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开启的瞬间，腐臭的腥气像实质般涌出来。
盛宇喉间发苦，那气味里混着铁锈味的血沫和腐烂内脏的酸馊，比外头的尸潮重了十倍不止。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元素晶石，指尖刚碰到晶簇，就察觉到空气里的元素粒子在疯狂震颤——这是高阶能量波动的征兆。
“看培养舱！”杨琳的声音发颤，她的白大褂被走廊里的冰碴划破了几道口子，此刻正扒着控制台边缘，瞳孔因震惊而缩成针尖。
盛宇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漂浮在淡绿色液体里的“尸体”动了。
黑鳞覆盖的躯体缓缓翻转，原本闭合的眼眶裂开，露出两枚幽蓝的晶体——那根本不是眼睛，是嵌在头骨里的能量源，正随着心跳般的频率明灭。
林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精神力像被扔进沸水的丝线，刚触碰到那团庞大的意识就被烫得蜷缩起来。“它在笑。”他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额角渗出冷汗，“丧尸领主...有意识。”
“操！”秦岚的唐刀“嗡”地出鞘，刀身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这个总把“老大指哪儿我砍哪儿”挂在嘴边的战士，此刻喉结上下滚动，刀背却稳稳抵住盛宇后腰——那是他们约定的“我在你身后”的暗号。
黄杰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咔嗒”一声，他低头扯了扯耳麦，金属义眼闪过红光：“通讯器被干扰了，频率波段全乱套。”话音未落，监控屏幕上的血字突然扭曲，变成一行新的警告：“客人到齐了。”
异变就是这时发生的。
培养舱的液体“轰”地炸开，黑鳞怪物撞破钢化玻璃，落地时震得整座基地摇晃。
它足有三米高，胸腔处的皮肤翻卷着露出半颗跳动的脑核，每一根黑鳞都滴着腐蚀性黏液，滴在地面上滋滋冒白烟。
“元素抵抗增强！”盛宇的指尖刚凝聚起火球，就感觉有只无形的手在抽走他的控制力。
火元素在掌心挣扎着散成火星，他想起杨琳说的“离老巢越近中和越强”，牙床咬得发疼——这时候要是再用单一元素，怕是连皮都破不了。
“左前肢关节！”林羽突然攥住盛宇肩膀，精神力灼烧的刺痛让他的声音发哑，“它的鳞片在那儿最薄，里面有根神经束直接连到脑核！”
盛宇的眼睛亮了。
他反手握住林羽手腕，能摸到对方脉搏跳得像擂鼓——这小子为了探清弱点，怕是透支了精神力。“土裹金，水淬锋！”他低喝一声，土元素裹着金元素在掌心凝成尖刺，又引了一丝水元素渗进去，瞬间冻成冰刃。
尖刺表面浮起细密的冰晶，在腐臭的空气里泛着冷光。
“吼——”丧尸领主的尾巴横扫过来，带起的风掀翻了黄杰的工具箱。
杨琳被气浪撞在墙上，却还在翻找掉在地上的试管，她大喊：“别让它靠近培养舱！那里面有病毒原液！”
趁乱，吴昊的脚尖悄悄挪向通风管。
他刚才撬通讯器时手心全是汗，此刻后背紧贴着墙，眼睛盯着众人与丧尸领主纠缠的空隙——只要钻进通风管，他就能顺着地下管道溜出基地，反正这些傻子爱当英雄，死了也活该。
“吴哥要去哪儿？”秦岚的声音像块冰砸下来。
他不知何时转到了通风管前，唐刀斜指吴昊咽喉，“刚才拆通讯器的手挺快啊？”
吴昊的脸瞬间惨白。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见秦岚的刀尖往前送了半寸，在他锁骨处压出红痕：“老大说过，咱们基地不养叛徒。”
“我...我就是怕被感染！”吴昊的声音发颤，额角的汗滴砸在战术服上，“那怪物根本杀不死，你们非要送死——”
“放屁！”秦岚的刀背“啪”地抽在吴昊手腕上，疼得他匕首当啷落地，“三天前你说靴底磨破是因为尸潮，可刚才冰碴化了我看见鞋底——新的。”他蹲下身捡起匕首，刀刃在吴昊眼前晃了晃，“现在又想跑？当老子是瞎的？”
“秦岚！”盛宇的喊声响彻空间。
丧尸领主的前爪已经拍向林羽，后者正用精神力硬撑着防护罩，额头的汗成串往下掉。
盛宇的冰刃狠狠扎进怪物左前肢关节，金元素尖刺穿透黑鳞的瞬间，他听见“咔”的脆响——那是神经束断裂的声音！
黑鳞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甩尾的力道弱了几分。
盛宇趁机滚到林羽身边，把人往身后一护：“撑住！”林羽咬着唇点头，精神力波动却比刚才弱了三成——再这么下去，他的脑域要受损。
