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迹,在孩子们的口中,被不断地加工,和神化。
“我告诉你们,棒梗哥,他其实是神仙下凡!”
“对!他有法力!他能点石成金!”
“他家的那些宝贝,都是他用仙法变出来的!”
孩子们,用他们最纯真的想象力,为棒梗,构建了一个无比辉煌的英雄形象。
棒梗,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大群,崇拜他的跟屁虫。
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他想玩什么,所有人都陪着他玩。
他看上了谁的玩具,对方会立刻,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这种众星捧月,唯我独尊的感觉,让棒梗的虚荣心,和他的胆子,都膨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的极点。
他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无所不能。
他开始觉得,这个院子里,甚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后院那间东厢房,在他看来,已经完全是他的私人领地了。
他甚至,开始计划着,下一次,要不要把那座肉山,和剩下的那些神木,全都搬回家里来。
他,已经彻底迷失在了,这种虚假的荣耀之中。
秦淮茹的担忧,与日俱增。
她看着家里,这乱糟糟的一切,看着院里,那一张张充满了贪婪和嫉妒的脸。
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从“肉山”,到“神木”。
后院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子悟家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邪乎,越来越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点东西的问题了。
她感觉,他们家,就像是一群无知的蚂蚁,闯进了一座神明的宫殿。
他们偷走了神明的食物,偷走了神明的柴火。
而神明,只是因为沉睡,而没有发怒。
可他,总有醒来的一天。
到了那一天,他们这些渺小的蚂蚁,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秦淮茹不敢想。
她感觉,自己家,就像是坐在一个巨大的火山口上。
表面上,他们享受着火山带来的,温暖和富足。
但实际上,他们随时,都可能被那即将喷发的,毁灭性的岩浆,所吞噬。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子悟那间,漆黑的,深不可测的屋子。
那间屋子,在她的梦里,不再是一间普通的厢房。
它,变成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择人而噬的巨兽。
而他们一家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张巨口。
这种深深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她想要逃离,想要阻止这一切。
可是,她做不到。
她无法说服,那个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婆婆。
她也无法管教,那个被虚荣冲昏了头脑的儿子。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滑向一个,未知的,充满了危险的深渊。
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像两条毒蛇,日日夜夜地啃噬着秦淮茹的心。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这个家里,婆婆贾张氏已经利欲熏心,不可理喻。
儿子棒梗,也已经被虚荣和贪婪冲昏了头脑,听不进任何劝告。
唯一能解决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子悟。
秦淮茹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在她看来,充满了风险,但又不得不去做的决定。
她要去自首。
她要在那位神秘的子悟同志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他,向他坦白一切,向他诚恳地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她要把棒梗偷来的东西,全都还回去。
虽然肉已经吃完了,但那根“神木”,还在。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哪怕,子悟同志不肯原谅他们,要报警,把棒梗抓到派出所去。
哪怕,他要让他们家,赔偿那些“珍稀野味”和“神木”的损失,哪怕是砸锅卖铁,她也认了。
她只求,能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她不想再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恐惧之中了。
长痛,不如短痛。
从那天起,秦淮茹的生活,多了一项新的内容。
她开始,每天都去后院,去子悟家的门口徘徊。
她去得很勤。
早上上班前,她会先绕到后院,去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中午午休,她不吃饭,也要从厂里跑回来,再去看一眼。
晚上下班后,她更是会去好几次。
她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朝拜一座神秘的庙宇。
她不靠近,也不敲门。
她只是远远地,静静地站着,看着那扇门,那扇窗。
她在等待。
等待那个能决定她和她家庭命运的男人,早日归来。
她的这种行为,在院里人看来,又是另一番解读。
“你们看,秦淮茹又去后院了。”
“她这是干嘛呢?一天去八趟,比上班还勤。”
“还能干嘛?肯定是想第一个等到那个姓子的回来,好抢占先机,多分点好处呗!”
“这娘们,心眼儿可真多!”
