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瞬间,就迸发出了,贪婪和占有的光芒。
李副厂长,官不大,官威,却不小。
他常年在领导岗位上,发号施令,已经习惯了,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去跟下属和普通群众说话。
他围着那个发光的炉子,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地,把那根“神木”,看了个遍。
然后,他转过身,背着手,挺着他那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官僚式的口气,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秦淮茹,说道:
“秦淮茹同志。”
“哎,在,在呢,李厂长。”
秦淮茹赶紧应道。
“你这根木头,”李副厂长指了指炉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很不一般啊。”
“经过我初步的观察,这根木头,可能含有一种,我们目前尚未发现的,新型的,能够自发热的放射性元素。
它的科研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他随口,就给这根“神木”,扣上了一顶“高科技”的帽子。
秦淮茹听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李副厂长没有理会她的表情,继续用那种施压的语气,说道:
“秦淮茹同志,我们轧钢厂,作为一个大型的,先进的国有企业,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科学技术的研究和发展。”
“现在,我们发现了这么一件,对国家科研事业,有着重大意义的宝贝。
我们,就不能让它,埋没在你们这个小小的,普通的家庭里。”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所以,经过我慎重的考虑,我决定,”他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把这根木-头,‘借’回我们厂里,交给技术科的同志们,进行深入地,系统地研究。”
他嘴上,说的是一个“借”字。
但是,他那副理所当然,不容置疑的神态,那副“我这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的官威。
分明,就是要强行拿走!
“秦淮茹同志,你放心。”
他假惺惺地,安慰道,“你把这件宝贝,贡献出来,是为了支持国家的科研事业,是为了我们整个集体,做贡献!组织上,是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到时候,厂里,会给你记上一功,发个奖状,或者,给你一些物质奖励的。”
他用一种“大义”和“小利”,来逼迫秦淮茹就范。
他相信,一个普通的,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在自己这个副厂长的官威,和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面前,是绝对不敢,说一个“不”字的。
秦淮茹被李副厂长这番话,吓得魂都快飞了。
她站在那里,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两头老虎夹在中间的,可怜的小羊。
一边,是得罪不起的厂领导。
李副厂长,虽然只是个副的,但在轧钢厂里,那也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他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甚至决定傻柱,在厂里的命运。
如果今天,自己敢说一个“不”字,得罪了他。
那以后,自己和傻柱,在厂里的日子,肯定都不会好过。
穿小鞋,找麻烦,那都是轻的。
说不定,他一句话,就能把自己给开除了。
到时候,这个家,就真的断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了。
可是,另一边……
这根木头,是偷来的!
是儿子棒梗,从后院那个神秘莫测的年轻人,子悟家里,偷来的!
这件事,是她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是她夜夜难眠的噩梦。
而且,这东西,太邪乎了。
它不是普通的木头,它会发光,会发热,还能治病。
这已经超出了常理。
这样的东西,她怎么敢,让外人拿走?
万一,这东西,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等那个叫子悟的年轻人回来了,发现东西没了,追究起来。
那他们家,偷窃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到时候,引来的,可能是比得罪李副厂长,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的灾祸!
秦淮茹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的心里,天人交战。
给,还是不给?
给,可能会引来滔天大祸。
不给,眼前的难关,就过不去。
她感觉自己,被逼到了一个绝境,一个两难的,让她无法呼吸的绝境。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秦淮茹左右为难,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的时候。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她身后,站了出来。
是傻柱。
跟着李副厂长一起过来的傻柱,从头到尾,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当他看到,李副厂长竟然要用这种强硬的,近乎抢劫的方式,拿走那根“神木”的时候。
他心里的那股邪火,就再也压不住了。
他可以巴结领导,可以给领导开小灶。
但是,他心里,有自己的底线。
这条底线,就是对“神物”的敬畏,和对“规矩”的尊重。
他一步上前,像一尊铁塔,稳稳地,挡在了那个发光的炉子前。
他把秦淮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抬起头,直视着李副-厂长那张充满了官威的脸,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用一种硬邦邦的,不带任何转圜余地的语气,说道:
“李厂长,这东西,不能拿!”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许大茂,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傻柱。
他觉得,傻柱是疯了,竟然敢当面顶撞副厂长。
李副厂长的秘书和司机,也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厨子,太不懂事,太没规矩了。
而李副厂长本人,更是脸色一沉。
他没想到,自己平日里,一个呼来喝去的小小厨子,今天,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
秦淮-茹,也急了。
她扯了扯傻柱的衣角,小声地说道:“傻柱,你……你别乱说话。”
傻柱没有理会她。
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李副厂长,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我说,这东西,不能拿!”