“元素叠加！”杨琳举着试管冲过来，管里的金色液体正是之前从丧尸身上提取的中和元素，“混合这个！”盛宇抓过试管一口喝掉，喉间泛起铁锈味，却感觉元素控制力像涨潮般涌回来。
他反手握住林羽的手，两人的能量在掌心交汇，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同时暴动，在半空凝成旋转的元素风暴。
“轰——”
风暴撞在丧尸领主胸口，黑鳞剥落处露出暗红的血肉。
怪物发出濒死的嘶吼，却突然弓起脊背，脑核的蓝光疯狂闪烁。
盛宇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要暴走的前兆。
“退！”他拽着林羽往墙边跑，秦岚拖着吴昊踉跄后退，黄杰抄起改装过的霰弹枪疯狂开火。
杨琳死死抱住控制台，指甲在金属表面抠出深痕。
丧尸领主的脑核“嘭”地炸裂，蓝紫色能量波以它为中心扩散。
盛宇的元素盾在能量波前像纸糊的，“咔嚓”一声碎成光屑。
他被冲击力撞在墙上，眼前发黑，却听见林羽在喊：“小心它的尾刺！”
尾刺带着破空声袭来时，盛宇甚至能看清上面蠕动的病毒触须。
他咬着牙凝聚最后一丝土元素，在身前筑起土墙——可这一次，元素粒子的流动慢得像胶水。
“咔！”
土墙裂开缝隙的瞬间，尾刺穿透了盛宇的左肩。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听见更剧烈的嘶吼——丧尸领主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尾刺穿透左肩的瞬间，盛宇听见自己肩胛骨碎裂的脆响。
腐臭的病毒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像无数细针在啃噬神经，他咬碎了后槽牙才没痛呼出声。
余光瞥见林羽踉跄着扑过来，苍白的脸在蓝紫色能量波里忽明忽暗——那小子精神力罩刚破，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别过来！”盛宇吼得嗓子发腥，左手死死攥住尾刺，土元素疯狂往伤口里钻，试图凝固血液。
可丧尸领主的尾刺在震颤，每抖一下就有新的病毒触须扎进肌肉。
他能感觉到病毒在分解自己的元素力，原本流畅的能量流转变得黏滞，像在泥里拽铁链。
林羽的指尖刚碰到他手腕，就被甩得撞在墙上。“看它的脑核残渣！”杨琳突然尖叫，她不知何时爬到了控制台顶端，攥着半支碎裂的试管，“刚才炸裂的脑核喷了培养舱！病毒原液在融合进化！”
盛宇勉强抬头，就见原本漂浮着绿色液体的培养舱正在沸腾，气泡里翻涌着幽蓝与暗红交织的新物质——那是比之前更危险的变异征兆。
“秦岚！看好那孙子！”盛宇咬着牙扯出尾刺，血珠溅在林羽战术服上，绽开一朵触目惊心的红。
他能听见丧尸领主的骨骼在重组，黑鳞剥落处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刚才被冰刃刺穿的关节竟在愈合。
这怪物根本没死，刚才的“濒死”不过是诱敌深入的把戏。
“老大！”秦岚的唐刀“当”地插进吴昊脚边的地板，那叛徒正趁乱往反方向爬。
秦岚一脚踩住吴昊后颈，刀尖抵住他耳后：“敢动就送你下去陪丧尸！”他抬头时眼里冒着火，“您先收拾那玩意儿，这儿有我！”
黄杰的霰弹枪炸出一连串火舌，改装过的穿甲弹在丧尸领主胸口炸出深坑，却只换来怪物更暴躁的嘶吼。“没用的！”机械师扯掉冒烟的枪管，金属义眼的红光剧烈闪烁，“它的再生速度比子弹填装还快！”
盛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能感觉到林羽的精神力在试探着包裹自己，像一团温软的棉花，试图缓解疼痛。“别浪费......”他哑着嗓子，“留着力气......”话没说完，丧尸领主的前爪已经拍了下来，带起的风压掀翻了黄杰的工具箱，扳手和弹簧劈头盖脸砸下来。
“盛宇！”林羽的尖叫混着金属碰撞声刺进耳膜。
盛宇本能地侧滚，左肩的伤口在地面拖出一道血痕。
他望着头顶那只足有磨盘大的爪子，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弃超市里，自己还被普通丧尸追得爬货架。
那时候他以为能活到找到基地就算赢，可现在——他望着不远处林羽颤抖的手背，杨琳护在培养舱前的身影，秦岚压着叛徒的后背，黄杰在重新组装武器的侧脸——这些人，他说过要带他们活下来的。
“元素......融合......”他喉咙里溢出模糊的呢喃。
左手按在地上，土元素顺着指缝渗进混凝土；右手虚握，火元素在掌心跳跃；木元素从墙角腐烂的藤蔓里抽离，水元素凝结成冰珠坠在睫毛上，金元素在战术腰带的金属扣上凝成细针。
五种元素在他周身旋转，像五条被驯服的小龙，可这一次，他没有让它们各自为战。