院里的人,用他们那颗充满了猜忌的心,揣度着秦淮-茹的行为。
秦淮茹,对此,一概不理。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
她只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能为自己的孩子,为这个家,做的,最后的努力了。
她就那么,一天又一天地,在子悟家的门前,徘徊着,等待着。
等待着,那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审判。
这天下午,四合院里,来了一位稀客。
一辆黑色的,擦得锃光瓦亮的伏尔加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口。
这在当年,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整个院子,都轰动了。
孩子们,都跟在轿车后面,又叫又跳。
大人们,也都从屋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想看看是哪位大领导,大驾光临。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就是轧钢厂的副厂长,李爱国。
李副厂长,是厂里的二把手,主管生产和技术。
他这个人,官不大,但官瘾,却不小。
平时在厂里,总是摆出一副官架子,喜欢听人吹捧。
他今天,是下来视察工作的。
视察完了,他想起,自己厂里那个厨艺最好的厨子,傻柱,好像就住在这个四合院里。
他跟傻柱,有点私交。
主要是因为,李副-厂长,好一口吃的。
而傻柱,总能变着法儿地,给他做点好吃的,开个小灶。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李副厂长觉得,自己既然都到门口了,顺道,去傻柱家坐坐,喝口水,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就在司机和秘书的陪同下,走进了四合院。
傻柱一听,是李副厂长来了,受宠若惊,赶紧把人,往自己屋里请。
他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招待得是殷勤备至。
两人在屋里,闲聊了起来。
从厂里的生产任务,聊到食堂的伙食改善。
聊着聊着,李副厂长,突然闻到,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淡淡的,很奇特的香味。
“哎,傻柱,”他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这院里,是什么味儿啊?挺香的啊。”
傻柱一听,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道:“厂长,您闻见的,可不是一般的香味儿。
那是我们院里,贾家那根‘神木’发出来的味儿。”
“神木?”李副厂长顿时,就来了兴趣,“什么神木?你给我说说。”
傻柱,就把院里最近发生的这些奇闻异事,一五一十地,都跟李副厂长,讲了一遍。
从吃不完的“肉山”,讲到斧子都劈不开的“神木”。
他讲得是眉飞色舞,充满了惊奇。
李副厂长,听得是啧啧称奇,将信将疑。
他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领导干部,本能地,是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的。
但是,傻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而且,空气中这股奇特的香味,也确实存在。
这让他,对那根所谓的“神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还能治病?”他问道。
“那可不!”傻柱一拍大腿,“我们院三大爷那老寒腿,就是让那木头给烤好的!现在,院里好多老头老太太,都排着队,去贾家交钱烤火呢!”
就在两人,聊得正起劲的时候。
一个不和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正巧,许大茂从外面回来,路过傻柱家门口。
他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屋里的谈话内容。
尤其是,当他听到“李副厂长”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机会来了!
他知道,自己巴结领导,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凑了上来。
“哎哟,这不是李副厂...厂长吗?您怎么大驾光临了?真是让我们这小院,蓬荜生辉啊!”
他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地,走了进来。
傻柱看到他,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许大茂,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嘿,傻柱,你这话说的。”
许大茂一点也不生气,他绕过傻柱,直接走到了李副厂长的面前。
“李厂长,您别听傻柱瞎说。
他一个厨子,懂什么啊。”
许大茂一脸神秘地,对李副厂长说道,“关于那根‘神木’,我可是亲眼所见,比他了解得清楚多了!”
他开始,添油加醋地,把那根“神木”的奇效,吹嘘了一番。
“厂长,我跟您说,那木头,可真是个宝贝!它不仅能自己发光发热,那光,还能治病!我们院里好几个老人的风湿病,都让它给治好了!比医院的药,还管用!”
他吹得是天花乱坠,仿佛那不是一根木头,而是一件能起死回生的仙家法宝。
李副厂长,被他吹得,是心痒难耐,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真的有这么神奇?”
“千真万确!”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道,“厂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您去亲眼见识一下!就在中院贾家,离这儿,没几步路!”
他自告奋勇地,要给李副厂长,当向导。
李副厂长,本来就对这事儿,充满了好奇。
现在,听许大茂这么一说,更是按捺不住了。
他点了点头,欣然同意道:“好!那你就带我去看看!”
许大茂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他感觉,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得意地,瞥了旁边一脸不爽的傻柱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傻子,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许大茂!
然后,他一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厂长,您这边请!”
他领着李副厂长,和他身后的秘书、司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往贾家走去。
在许大茂的引领下,李副厂长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中院贾家的门口。
许大茂上前一步,也不敲门,直接就大声喊道:
“秦淮茹!开门!李副厂长,来视察工作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狐假虎威的得意。
屋里的秦淮茹,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惊。
她赶紧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这一大群人。
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一脸官威的李副厂长时,她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李……李厂长……”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
李副厂长没有理会她,只是背着手,径直地,就走进了贾家的屋子。
他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住了。
屋子里,温暖如春,一股奇特的清香,扑面而来。
而那温暖和清香的源头,正是来自屋子中央,那个正在发光的炉子。
他快步走到炉子前,低头一看。
只见,炉膛里,一根通体泛着青光的木柴,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的光芒。
那光芒,将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李副厂长,虽然也算是见多识广,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稀罕物。
但是,眼前这景象,还是完全超出了他的科学认知。
一根木头,不燃烧,却能自己发光发热?
这……这怎么可能?
他伸出手,在炉子边,感受了一下那股暖流。
温暖,舒适,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他立刻就断定,这,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
这是一件,稀世珍宝!
一件,拥有巨大研究价值和潜在经济价值的,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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