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林平之的身影甫一消失在广场尽头,压抑的议论声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起,瞬间席卷了整个嵩山。
“左冷禅…真的被废了?”
“一招!你们看见了吗?就一招!”一个年轻剑客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地比划着。
“那是什么剑法?【辟邪剑谱】有这么霸道?”
“不止!我听闻林平之还练成了什么【破天剑诀】和【镇魔功】!如今江湖上都说,他是‘武林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天下第一少年高手?这名头,怕是要坐实了!”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个名字。
林平之。
福威镖局。
这两个曾经在某些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名词,如今却重如泰山。
派往福州的各路人马,送礼的,拜访的,探听消息的,络绎不绝。福威镖局的大门,第一次显得如此门庭若市,却又如此高不可攀。
华山,正气堂。
岳不群端坐主位,手中摩挲着一只温润的茶杯。
堂下,宁中则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色。“师兄,今日嵩山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平之他……”
“他做得很好。”岳不群放下茶杯,语气平静。
宁中则一怔。
“嵩山派气数已尽,左冷禅咎由自取。”岳不群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五岳剑派,不能没有主心骨。恒山那群女尼成不了事,泰山派自顾不暇,衡山莫大虽有心,却无力回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是我华山的机会。”
宁中则嘴唇动了动,“可是平之他,似乎并无意执掌五岳。”
“他有没有意,与我华山派的机会,并无冲突。”岳不群淡淡一笑,“他为福威镖局复仇,立威江湖,已然足够。剩下的,自然有我们这些‘长辈’来收拾局面。”
他想起林平之在擂台上那冰冷的一瞥,心中掠过一丝不快,却被更大的雄心所覆盖。
左冷禅倒了,林平之又无意五岳,这盟主之位,舍我其谁?
至于那小子眼中的警告…哼,年轻人,终究还是嫩了些。江湖,可不只是打打杀杀。
“传令下去,”岳不群的声音沉稳下来,“密切关注各派动向,尤其是衡山。莫大那边,可以多走动走动。”
“是,师兄。”宁中则应道,心中的不安却未减少分毫。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林平之那孩子,心思太沉,也太狠。
黑木崖,日月神教。
幽深的大殿内,气氛森然。
一身黑衣的东方不败高踞宝座,莲花指轻轻捻动,听着下方的汇报。
“禀教主,嵩山左冷禅被福威镖局林平之废去武功,五岳剑派盟主之位空悬。”一名长老躬身禀报。
“林平之?”东方不败的声音雌雄莫辨,带着几分慵懒的威严,“可是那个练了【辟邪剑谱】的小子?”
“正是。据回报,此子剑法诡谲狠辣,远非寻常【辟邪剑谱】可比。有人称其另有奇遇,习得【破天剑诀】与【镇魔功】。”
“【破天剑诀】?【镇魔功】?”东方不败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查清来历了么?”
“尚在追查。此二功法,江湖上从未听闻。林平之行事果决,实力增长之快,匪夷所思。属下等认为,此人威胁极大,当列为最高等级戒备。”
东方不败沉默片刻,殿内落针可闻。
“一个崛起的年轻高手,总好过一群抱团取暖的老家伙。”他轻笑一声,“五岳剑派内斗,于我神教有利。传令下去,盯紧这个林平之。本座倒要看看,他能掀起多大的浪。”
“至于那两本秘籍……”东方不败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若有机会,取来一观也无妨。”
“遵命!”
少林,藏经阁。
一位老僧捻着佛珠,听着弟子的回报,久久不语。
“阿弥陀佛。江湖多事之秋,封山避世,亦非长久之计。”老僧缓缓开口,“林施主杀伐之心过重,但其武功路数,确有惊世骇俗之处。通知下去,将林平之列入‘甲级要犯’名录,严密关注,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之冲突。”
武当山,紫霄宫。
冲虚道长手持拂尘,眉头微蹙。“林平之…此子锋芒太露,非是福兆。通知门下弟子,近期减少外出,静观其变。”
福州,福威镖局。
后院的演武场,比往日扩大了数倍,却依旧显得空旷。
林平之玄衣猎猎,手中无剑,双掌却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镇魔功】的内劲在他体内奔涌,每一次拳掌击出,都带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
左冷禅只是一个开始。
岳不群,余沧海,木高峰……那些曾经参与覆灭福威镖局,那些在他落魄时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为了在这吃人的江湖中,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院门外,几名新招募的镖师和趟子手远远看着,脸上满是敬畏。
如今的福威镖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势力。每日里,前来投效的武林人士不计其数,送来的拜帖和礼物堆积如山。
“少镖主。”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走近,“又有几家字号送来拜帖,说是想和我们镖局合作,开辟新的镖路……”
林平之收势,气息悠长。“生意上的事,你们看着办。人,我不见。”
他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翻腾的真气渐渐平息。
正待继续修炼,他心中忽地一动。
一股若有若无,却极为阴冷诡谲的气息,自遥远的西方传来。
那感觉,难以名状,却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警惕。
新的敌人?还是……别的什么?
林平之抬首,望向夕阳沉落的西方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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