林羽突然瞪大眼睛。
他的精神力触须扫过盛宇，那股混乱的能量波动里，竟有了一丝......秩序？
就像原本散沙般的元素粒子，此刻正被某种更强大的意志重新排列组合。“你要做什么？”他踉跄着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那是盛宇自发形成的元素护罩。
“痛吗？”盛宇低头盯着掌心的元素漩涡，血滴落进去，瞬间被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
左肩的伤口还在疼，可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以前总觉得，能控制元素就够了。”他轻声说，像是在对林羽，又像是在对自己，“现在才明白......”元素漩涡突然暴涨，在他身周形成直径两米的光茧，“它们从来都不是工具。”
“吼——”丧尸领主察觉到威胁，放弃了拍击，尾巴横扫而来。
盛宇的光茧却在此时破碎，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比之前的冰刃快了十倍不止。
黄杰的金属义眼捕捉到他的轨迹，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五种元素的融合体？！”
碰撞发生在眨眼间。
盛宇的拳头穿透丧尸领主的胸口，元素洪流顺着伤口灌进去。
黑鳞怪物的嘶吼戛然而止，它低头望着胸前的窟窿，里面翻涌的不再是血肉，而是被元素力量腐蚀的焦黑残渣。
盛宇能感觉到那些元素在疯狂吞噬病毒，金元素切割神经，火元素灼烧血肉，木元素抽干生机，水元素冻结血管，土元素压碎骨骼——五种力量像五把刀，同时扎进怪物最脆弱的地方。
“给我......碎！”盛宇暴喝一声，所有元素在丧尸领主体内炸开。
蓝紫色能量波再次扩散，却不再是怪物的暴走，而是元素力量的宣泄。
混凝土天花板簌簌掉落，培养舱的钢化玻璃全部碎裂，绿色液体泼了满地。
丧尸领主的躯体像被捏碎的陶罐，先是胸口出现蛛网状裂纹，接着四肢断裂，最后整个头颅炸成血雾。
整座巢穴开始倾斜。
盛宇单膝跪地，左手撑着地面，右手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他能听见耳膜在嗡鸣，能感觉到元素力像退潮的海水般从体内抽离，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林羽扑过来时，他顺势倒在对方怀里，闻到对方战术服上熟悉的硝烟味——这一次，不是幻觉。
“成功了？”杨琳从控制台废墟里钻出来，白大褂沾满黑血，却举着半支完好的试管，眼睛亮得惊人，“病毒原液样本！我拿到了！”
秦岚踹了脚还在发抖的吴昊，把唐刀插回刀鞘：“老大，这孙子怎么处理？”
黄杰扯下烧焦的机械臂，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盛宇后背：“刚才那一下......够我研究十年的。”
盛宇望着头顶透进来的天光——不知何时，巢穴的穹顶被炸开了个大洞，阳光正斜斜地照进来。
他转头看向林羽，对方额角还沾着血，却笑得比阳光还亮。“暂时......安全了。”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可下一秒，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众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杨琳怀里的试管差点摔碎，黄杰踉跄着扶住墙，秦岚的刀又“唰”地出鞘。
盛宇撑着林羽站起来，眯眼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那是巢穴更深层的地下，传来类似心跳的闷响，比丧尸领主的脑核跳动更沉，更......危险。
林羽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这一次，他的精神力触须没有被灼烧，反而被某种更庞大、更冰冷的意识轻轻扫过。
像是远古巨兽翻了个身，在沉睡中掀动了眼皮。
“盛宇......”他攥紧盛宇的手腕，声音发哑，“我们......可能惹到了更厉害的东西。”
暗处，某个被金属门封锁的密室里，暗红色液体浸泡的培养舱突然亮起红光。
一只覆盖着暗金鳞片的手掌，缓缓按在玻璃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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