜的灵气，比外门演武场浓了十倍不止。
"这是..."顾言脚步一顿。
那些灵气像活物似的，顺着他的口鼻往身体里钻，丹田处的气团突然开始发烫，原本卡在练气五层的瓶颈"咔"地裂开条缝。
他下意识盘膝坐下，按照系统提示的吐纳法运转灵气——反正系统说呼吸都能十倍效率，试试又不亏。
这一试可了不得了。
原本需要三日才能填满的气海，此刻像漏了底的水桶，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灵气。
顾言额角沁出细汗，能清晰感觉到经脉里的气流在窜动，从指尖到脚尖都麻酥酥的。
等他反应过来要停时，丹田已涨得发疼，练气五层圆满的境界稳稳当当落了下来。
"系统！
你怎么不早说吸收太快会撑着？"他在心里嘟囔，正想站起来，眼前突然弹出淡金色的光屏："检测到特殊灵气潮汐地，签到成功。
奖励：《太虚吐纳法》（顶级灵气吸收功法，可与十倍效率叠加）。"
顾言手忙脚乱去摸怀里的玉简，却见一道红影"嗖"地窜过，叼走了他刚接住的玉牌。"哎！
那是我的！"他扑过去追，红影却灵活地绕过钟乳石，钻进洞壁的裂缝里。
等他扒着裂缝往里看时，哪还有狐狸的影子，只有个穿红裙的少女蜷在石台上，怀里抱着他的玉牌。
少女生得极精致，眼尾上挑，发间还沾着几根狐狸毛。
见顾言探进头来，她打了个哈欠，声音软得像棉花："别吵，人家困了。"
"你...你是刚才那只狐狸？"顾言瞪圆了眼。
少女翻了个身，玉牌在她掌心滚了两滚："本姑娘是寒潭洞的守灵兽，化形八百多年了。"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坐直，"你身上的灵气好舒服...像晒过太阳的棉被。"
顾言后退两步，撞在钟乳石上："我、我就拿个玉牌，这就走..."
"不许走！"少女扑过来拽住他的袖子，力气大得惊人，"陪我睡觉。
你呼吸的时候，灵气会变成小泡泡，我抱着你睡能长得更快。"不等他反驳，她已经连拖带拽把他拉到石台上，裹着不知从哪翻出的兽皮毯子，把两人团成个毛球。
顾言僵着身子，能听见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正琢磨着怎么脱身，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共享躺平对象，开启50%收益共享。
当前目标：小翠（筑基期前期）。"
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到丹田的气团又开始松动。
这次的灵气更温和，像温泉泡着经脉，原本卡在五层圆满的境界"轰"地破开，直接跳到了七层。
再看身边的小翠，原本半透明的灵体逐渐凝实，耳尖冒出的狐毛泛着金光——竟是突破了筑基初期。
等顾言再睁眼时，洞外已泛起鱼肚白。
小翠还蜷在他怀里，嘴角沾着口水，怀里的玉牌被她当成了枕头。
他轻手轻脚抽回玉牌，刚要起身，小翠迷迷糊糊拽住他的衣角："明日还来...给你吃桂花糖。"
顾言摸着被拽皱的衣袖，哭笑不得。
他刚钻出洞门，就看见赵广义站在山脚下，手里提着根藤条，阴恻恻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顾杂役，洗衣房的脏衣服还在呢。"他晃了晃藤条，"不过韩三娘说采药堂缺人，明儿你就去后山采药吧——可别再像昨夜似的，又'不小心'走丢了。"
顾言望着赵广义身后晃动的药篓，忽然想起修炼堂那盏青铜灯树。
他摸了摸怀里的《太虚吐纳法》，嘴角勾起个梨涡："好啊，正好去后山看看。"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他的发梢，没人看见他袖中系统光屏亮起："检测到危险人物靠近，建议宿主保持躺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