他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说道:“这是我们院后院,那个叫子悟的同志的东西。
人家,只是出远门了,不是不要了。”
“等他回来了,您要是真的想研究,为了国家的科研事业做贡献,您可以,亲自上门,去问他。
他要是同意了,您再拿走,我傻柱,绝不说二话。”
“但是现在,主人不在家。
我们这些做邻居的,就有责任,替人家看好门户。
谁也不能,趁着人家不在,就动人家的东西!”
“这是规矩!”
傻柱的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他虽然是个粗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但是,他用最朴素的语言,讲出了一个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
李副厂长,被傻柱这番话,顶得是哑口无言。
他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变得像锅底一样黑。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副厂长,竟然会被一个厨子,当众教训。
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羞辱。
他的官威,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何雨柱!”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充满了威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造反吗?!”
他给傻柱,扣上了一顶“造反”的大帽子。
“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为了公家的科研事业!是为了我们整个国家的利益!你一个厨子,你懂什么?!”
他试图用“国家利益”这种大义,来压垮傻柱。
还没等傻柱反驳,一旁的许大茂,立刻就抓住了机会,跳了出来,开始煽风点火。
“就是啊!傻柱!”他指着傻柱的鼻子,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思想觉悟?李厂长,是为了国家的科研事业,才要‘借’用一下这根木头。
这是多大的好事啊!你在这里,百般阻挠,你安的什么心?”
他眼珠一转,又想出了一条更恶毒的计策。
“我明白了!”他一拍大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傻柱,你就是自私!你就是不想让李厂长,不想让国家,得到这个好处!你就是想把这个宝贝,据为己有!你好跟秦淮茹,两个人,躲在屋里,偷偷地享受!”
他这话,说得是又阴又损。
不仅把傻柱,打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还顺便,往傻柱和秦淮茹的身上,泼了一盆“作风问题”的脏水。
傻柱,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
他听了许大茂这番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的话,那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许大茂!我操你姥姥!”
傻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怒吼一声,抡起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朝着许大-茂的脸上砸过去。
“你敢!”李副厂长的秘书和司机,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许大茂的身前。
“何雨柱!你想干什么?还想当着李厂长的面,行凶打人吗?!”秘书厉声喝道。
院里的气氛,瞬间,就紧张到了极点。
一边,是怒火中烧,马上就要动手的傻柱。
另一边,是脸色铁青,感觉自己权威受到挑战的李副厂长,和他那两个虎视眈眈的随从。
还有在一旁,不停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许大茂。
以及,被夹在中间,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秦淮茹。
一场激烈的冲突,眼看着,就要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
一个沉稳而又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都住手!干什么呢!像什么样子!”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大爷易中海,正黑着一张脸,快步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闻讯赶来的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
原来,院里的人,看到李副厂长进了贾家,半天没出来,还跟傻柱吵了起来。
就有人,赶紧跑去把一大爷给请来了。
易中海一进屋,看到屋里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心里就是一沉。
他知道,事情,闹大了。
但他,不愧是院里主事多年的“官场老手”。
他没有像傻柱那样,硬顶。
也没有像秦淮-茹那样,慌乱。
他先是快步走到李副厂长的面前,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而又恭敬的笑容。
“哎哟,李厂长!您怎么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您来我们院,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门口迎接您啊!”
他先是放低姿态,给足了李副厂长面子。
李副厂长看到易中海来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毕竟,易中海是厂里的八级钳工,是技术骨干,也是院里的一把手,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是老易啊。”
李副厂长点了点头,“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
“厂长您日理万机,还能惦记着我们这些普通职工,真是我们的福气啊!”易中海一番吹捧,说得李副厂长心里,很是受用。
接着,易中海话锋一转,开始切入正题。
他没有直接说,这木头不能拿。
他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李厂长,”他用一种商量的,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刚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傻柱他是个粗人,说话不过脑子,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先是替傻柱道了个歉,把傻柱从冲突的中心,给摘了出来。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说起了那根“神木”。
“厂长,我知道,您是为了国家的科研事业,这是一片公心,我们所有人都理解,都支持。”
“但是呢,”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件事,它确实有点……复杂。”
“这根木头,它毕竟,是后院子悟同志的私有财产。
我们打听过了,那个年轻人,是正儿八经,交了三年房租的租户。”
“现在,人家主人不在家。
我们作为邻居,要是趁着人家不在,就把人家的东西,给拿走了。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说我们轧钢厂的职工?说我们连最基本的,尊重他人财产的道理,都不懂吗?这,会影响我们整个厂的声誉啊,厂长!”
易中海把这件事,从邻里纠纷,上升到了影响工厂声誉的高度。
他知道,李副厂长这种爱惜羽毛的领导,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和政绩。
果然,李副厂长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易中海看有效果,又继续说道:
“而且,厂长,您想啊。
这东西,这么邪乎,这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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