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烬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银白的发丝。玄夜的长发如月光般倾泻而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裹在一件墨色的大氅中,柔软的狐裘贴着她的肌肤,带来一丝温暖。她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无力地垂在身侧,而左手则紧紧地抓着大氅的边缘。
醒了?
那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却又透着一丝关切。花烬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悬在妖皇宫最高的飞檐上。远处的晚霞如同被鲜血浸染的残阳,将天际染成一片猩红。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流下。她记得,五百年前的那个黄昏,她也是这样看着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妖皇陛下这是要活埋我?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无力。她试图挣开大氅,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时,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胸口传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按在胸口,这才发现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渗着暗红色的血。
别动。
玄夜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胸口。他的手掌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有一片冰凉的触感,那是玄夜在极北之地植入她体内的护心鳞。
药田的结界又松动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玄夜的手腕。她记得,药田的结界一旦松动,就意味着神女残魂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强烈。而神女残魂的存在,就意味着整个仙妖魔三界的命运都将被改变。
玄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花烬感觉到他的手掌在微微发抖,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她知道,玄夜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师兄...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玄夜腕间的一道旧伤。那是五百年前仙门剑痕,如今被妖力覆盖,却在她触碰下显出血色纹路。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她记得,这道伤痕是云弈留下的。
你认错人了。
玄夜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仿佛寒冰一般。他猛地抽回手,转身想要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花烬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指尖突然泛起一丝金芒,那是烬脉感应到神女残魂时的异象。她突然贴近玄夜的心口,掌心按在那道横贯胸膛的旧伤上。两簇火焰同时迸发,玄夜的命焰是幽蓝色的,如同冻彻千年的寒潭;而花烬指尖窜出的金红色火苗却温暖如初春的朝阳。两火交织的刹那,檐下铜铃无风自响。
她看见漫天剑雨中的白衣少年。那人回眸时,左眼下有颗泪痣,与此刻玄夜眼角的妖纹重合。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记得,那个少年就是云弈,而云弈的眼角有一颗泪痣,与她一模一样。
云弈是你师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随时会崩溃。幻象破碎时,她踉跄后退,险些坠下飞檐。玄夜猛地揽住她的腰,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前世。
玄夜的声音比冰髓还冷,现在我是妖,他是仙。
花烬突然想起赤鸢袖中那面照出烬脉的铜镜。镜背刻着与玄夜剑痕相同的符文。她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所以你们都在找神女转世?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我究竟是谁的棋子?
檐角兽首突然喷出黑雾。离渊的笑声从雾中传来:当然是我的。
魔气凝成锁链缠向花烬咽喉,玄夜挥袖斩断时,她看见他袖中滑落半块玉佩——与云弈腰间那块正好能拼成太极图。
真有趣。
离渊本体仍在魔域,传音却震得琉璃瓦簌簌作响,当年亲手斩杀师弟的人,如今在护着同一个姑娘?
花烬的心口护心鳞突然发烫。玄夜竟直接捏碎传音魔雾,将她打横抱起跃下飞檐。
你伤没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别乱跑。
花烬被扔进温泉池中,水面浮着能稳定神魂的月见草。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不明白,为什么玄夜会对她如此关心。她试图挣开怀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无法动弹。
护心鳞是你妖丹所化?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终于明白,玄夜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关心。玄夜甩袖激起的水花迷了她的眼睛。再睁眼时,池边石台上放着一套新衣裳,袖口暗纹正是当年仙门制式。
窗外忽然飘来赤鸢的传讯纸鹤。花烬捏碎符纸,听见仙界使者用最端庄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警告:三日后天门宴,要么带着烬火之力回来,要么永远别回。
纸灰落进池水时,她摸到发间多了根冰晶簪——玄夜不知何时留下的,簪头刻着妖界文字,意思是囚笼。也是归处。
温泉氤氲中,花烬想起命焰交织时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五百年前的玄夜跪在血泊里,怀中抱着个金瞳消散的少女。那少女眼角有和她一模一样的泪痣。
夜风吹散雾气时,她对着水面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眼角。护心鳞突然剧烈震颤,像是感应到极远处传来的、云弈拔剑出鞘的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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